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陈牧。”
李年冲陈牧招着手,陈牧没急着过去,对李年喊道道:“先说干嘛去。”
“去找林木头。”
闻言,陈牧心中猛地一跳,随即大喜,赶紧跑了过去,坐上了摩托车:“木头回来了?”
“他又没出去,还跟他老爸学着扎纸呢。”
回着话,李年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鸣一声,飞速的朝林木头家驶去。
林木头原名是林木木,只不过人十分老实,脾气很倔,容易犯执拗,一犯起来毛病,就油盐不进,跟个木头一般,所以方面陈牧他们都是喊林木木为林木头。
前面说的那个和陈牧关系很好的玩伴,就是这个家伙。
这么多年没见,再去找他,陈牧心里不免有些激动和忐忑,暗想着,也不知那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不过,陈牧还是听到了李年说的话,所以有些奇怪的问道:“木头愿意跟他老爸学扎纸?”
李年开着车,风声很大,所以他的话陈牧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听清。
“天知道那林叔怎么说通木头的,反正我后来拉着木头出去打工,木头都拒绝了我,对我说是要在这里扎一辈子纸人。”
闻言,陈牧不由感叹,木头也许真的变了。
林家干的是死人生意,林木头的父亲是镇里的扎纸人,专门为死人扎纸。
以前,青夜镇通往县城的路是土路,来往十分不方便,所以村子是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很多户人家都会些手艺。
像王伊凡家,他父亲算半个医生,梁舒婷家,她父母会酿酒,李年,他父亲是个铁匠,只是现在好像不干了,而林木头家,则是镇上的纸人铺。
陈牧上初中那几年,林木头经常被逼着跟他父亲学扎纸,陈牧他们出去玩时,林木头却得回家扎纸,所以他很讨厌这一行,甚至偷偷烧过家里的纸人,更是跟他父亲吵架时,明眼长大了绝对不会干扎纸这一行当。
不过,也多亏他学过这一手艺,那三年,每逢初春,陈牧他们都会找林木头,让林木头帮忙做风筝,而且林木头做的还不错,所以林木头在孩子群中,人缘很好,陈牧和他关系也好。
陈牧记得的,林木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离开这个村子,去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能够远离他父亲和纸人的地方。
在陈牧离开这个镇子时,木头还哭了,送给了陈牧一个风筝,一字一句地说他会去找陈牧,会去大城市,不要跟他父亲一样,当一辈子的扎纸人。
可是,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叛逆厌恶扎纸的林木头,如今竟然还在扎着纸人……
林家距离陈牧外公家不远,李年还骑着摩托车,所以陈牧和李年很快就来到了林家。
林家的大门开着,橘黄的幽光透过房门洒落在地面,摇曳晃动,看来有些诡异,不过这场景,陈牧很是熟悉。
十年前,镇子里时常断电,所以家家户户都备着蜡烛,而这光束,正是蜡烛投射出来的。
陈牧下了摩托车,看到林家的客厅并没有亮着灯,而是点着许多白灯笼,摇曳的烛光,映出了不少虚影。
小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陈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碰见这么多厉鬼,如今看这,倒是觉得阴森森的吓人。
“进去吧!”
李年说了一句,率先走了进去,陈牧赶紧跟了上去。
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手中摆弄着纸人,自不用说,那是林木头和他的父亲。
林木头儿时的形象,陈牧还记得一些,憨头憨脑,但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着实让陈牧吃惊不少。
这林木头留着碎发,浓眉大眼,鼻梁挺拔,长相俊朗无比,哪还有以往憨子似的模样。
陈牧打量林木头的时候,林木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陈牧,然后笑了:“陈牧,你回来了。”
听到林木头充满磁性的的声音,陈牧表情顿时诡异起来了。
“哈哈,惊讶了吧,现在的木头可是镇里女孩的男神啊!”
李年调笑着走上前,一把搂住了林木头的肩膀:“每天都有丫头片子过来嘘寒问暖,怪不得他小子舍不得离开,是吧,林叔!”
林叔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接了两杯水,递给了陈牧和李年。
林木头红着脸挣开了李年的胳膊,对陈牧低声道:“别听李年瞎说。”
陈牧满是诡异的看着林木头,这羞涩男孩的模样,是犯起性子来,能跟土狗嘴对嘴互咬的那个傻木头?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陈牧这不是夸张的开玩笑,林木头和土狗咬架的那件事陈牧至今还记得。
那是陈牧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候,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吹牛时,林木头说镇里没有狗敢咬他,结果第二天一起上学时,他就被一只黄狗咬了一口。
当时陈牧笑着提起了他说的这一茬,结果这木头竟然发起了狠,抱着那狗就回咬了一口。
那狗吓坏了,夹着尾巴呜呜叫着跑,林木头竟然不解气,扔下书包追着那只狗还要咬。
陈牧捡起书包赶紧追了上去,林木头追狗,陈牧追他,陈牧和林木头跑了半个小镇,看到的镇民都哈哈大笑,这件事也成了林木头的黑历史。
可是现在的林木头……
陈牧赶紧喝了一杯水,压抑住狂跳的心脏,但是陈牧满脸的震惊,却是遮掩不住。
多年未见,情感难免有些生分,闲扯了两句后,李年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林叔,什么时候点睛?”
点睛?
陈牧奇怪的看向李年,李年低声道:“咱们是过来给三太爷拿明天用的纸人的,现在就差最后一步点睛了。”
闻言,陈牧了然的点了点头。
点睛,陈牧是了解一点的,曾经听林木头提起过。
所谓的点睛,顾名思义,就是在扎好糊好纸人后,为纸人点上双眼。
一般来说,扎纸匠不仅需要会扎纸人,还要扎车与马,以及应家属要求,扎些其他东西,而这其中,最难扎的就是纸人。
而扎纸人,最难以及最重要的就是所谓的点睛了。
当然,为什么最为简单的点睛,林木头说是最难最重要的,陈牧不懂,那时候问他,他也不知道,因为那时林叔还没有教给林木头,这些都是林叔告诉他的。
林叔看了眼客厅的座钟,笑道:“还早着呢,要不然你们先吃顿饭吧。”
李年点头应是,直接跑了出去,说是买酒和菜,陈牧本想喊住他的,可是那家伙跑的太快,出了门就骑着摩托车飞一般跑了。
无法,陈牧只得回来,坐在客厅看着林木头与林叔扎纸。 死神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