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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情思难解

少府遗珠:帝女逾墙来 室鞅 4922 2021-04-06 13:19

  德音受了罚,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皇命难违,还是要去兴乐殿向赵夫人认错。

  扶苏担心赵夫人心中积怒难解,怕她说什么难听的话,而德音又是一副受不了委屈的倔脾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陪她一起过去。

  嬴政听了他的请求,略微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一来扶苏陪同可算是给足了赵夫人面子,二来也能防止德音再胡闹生事,便痛快地答应了。

  果然不出扶苏所料,赵夫人虽然没刻意为难,但话里话外总带了些刺,听的人心中不舒服。德音几度没忍住,差点要爆发,都在最后关头被扶苏给按了下来。

  赔礼道歉的过程总算有惊无险度了过去。德音回到沅茝殿,乖乖守着禁足之令,什么人也不见。

  扶苏忙于政务,鲜少能陪她,只能在忙完正事之后匆忙与她说上几句。虽然每次德音都看似乖顺,然而却时常走神,这让扶苏越发担心起来。

  这一日,扶苏披星戴月赶回沅茝殿,本以为德音已经睡下,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她在自己寝殿前来回踱步的身影。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扶苏几步迎上去,关切地望着她。

  德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嗯……没事……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过来看看哥哥回来没有。”

  看出她是憋了心事,扶苏宽慰地笑了笑:“正好我也不困,走吧,进去陪哥哥说说话。”

  德音犹豫了一下,下了狠心似地深吸一口气,跟在扶苏身后进了屋。

  刚进门,她忽然又踟躇着顿了步子,弱弱唤了一声:“哥哥……”

  扶苏回身,见她一双手不停搓着系在腰间的玉佩,一副进退两难的焦躁模样。

  “你是有事要和我说吗?”扶苏招了招手,“夜里风凉,别站在门口吹风,里面说话。”

  德音无计,犹犹豫豫地跟他进了去,待他在书案后坐定,才瑟缩着开口:“哥哥,我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为何都不骂我?”

  扶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面前的软垫说道:“来,坐下说。”

  德音心虚地瞄了他一眼,继而乖乖坐了下来。

  “之前我给你写的信你应该都看过了吧?”

  德音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此事,慌忙点头。

  扶苏笑了笑:“我虽然写的有些含糊,但想必你也猜出我已经知道了你和章邯之间的事。”

  没想到他开门见山地将此事捅破,德音心中一阵慌乱,忙垂下头去:“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章邯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你与他相识多年,仰慕他亦是人之常情。”

  德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见他眼含笑意,一点鄙夷的神色都没有。

  “可是,哥哥以前一直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谨守内外之别,不可失了分寸……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扶苏依旧笑着,“谨守内外之别没有错,你是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室威仪,绝不能做什么逾矩的糊涂事。不过,作为哥哥,我当然还是更希望你可以找到心爱之人,与之相伴终生。毕竟,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哥……”

  德音喃喃唤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鼻子里便酸涩难忍。她猛地起身跪在扶苏面前,真诚而恳切地望着他:“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胡闹。之前我与父皇赌气,留滞楚地不肯回来,害你在父皇面前左右为难;这一次我又得罪了赵夫人和赵高,害得容兮被发配去看守王陵,还让你陪着我受尽了赵夫人的冷言冷语,一切都是我的错。哥哥,你狠狠罚我吧,不然我于心难安。”

  “罚你什么?父皇已经让你禁足思过了,一事不二罚,这可是我大秦的铁律。”扶苏故意逗她,俯身扶她起来,“这件事你确实考虑欠妥,以至于闯下大祸。幸好有容兮舍身相救,才让你我和章邯都逃过一劫。你与她感情甚好,想来你心里也不甚好受。你放心,我已经暗中嘱咐过了,她到了雍城之后不会受苦的。”

  “怎么不会受苦?”德音使劲摇着头,眼中满是悔恨,“她离开咸阳就难再见到蒙毅了,她……”

  “你说什么?”扶苏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原来……”

  见他脸色忽然凝滞,德音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不是那样的,容兮不是轻浮之人,她只是在心中默默思慕蒙毅而已,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扶苏叹了口气,和缓了脸色:“我当然信得过容兮的人品。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让蒙毅牵肠挂肚的人竟然是她。”

  德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他才不会对容兮牵肠挂肚!否则,他怎么会背弃他们之间的感情,转脸娶了别人?”

  扶苏无奈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表面那样。蒙毅有蒙毅的苦衷,他之所以被迫放弃自己的誓言,是因为他肩上扛着的责任太多,他要顾及的太多。我相信,舍弃容兮绝非他的本心,否则他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了。”

  “是吗?”德音半信半疑,“他也很难过?”

  “当然!”扶苏笃定点头,“你没见到他的样子,自从成亲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旁人还以为他是有了家室之后变得稳重,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德音若有所思,“那我真是错怪他了。”

  “你呀!”扶苏摇了摇头,“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看、多思、多想,三思而后行。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由着性子胡来!”

  德音委屈而又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努力改掉这个臭毛病!”

  扶苏安下心来,忽然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有蒙毅在,容兮在雍城定然不会受委屈。”

  “他真的会去帮容兮打点吗?”德音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你不是说他有难言之隐,所以无法迎娶容兮?这个时候,他还会伸出援手吗?”

  “会,一定会。”扶苏毫不怀疑,继而又示意德音重新坐好,“我想,经此一事,他们二人之间的心结应该就会彻底解除了。”

  德音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蒙毅与容兮一路行来的艰难险阻,再想到自己与章邯未卜的前途,不免哀怅叹惋,神色渐渐暗了下去。

  察觉到她的失落,扶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愣?”

  德音一惊,尴尬着收回神来:“虽然这次有容兮舍命相救,可是我怕父皇从此对邯哥哥有了偏见,我……”

  说到此处,她轻轻哼了一声:“我干嘛要为他担心?我才不在乎他。”

  见她怨念嗔痴的可爱模样,扶苏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在乎他,为何听闻他要迎娶赵高之女就立刻杀回咸阳?口是心非!”

  满腹心事被人戳破,德音又羞又慌,一抹红晕飞上双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扶苏叹了口气,轻缓开口:“我知道你是因为他那几年不去章台宫看你而生气,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他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去看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恰恰相反,他是发自内心地在乎你,想保护你,所以才没有去找你。”

  见德音疑惑懵懂,扶苏又接着说道:“你那是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你从小就认识他,除了他就没再见过其他男子,常年累月在一起,你会慢慢习惯他的存在,而将那种依赖错认为是动心。你是公主,又是我的妹妹,出不得任何岔子,所以章邯就尽量躲开你,让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确认自己的心意。”

  听到这些话,德音觉到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满腹委屈所掩过:“他给我时间让我冷静,可是哥哥,整整三年……他都对我视若无睹,把我撂在一边,不管不问……”

  扶苏略显为难,拧着眉想了想:“嗯,三年……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你也知道,他常年在父皇身边,闲暇时间少得可怜……”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德音的表情,见她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赶紧转了口风:“不管怎么说,三年不见你确实是他不对,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就当你替你出了气。说来也是,章邯性子太稳了,有些时候做起事来像个老头子。大丈夫做事雷厉风行、当断则断,磨磨唧唧让人来气。”

  “他哪里像老头子了?!”德音不悦,刚哭过的杏眼微红,看起来少了几分威慑,多了几分娇嗔,“他其实……也是替我着想……那叫稳重,不叫磨叽。”

  扶苏哭笑不得:“我帮你教训他,你还心疼了?那你和他置什么气?跑到楚地一待就是三年?他三年不理你,你三年不踩他,你们俩可真是绝配,谁也不吃亏!”

  德音羞的满面绯红,手中不停绞着裙角:“我哪有替他说话……”

  知道她是因为害羞而嘴硬,扶苏故作夸张地哀叹一声:“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帮你去问他,更不该骂他。”

  “你亲自去问他了?”德音一惊,刚一碰上扶苏玩味的眼神又倏地躲开。

  “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当然要去问他。”扶苏收起笑意,一脸欣慰地盯着她,“之前我在信中浅浅说了几句,想来你也猜到了一些。他对你的心与你对他的心是一样的,否则那日赵高提出要将女儿嫁给他,他也不会气急败坏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还说什么宁可掉脑袋也不会答应。”

  “他真这么说?”德音顾不上羞怯,探身抓住扶苏的手。

  “嗯,千真万确,蒙毅也在,他可以作证。”扶苏轻轻拍了拍她,“章邯这个人很重感情,对我们这些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对你?之前你赌气让我把送给他的香囊取回来,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看的出来,他心中很是难过。那枚香囊他一直戴在身上,倍加呵护,奉若珍宝。我实在于心不忍,就让他留下了。如果你还是执意要回来,那我就再做一回坏人。”

  扶苏这话明显带了些激将的意味,德音果然上了当,猛地摇头:“我不要了,你不要再去找他索取。”

  扶苏计谋得逞,狡黠一笑,德音瞬间明白过来,匆忙坐了回去:“哥哥尽会取笑人。”

  “我哪有取笑你?”见她狠狠一眼瞪过来,扶苏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既然你们彼此心意相通,之后便不可再胡闹。蒙毅和容兮的前车之鉴当引以为戒,如今父皇的眼睛一定会盯在你和他的身上,你们二人暂且不要见面,老老实实待着。等风头过去,我们再想办法。”

  德音想了想,似乎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嗯,一切都听哥哥的。” 少府遗珠:帝女逾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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