“过了年又年长一岁,还这么爱撒娇。”乐正鸣笑道,却把栗子放下,宽厚有力的双掌将乐正实抱起,背在自己背上,又拿起板栗道:“刚才不是还很想吃这个吗?”
“爹,我想要个娘。”乐正实细若蚊声道。
乐正鸣何等的耳力,他叹了口气道:“估计你很快就会有了,我这次回来,你曾祖母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我想要沐姐姐那样的。”乐正实道。
乐正鸣顿下脚步,过了一响方道:“你这不是往你爹伤口上撒盐吗…你沐姐姐已经被天底下那个最大的人抢走了,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我刚才看到他了。”乐正实道:“他好小气,走的时候还偷偷瞪了我一眼,感觉有些熟悉。”
“啊?!”乐正鸣手中的板栗差点掉地上:“你刚刚说看到谁了?”
“沐姐姐和她夫君,身旁还跟着一个异族大汉。”乐正实回道。
乐正鸣抓紧了乐正实朝着城门外跑去:“这两人太过胡闹,快,我们回你曾外祖那去。”
马车平稳快速的走着,永徽帝见沐卉眉头微蹙,似乎还在为乐正实的事耿耿于怀,便安慰她道:“你倒是稀罕那个孩子,放心,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比他更可爱乖巧,你想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
“你怎么知道实儿是晋国公家的孩子。”沐卉突然想起方才永徽帝提及乐正实的身份,实儿被送出国之际永徽帝还在深宫之中,按理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实儿,怎么会知道实儿是晋国公的曾外孙。
“咳咳。”永徽帝似乎没料到沐卉会突然这样问他,他眼珠转了一转,笑道:“你之前不是提及救过锦熙候家的孩子吗,他长相又与晋国公有几分相似,我便猜想着是他,没猜错吧?”
“倒是没错…”沐卉将信将疑道。实儿和晋国公长得像吗?大概是她没留意到吧。
“老爷夫人,到了。”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巴次仁出声给永徽帝解了围。
“来,夫人,小心些。”永徽帝先下了马车,又小心翼翼的扶着沐卉下车。
“真是太壮观了。”沐卉看着眼前这座用生土夯筑成的圆形碉房,不由得赞叹道。
巴次仁黝黑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道:“我们浦类国人是聚族而居,这碉房就地取材,冬暖夏凉。底层用于是牲口圈棚和堆集草料、牛粪等物。住、睡、炊饭,起居场所都集中在第二层。”
“这么大面积,能住多少人?”永徽帝问道。
“这栋楼里拥有近三百个房间,最多可住八百余人,住在碉楼里,有事情大家都会互相帮忙,邻里和睦,孩子孝不孝,都会有口碑,好的学习,坏的批评,给大家起到约束教育的作用。”巴次仁道。
“这种观念很好。”永徽帝赞许道。“日后也可以在楼里开个私塾,绘制一些教化育人的壁画,修身齐家,形成你们独特的传统文化,不可丢弃。到时我来为你们题字。”
巴次仁感激的看着永徽帝,右手捶胸,单膝跪下恭敬道:“多谢您的仁慈,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献以我们的忠诚。”
“共同守卫大辰的子民,这便是最好的回报。”永徽帝笑着扶起他道。
“巴次仁,是巴次仁大叔回来了。”屋里有人听到外头的声响,打开了大门,便看到这一幕,能让他们的首领这般敬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不嫌弃,可进去同我们一起感受一下西域的节日。族人们刚打扫好房子,做了些装饰,妇人们做了‘古突’,‘古突’是按日期命名的,古即‘九’,表示二十九,‘突’就是面糊羹。一般我们每家都会做九个包有不同东西的‘古突’,谁吃到嘴里都必须当众吐出来,预兆此人的来年的运气。”巴次仁热情邀请道。“晚上还有‘跳神会’,族人们会穿上艳丽服装,戴着奇异面具,用唢呐、海螺、大鼓奏乐,小伙子们狂舞高歌,表示除旧迎新,驱邪降福。”
“这倒有点意思。”永徽帝看了看天色道:“那我们便来试一下‘古突’吧,来年有机会再来欣赏你们的跳神会。”
“是,尊敬的客人,请进。”巴次仁恭敬的将永徽帝和沐卉请进门来。
“见过两位贵客,欢迎来到我们碉楼里做客。”
“欢迎欢迎。”
巴次仁地位极高,让人敬畏,他带来的客人自然也受到族人们热情的欢迎。
巴次仁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一个房间里,只见房正中有一火塘,支一只口径很大的铁三角架,上面放着大锅可生火做饭,房内亦可以取暖。房间的左边是主人的位置,右边是客人的位置。巴次仁请永徽帝和沐卉落座,便有人端来了精心制作点心。
“这是我们那边的特色小吃,叫‘卡赛’,是用酥油炸成的面食,捏成各种形状,涂以颜料再裹以砂糖。既是装饰神案的艺术品,又是款待客人的佳肴。”巴次仁介绍道。
又亲自烧火,用青稞酒加上奶渣、人参果、红糖等拌好后,加上糌粑,均匀后煮成了酥油茶,敬永徽帝和沐卉。
沐卉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咸鲜,既有茶的浓香,又有奶的醇厚,十分美味,身子都暖了起来。
永徽帝也吃了几口,赞道:“提神醒脑、生津止渴,很是不错。”
巴次仁很是高兴,命人端来了古突。
平日里他们做的古突都是包了瓷片、辣椒、牛粪等,为了搏个高兴,但如今招待皇帝可不能包这些东西,于是古突里头改成了包牛肉、麻辣肉干和红糖之类的。
永徽帝舀起一块古突,轻轻咬下,随即吐了出来,只见中间包的是个极小的蛋黄。“这蛋黄可有什么含义。”
“恭喜老爷,这蛋黄代表的是日月,是吉祥之意,这里头一共有八样物件,日月意图最佳,代表诸事吉祥;麻辣肉干代表刀子嘴,豆腐心;吃到了盐代表懒惰;吃到芝麻代表心黑;吃到红糖心地善良…”巴次仁惊喜道。
沐卉也咬了一个,吐出来,又是一个蛋黄,便笑道:“这里头莫不是包的都是蛋黄?”
巴次仁摆手道:“不可能,一碗古突有八颗,每颗包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您与老爷能吃到这日月,绝对是你们来年的运气。”说着,他用小刀切开一颗展示给沐卉看,里头果然是红糖。
这时有两名妇人捧着两个糌粑捏成的碗进来,将吃剩的古突倒进去,捧着跑到室外,一名男人点燃一团干草紧紧相随,口里念着:“魔鬼出来,魔鬼出来!”最后让干草与古突一起烧成灰烬。
“噼里啪啦!”孩子们放起鞭炮。
“这是驱走恶魔,迎来吉祥的新年。老爷与夫人来年必是样样顺心,事事如意。”巴次仁笑着解释道。
“时候差不多了,今日多谢你们的招待,我们很满意。”永徽帝起身道。
“恭送老爷夫人。”巴次仁慢起身,欢送他们出了碉楼。
“不必送了,希望日后你们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永徽帝偕同沐卉上了车,朝着巴次仁和他的族人们摆了摆手道。
“是,我们必不会让您失望!”巴次仁右手捶胸,虔诚道:“我们向佛爷起誓!”
直到马车走远了,巴次仁依然保持了那恭敬的姿势。
“首领,他们是什么人?”有族人忍不住问道。
巴次仁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对待他们,要如同对待神明般敬畏,他们是土登嘉措为我们指定的明灯,一切都会更好的。”
“老爷,这不是回宫的路呀。”沐卉看了一眼外头的风景道。
永徽帝笑道:“卿卿放心,是朕吩咐的,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如今在宫中规矩多,不能随意出入娘家,乘此机会,我带你回国丈府上坐坐。”
“谢谢。”沐卉没想到他竟还安排了这一环,高兴的在他脸颊留下一吻。
永徽帝哪里肯依她蜻蜓点水,乘机转过头,一口噙着她的嘴唇,深深拥吻起来。
“唔...”沐卉差点透不过气,挣扎了几下,脸色陀红地在他怀里喘息:“讨厌!”
“哎,我真是作茧自缚。”永徽帝看着娇妻这幅模样,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爹娘一定也想他们的孙子早日出世,我不该守孝那么长时间的。”
“莫胡说!”沐卉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可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最多,最多待守孝结束,我…”
“啥?!”永徽帝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依不挠纠缠道:“好卿卿,等除了孝,咱们试试你枕头下那本玉女心经的第八到十五式如何。”
“你怎么知道!!”沐卉脑袋像炸响了一朵烟花,整张脸都红透了,真是恨不得钻到车底下去。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那种书我也有,改日我们一同品鉴。”永徽帝没羞没躁的继续道。
“别说了别说了!”沐卉用唇堵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
“咳咳。”外头赶车的侍卫清咳一声道:“老爷夫人,国丈府到了”
沐卉连忙整理一下衣冠,埋怨的瞪了永徽帝一眼。
永徽帝却如同偷腥的猫,深深喘息了几下,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角,回味着方才的甜美。
幸好戴的人皮面具看不出究竟,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麻烦通报一声,云华偕同夫人求见国丈。”永徽帝心情愉悦,亲自上前道。
“不知两位可递交了拜帖?”门房问道。
“没有,你如此通报,国丈便明白了。”永徽帝道。
门房见他们衣着素净,但气质不凡,京城之中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死几个四品官,国丈与夫人早就吩咐了他们要与人为善,不可轻易刁难,于是那门房对他们态度挺好,依言进去通报了。
“岳父教导的很好。”从这门房的态度,永徽帝便可看出沐家的家教,并没有被权势迷了眼,依然保持着他们质朴谦逊的家风。
“无欲则刚,父亲他们向来喜欢清静的生活,粗茶淡饭一卷书足以。”沐卉道。
永徽帝捏紧她的手道:“有朝一日,我们也找个世外桃源归隐。”
沐卉笑道:“傻话,心在桃源,处处是风景。我不需要什么承诺或保证,只要你的心在我这,我便与你荣辱与共,哪天,你的心不在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生同衾,死同穴。”永徽帝看着沐卉的眼睛道。
“咳咳,老爷夫人,有人来了。”身后的侍卫清咳提醒道,他终于明白陛下身旁的路公公为何时不时就要煎败火药了,帝后实在太腻歪,看着就上火。
永徽帝和沐卉回头一看,正见沐诚远与张氏脚底带风的迎了出来,虽然看到他们的面容时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屈膝要拜:“见过…”
永徽帝和沐卉一个箭步上前将他们托起道:“此番我们是以百姓的身份出游,不要拘礼。”
“是,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沐成远和张氏忙请了他们入府。
“今日…黄老爷和黄夫人怎么得空过来?”沐诚远担心是否宫里出事,有些焦急问道。
“是夫人想你们了,刚好下午得空,便出来走一走,我们坐上一会就要回去了。”永徽帝道。
“那就好,那就好。”沐诚远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视线转移到女儿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眼神柔情似水,洋溢着幸福,说明永徽帝对她甚好,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正好今日我开了一瓮清晨收集的雪水,十分清冽,用来泡茶很是得宜,老夫亲手煮茶,黄老爷可有兴趣吃上一盅。”
“自然是好,这是我的荣幸。”永徽帝笑道。
“老爷,我同沐夫人有些体己话要谈。”沐卉看着母亲,见她满眼思念,欲言又止,便对永徽帝道。
“去吧,我与国丈吃上几盅茶,待会时间到差人通报你。”永徽帝道。
沐卉朝着父亲和永徽帝行了一礼,与张氏相偕而去。
“这府安置得不错。”这还是沐卉第一次回到国丈府,这是一所三进的房子,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交通十分便利,且幽静精致,适合居住。
“是你爹…咳…国丈的注意。”张氏差点说漏嘴,轻咳两下含糊了过去。“你们先下去吧,我同黄夫人说两句话,没有召唤不必前来。”
“奴婢遵命。”跟在张氏背后的两名丫鬟行礼退下。
这下张氏感觉松快多了,道:“我们把西厢的院落空出来,栽了你最喜欢的花卉,如今还光秃秃一片,等多一段时间花长出来就很怡人了,若你有机会,定要回来住上一两日。”
“会的。”虽然知道不可能,沐卉还是回应道。
“这是你的房间,进来看看。”张氏领着沐卉到了一个曲径通幽的院落,只见里头收拾得很干净,推开厢房门,里头的东西很多都是她做姑娘时留下的,布置温馨,让人留恋。
沐卉眼眶有些发热道:“娘,您身体不好,要多保重,不必这样费心。”
张氏道:“哪里是为你费心,是为我自己费心,娘不过也是想多点念想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芷姑娘还鼓励我多活动一下筋骨呢。”
沐卉拉着张氏坐下道:“若是有人宴请您,许您什么大好处,您莫要立刻应下,先与爹商量,实在不行就找人通报我。”
“放心,娘虽然心思浅,也不是笨人。”张氏笑道。
“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万万不可外传,否则对我和陛下皆是不妙。”沐卉正色道。
“可是发生什么事?”张氏忙走出门外左右看了看,把门窗掩上,低声问道。
“陛下已打算清算南方,暗中派了御史过去,我们和四叔家向来老实本分,我倒是不担心,主要是怕大伯一家…”沐卉道。
“娘娘放心,你大伯一家子虽是贪婪了些,但作奸犯科之事他还是不敢,他们若做了,莫说别人,你爹和四叔第一个大义灭亲,定不会让他们辱没了祖先、陛下与您的名声。”张氏道。
“娘,胃口是被养大的,且有时候无需自己动口,别人就会喂到你嘴里,人心难测,总之多加小心便是。”沐卉道。
“是,等会我便和你爹提提。”张氏向来是女儿说什么就什么,又关切问道:“在宫里过的可还适应。”
“瞧您说的。”沐卉笑道:“那可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地方,自然是适应的。”
“娘知道你的性格。”张氏拍拍沐卉的手道:“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如今你也不方便出宫,若有空便多宣娘进宫陪陪你。”
“自然会的,因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倒是让您担心了,如今东西已经撸顺,等开年我便多请你进宫玩玩。”沐卉道。
“都这个年龄了,还念叨着玩。”张氏笑着轻轻敲了敲沐卉的头。“陛下待你是真的好,你如今母仪天下,要胸襟宽广,凡事多为他着想一二。”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此话不假。娘,到底他是你的孩子还是我是你的孩子。”沐卉故做吃醋道。
“娘也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有些夫人明里暗里到我面前凑,不就是想让我将她们家的姑娘推荐给你,好进宫侍君吗。陛下如今正值壮年,又是难得的好容貌,那些人就和猫儿闻了腥似的。”张氏取出一个小册子道:“这些个都是极有心机的,娘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就多和她们周旋了一下,她们的状况都写下来了。”
“辛苦娘了。”沐卉接过册子,那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写清楚了,看来张氏是下了一番心思的。沐卉眼眶微微湿润,她的娘亲本是最不耐烦这些交际的,到了这年纪本该享福了,却还为自己这般折腾。
“这有什么辛苦的,不就多唠叨几句,倒是你,娘瞧着你瘦了些,可要多注重身体。”张氏叮嘱道。
“是,娘。”沐卉靠在张氏肩头,母女两人其乐融融。
转眼申时已过,到了回宫的时间。
沐卉恋恋不舍的拉着张氏的手,上车还拉开车帘回望,父母站在府前,脸上虽带着笑,眼眶却是红了。
沐卉不忍再看,放下车帘。
“老爷,澎侯府的马车与我们对上了。”赶车的侍卫回报道。
“我们靠一边,让他们先行。”永徽帝道。
侍卫依命行事,看着澎侯的车稳稳的停靠在国丈府前,沐诚远夫妇还没进屋,看到元烨的来访也很是惊喜,但依然不敢透露永徽帝的身份。
“澎侯与岳父关系不错。”永徽帝回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道。
沐卉道:“他也算得上我表哥,有好几次多亏他救助,难得的是他性格谦逊,与我父母很谈得来。”如今元烨的外祖家洗刷了冤屈,更是与沐府来得紧密。“你要是…不喜欢,我便让父亲他们疏远点。”
“卿卿,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没胸怀之人?”永徽帝道:“澎侯此人能力不俗,沐府如今朝中无人,若能得他真心几分看顾也是好事。只是他心思难测,便是我也不好琢磨,就是有些担心罢了。”
“之前我们一无所有,他也竭力帮助,我相信他。”沐卉道。
“好好。”永徽帝见沐卉神情有些不悦,也不勉强,转移话题道:“得空我们再来可好?你也可以多宣岳母入宫。”
“她身子不好,入宫一趟太过繁琐,倒是惹她紧张焦虑了,这样挺好,反正离得也不远,谁家出嫁的女儿还常回娘家的,你莫要太宠我了,我会侍宠而娇的。”沐卉道。
“朕就怕娇宠不够,你的夫君本事大着呢。”永徽帝见她笑了,也有心思玩笑道。“你若怕岳父岳母孤独,不如为他们过继个嗣子?”
“不用,这样就好。”如今沐府随着自己的身份水涨船高,若真是要过继嗣子,怕被有心人利用。
“卿卿,不如问过岳父岳母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挑一个好孩子的。”永徽帝似乎看穿了沐卉的心思,道。
沐卉想起父亲稀罕乐正实的样子,还有母亲孤寂的布置自己房间的模样,他们…真的是孤独了。她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回头给母亲去信,问下他们的意见。”
“好。”永徽帝将她搂着靠在自己胸前,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道:“今日辛苦了,休息一下,等到了我再叫你。”
“嗯。”沐卉感受到他胸口的温热,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萝莉进化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