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杯盏放于桌案之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叮当声响。
惊得同样被柔然所吸引住的聂天央率先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顺手端起桌上杯子一饮而尽。
身旁侍卫悄声提醒着:“少爷,你方才用的是柔姑娘的杯子。”
聂天央一惊,连忙将杯子放下,执起手中长扇缓缓扇着,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龙旂将他的神态动作全部收回眼底。
一曲舞终,两人行礼退下。
熟高熟低,无需外人评判,当事人最能感受清楚。
柔然走龙旂,路过聂语嫣身边的时候,直接无视掉了她满怀疑惑的眼神。
“你真的是柔然吗”
闻言,柔然心头一紧,脚下动作不停,转头看向她,悠悠回道,“我不是难道你是吗?我的好姐姐。”
她唇角微勾,带着胜利者特有的姿态,走到了龙旂身边坐下。
“少爷,妾身方才跳的那一支舞如何,没有给咱们龙家丢人吧?”柔然凑到了龙旂身边问道。
龙旂淡淡饮了口酒,斜睨了她一眼,点评道:“伤风败俗,难登大雅之堂,从今以后不许再跳舞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
他不给她继续发问的机会,厉声喝道。
柔然心里一惊,有些委屈,憋着闷气嘴硬道:“不跳就不跳,谁愿意没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跳这个,又不是青.楼的戏子。”
她本是想帮着聂天央争面子,谁知她在正厅中央累死累活被聂语嫣挑衅跳了这支舞,还讨不到龙旂一句好。
见她心里有气闷闷不乐的模样,龙旂目光微闪,还是没有张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少爷,柔将军有找。”
就在柔然与他赌气时候,一个公公穿着的人来到了龙旂身后低声说道。
她抬头望去,发现本该是柔然父亲坐着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
“他有说找本少爷所谓何事吗?”龙旂坐在木椅上, 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一点都不着急离开。
公公看到龙旂气淡神闲的模样,当下有一些着急,弯了弯腰,距离龙旂耳畔隔了些许距离说道:“说是讨论军中事宜,还望少爷能够移步殿外。”
龙旂沉思了片刻,应着:“你先到外面候着,我随后就来。”
公公领命离开了大殿。
龙旂给了柔然一个哨子,叮嘱道,“要是遇到了危险,就立马吹响这只哨子,它能保你平安无恙。”
话落,他也随着公公离开了大殿。
柔然将哨子握在手里,心里感慨万分。
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连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龙旂了。
可偏偏找的这个借口又让人难以拒绝。
柔然叹了口气,还没坐稳两分钟,又有一个侍女来到了她身后。
“二少奶奶,我家娘娘有请二少奶奶去观雨亭赏月。”
家宴到了后半段,各个座位上的人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巡视了一边四周,心叹道,该来的逃不掉。
她点了点,跟在侍女身后走了出去。
观雨亭的位置相比较于御花园来说,要偏僻得多。
柔然跟在侍女的身后,越走越觉得奇怪。
“还没有到吗?”她觉得已经快要走到皇宫的边缘地带了。
侍女手执灯笼,转头对她笑道:“娘娘想跟姑娘去安静点的地方上谈谈心,不好有外人打扰,所以地方选得偏僻了些,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一阵微风吹过,侍女手中烛火闪烁,一股淡淡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柔然闻见,明显感觉到袖中琉璃影躁动不安,十分具有攻击性。
她按住蠢蠢欲动的琉璃影,应道,“没事,你且继续带路便是。”
说着,她跟在侍女身后的脚步慢慢放缓,与她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侍女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问道:“二少奶奶怎么不继续紧跟着了?是在害怕我吗?”
一道尖锐的笑声在柔然身后响起。
她惊得猛地头回,身后一记掌风朝她袭来。
在马车上见识过龙旂行动运风的招式,对这类能推动气流的出招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
她头也不回弯腰躲过,转身跳出了侍女的攻击范围之内。
“你是什么人?大费周章把我从大殿里面引到这里来,总不会是想要我性命这么简单吧?”柔然一脸警惕地望着她。
侍女冷笑了声,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去见个东西,没想到你到还不笨,率先反应了过来。”
“什么东西?”她一边问着,一边不动声色继续后退,手指在袖口里面轻轻动着。
“你可知,龙旂身中的是何毒?”侍女面露凶光,幽幽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柔然问得站住了脚,“你知道?”
侍女冷笑着,嘴角扬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
身后传来了人走动的动静。
柔然略微转身看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人提着灯笼跟在了她身后。
“下次我们再好好讨论。”
侍女的声音犹如鬼魅,幽幽响起,在柔然耳边炸开了花。
待柔然想去追究时,彼时带路的侍女已经没了踪影。
正找着,远处那两人渐渐走进,柔然这才清楚,远处走来的不识别人,正是聂天央。
“见过少爷。”她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会在这里遇到他。
聂天央倒是对此处很是满意,他伸手扶住柔然的手臂,柔声道:“快快请起,柔然走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一定累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处凉亭,你且随我来,我们一起去歇歇脚。”
他一边拉着她的手臂,状似没有注意,往前面走着。
这么亲昵的举动,让柔然感觉浑身不适,她微微挣扎着,提醒道:“少爷,你……”
聂天央转过头,没有管自己手下的嫩滑,反倒将她的抗拒当做娇羞之色,看得很是心情舒畅。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柔然了,但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是这般的耀眼夺目,自她走进他的视线范围内起,他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举手投足,皆被其所牵引。
“少爷,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这般走得近让人看去了,会影响到少爷您的名声。”柔然不着痕迹地为他考虑,实际上是她自己是在难以忍受少爷的接近,甚至是触碰。
这种厌恶心理,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柔然眉头紧皱,这里也没有个心理医生,没人知道能给她解释这个状态。
见美人皱起了眉,聂天央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她。
“我刚刚只是害怕柔然走在深深宫闱里太过害怕,所以一时担心到忘了礼数。”他笑着为自己辩解,“还望柔然不要介意。”
聂天央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将他对柔然的不礼貌之举撇得干干净净。
柔然笑着应道,没有深究。
对于聂天央这种自来熟的招呼方式,她很是不感兴趣,但碍于他的身份,她也实在是不好发作。
聂天央说要带她去一处地方歇脚,却是越来越往宫闱里面在走。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柔然看着两旁的建筑,有些奇怪地问道。
“柔然别紧张,在不远处有个观雨亭,那里不仅是观赏月亮的绝佳地点,亦是观览龙家整个建筑地方的好去处。”他满含笑意,悠悠说道:“再往前面走一点便是了。”
他身手指向了远处的地方,那里有一处楼阁高高立起,最上面隐隐约约可以在夜色里看到一处凉亭的影子。
“就是那里。”
柔然抬头看去。
观雨亭的地势极高,确实如龙旂所说,真当是个观景的好去处。
方才那个侍女好似也要将她引去那里,可惜被她没有沉住气的性子给搅和了。
想到这里,柔然的心情沉了沉,随着聂天央慢慢走上了观雨亭一探究竟。
高楼台檐,可以睥睨皇宫的每一处地方,就连远处的一轮明月都被她收在了眼底。
这里当真是一出绝佳的观景地点。
如果忽略掉她袖子里从刚一接近观雨亭就开始躁动不安的琉璃影来说,观雨亭一定是个绝好的去出。
“少爷,这个地方可有什么典故传说之类的事情发生吗?”柔然开口问着,见他面露疑惑的目光,她解释,“因为我比较喜欢听故事,所以……”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少爷笑了笑。
聂天央点了点头,没有多想,略微沉思了片刻,一拍手:“有了。听说这里是前些年才建立起来的地方,本来是家主想做一个观景的台子,可当这一处修建完工后,家主又嫌弃这里太过偏远,一直都没有怎么来过,如今便成了一处闲置的凉亭。”
“观雨亭是几年前建立的?”
他想了想,说道:“五年前,那个时候为了这件事情,家主还险些与内务大臣吵起来。”
聂天央笑笑,见当年往事全当笑料一般说给了柔然听。
她轻笑摇头,不予评论,却对五年的事情是上了心。
五年前……
这个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
“还听说,这里在修建之后,一直有闹鬼的传说。”聂天央突然出声,贴在了她耳畔,低声说道。
柔然一愣,转头看向他。
四目对视。
她收敛眸色正欲转头望向远处风景,不防脸被聂天央一把捧住。
聂天央长得不差,但是全然不似龙旂长得那般刚气,他的眉色里透露的更多的则是阴柔。
他的脸逐渐放大,柔然几乎可以感觉他的悸动。
她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他,不为所动道,“少爷,我们这样做不合礼数,你即将要迎娶我姐姐,而我已经是二少奶奶,是你的弟妹,我们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才行。”
“那又如何?柔然,我是你的聂天央,一直都是!”
聂天央神情激动,拉着柔然的手臂,逼得她直视他。
“离开龙旂和我在一起吧 !”
聂天央火.热的眼神,一度让柔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视力出现了问题。
“少爷……聂天央,之前可是你在大婚之日,将我亲手送给龙旂的。”她一手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垂泪的模样,略带哭腔控诉道:“聂天央,你当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根据先前从苏布可给的资料上来看,当时的柔然为人唯唯诺诺,因为过度的不自信,以至于原本长相不差的脸蛋也因此被掩盖住了光芒。
再加之,世人皆知柔将军府的大小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鲜少人知晓柔将军府的二小姐是谁,即使是经常与柔然父亲来往密切的人,提到柔将军府的二小姐,也无一不是摇头感叹。
聂天央的婚事牵扯甚大,起先将少爷妃选定为将军府的二小姐,纯粹是因为柔然对他的一片痴情,让他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拉进与柔然父亲的关系,但是事实向他证明,柔然父亲一点都不在意她。
既然不能利用她拉拢柔然父亲,她就是一颗废棋。
无用之人,怎么能坐上少爷妃的位置?
聂天央心思流转,眼神闪烁。
蓦地,他换上了一副惋惜和悲痛之情,“柔然你不知道,并不是我不想要你,我原本都已经在少爷府门口候着要迎娶你进门了,但是母后突然下来懿旨,要将你下嫁给龙旂,我根本阻拦不住。”
说罢,他煞有其事的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传出去,变成了是我的口谕。”
他一把抓住柔然,言辞诚恳,“柔然,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在得知我不能娶你之后,我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聂天央,我信……”
个鬼。
柔然心中暗自诽腹。
聂天央的演技真是让人无可挑剔,若不是她提前看过了来龙去脉看,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确实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她心中冷笑不已,试问在龙家最长光顾的醉香楼里面,面对燕肥环瘦日日夜夜笙歌不止的地方,谁能睡得了安稳觉?
“柔然,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
他见她眼神里满是他的模样,一如他每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一样,这让他心里安定了不少,欣喜地走上前将她紧紧抱住,贴在她耳畔喃喃低语道:“柔然,回来好吗?回到我身边来。”
“可是聂天央,我和龙旂已经是拜过高堂的正式夫妻了……”她惋惜说着,看着聂天央眼里燃升起的精光,愈发觉得可笑。
这是一场谁认真谁就输了的游戏,比的就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他沉思了片刻,放开她,一派真诚保证道:“柔然,给我时间,我们能够在一起的,相信我,只要龙旂不从中作梗,我顺利登上属于我的位置,到时候即使是他龙旂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阻拦我们两人在一起!”
柔然心里一惊,这是当代李世民?
还没上位就像夺弟妻了?
不过,在深宫之中能够直接将这句大逆不道之话说出来的人,怕是空有李世民的心,却没有李世民的脑子。
她微微叹了口气,将他的底摸了个差不多,也便没了再与他周旋的打算。
“聂天央,我等你,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了,若是一会少爷找起发现我和你在一起,我……”她有意停顿了片刻,将龙旂打造成了一个强人所爱,而自己又是一往情深的形象,“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傻丫头。”
聂天央疼惜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亲昵怪罪着,应了她的话:“既然如此,你且早些回去,我过一会再出去,免得让别人看到了,受苦的还是我的傻柔然,这段时日就先委屈你再在龙旂身边待一段时间了。”
“为了聂天央,柔然不委屈。”
话落,柔然转身走下了观雨亭。
再在聂天央面前多待一秒,她都会破功。
长路漫漫,她只身一人走得极快。
不大一会功夫,便来到了宴厅。
满座宾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在座只有星星点点的两三个人还坐在酒桌上,昏昏迷迷已经往肚子灌着美酒佳肴。
没有龙旂的身影……
她将宴厅整个转了一遍,既没有看到龙旂,也没有看到小侍卫。正纳闷地准备去御花园找找。
一回头,小侍卫推着龙旂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
“少爷,你和柔然父亲聊完了?”
看到龙旂,原本被聂天央骚扰的不悦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
她笑着走到龙旂身后,结果小侍卫握着的扶手,推着龙旂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一旁的小侍卫神情有些诡异地朝她做着眼神示意着。
她看得满腹疑惑,脚步也不自觉慢了起来。
“小侍卫。”
龙旂突然开口唤了声。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让人溺死其中。
“少爷,属下在。”小侍卫最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应着龙旂的话。
“先去马车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缺的。”
“是少爷。”
小侍卫临走时,给了她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
柔然看得愈发疑惑,可从龙旂的声音就能听出他此时不悦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敢问。
在他和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原本和颜悦色的人出去,再回来就变成了冷漠如冰的姿态?
她想不明白。
小侍卫的身影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柔然推着龙旂在后面慢慢走着。
一路上可以清楚听见车轮滚动石道,脚踩树叶的声响。
两人之间安静地可怕。
“柔然。”龙旂冷冷开了口。
她一惊:“少爷,我在。”
“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他背对着她,她没有办法看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问完这句话,龙旂便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莫名揪了起来。
灯光下,她和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
柔然摇头,“一点都不委屈。”
“一点都不委屈吗?”
龙旂喃喃将柔然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
他的反应让她感到奇怪,“少爷,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个问题了?”
他噤了声,没有回答她。
长路漫漫,深深宫闱。
她推着他一路前行,渐渐看到了远处等候在马车一旁的小侍卫。
眼看着和马车的距离在不断缩紧,龙旂再次开了口,说出口的话让柔然险些崴了脚。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也全然不同。
她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求饶道:“少爷,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这么明显的逢场作戏,少爷你这么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来。”
闻言,龙旂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姑娘,姑娘请留步!”
背后一个侍女脚步匆匆追了出来,喊住了柔然。
她停住脚步,转身望去。
侍女一副着急之色,“姑娘,今日家母身体不适,不宜找太医相治,还请姑娘能够前去看望一下家母,帮帮家母医治一下。”
柔然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着龙旂。
“有病不找太医,反倒过来找本少爷的姑娘?”龙旂倒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侍女,冷声讽刺道:“本少爷的姑娘可不是随便出诊的大夫,你回去告诉家母,要么去让人找御医,要是觉得不好让御医知道,托人出宫去请民间大夫也行,总之本少爷的姑娘不会去看她的!”
“少爷,这……”侍女很是为难地看着柔然,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柔然心里知晓龙旂最近在和家母闹矛盾,不过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家母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最难受的人还是他。
她心如明镜,帮着侍女解围,也顺势给了龙旂一个台阶下来。
“我怎么说也是二少奶奶,又不是皇宫里的御医,看病这件事情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的身上。”她话说得巧妙之极,侍女急得都快在原地跳了起来,“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家母了,反正这次都进了宫,去看看她也好。”
说罢,她朝着龙旂笑了笑,扯着他的袖子,安抚道:“少爷,你先回去,我看望完家母就回来。”
龙旂冷眼瞪着她,倒是也没有拒绝,转身推着轮椅离开了。
柔然跟着侍女重新走进了深深宫墙。
侍女很是感激地说道:“二少奶奶,你人真好,方才若不是你出面帮我,我现在肯定已经被龙少爷处死了。”
她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柔然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你是什么时候到夫人院里里的?看你这打扮,应该不是普通的小侍女吧?”
闻言,侍女朝着她咧嘴一笑,自我介绍道:“回姑娘的话,我是上次家宴之后被家母提点上来的,名叫小雅。”
家母始终是家母,即使风光不再权势不再宠爱不再,身边伺候的人该有的排场也一个都不能少。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次家母选择侍女的眼光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柔然跟着小雅进夫人院里的时候,家母已经睡着了,她没有打扰家母,悄悄给她诊脉之后,开了个方子交给了小雅,随口问道:“阿橙呢?”
从她进夫人院里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阿橙。
阿橙对医理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御医,甚至医术比宫中的御医还要高明得多。
“阿橙姐前些日子和家母告假,说是有些事情便出宫了。”小雅叹了口气,望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家母,很是忧心,“要是阿橙姐在的话,家母肯定早就能痊愈了。”
柔然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家母,不置可否。
患的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人到了年龄,再加之家母鲜少被家主宠幸,体内雌性激素过多,导致身体机能紊乱,一个常见到不能够再常见的妇科病。
不过放在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是不适合开口让大夫知晓。
更何况,还是深处在后宫之中,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盯着的家母了。
柔然简单叮嘱了小雅几句,便在夫人院里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夫人院里。
“姑娘,由于夜深了,我们提前备好了马车。”
她点头,“有劳了。”
说是给她准备了马车,可是她越看两旁的建筑,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去停放马车的地方吧?”她看着面前从夫人院里里将她领出来的侍女,很是疑惑。
这个侍女身形高大,长相倒是别样清秀,解释道,“回姑娘的话,姑娘每次进宫所去的停放马车的位置,是专门给皇宫大臣们用的,其出入宫都会有详细记载,但是家母这个件事情实在不好让多余的人知晓,所以我们换了一条路,想避人耳目,还望姑娘能够理解。”
闻言,柔然没再继续问下去,跟在她身后走着。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两旁烛火幽幽,燃得有些晃她的眼。
不知是不是今天走路走得太多,柔然觉得脚下打着飘,有些站立不稳。
“还有多久能走到?”她眉头微微皱起,身体感觉有些不对劲。
“快了姑娘,前面就是。”
侍女伸手指着前门一个高大的屋檐说道。
柔然看了看,强忍着身体不适,打着精神继续跟在侍女身后走着。
屋檐是一处城门,朱砂红的城门被大侍女缓缓推开了条缝。
她冲着柔然招手,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着,“姑娘快来,马车就在这门后。”
闻言,柔然没做多想,顺着侍女打开的门缝走了进去。
“嘭”的一声。
沉重的城门被紧紧关上。
“什么情况?”她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烦躁,四肢渐渐传来一股无力感,一次次敲着门。
可对面安安静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敲了,既然人都来到了这里,不如来陪爷几个好好玩玩啊!哈哈哈哈。”
一道猥琐的声音响起。
柔然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乞丐,脸色挂着令人作呕地笑意,搓着手朝她不断靠近……
柔然脸色凝重,往后退了两步,不成想退到了门边上。
“你们是什么人?”她一边警惕地盯着几人的一举一动,一边想着对策。
她身上除了琉璃影以外,还有别种自己制作而成的新毒,只是由于制作匆忙,她还没能实验出药性。
琉璃影虽然是剧毒,但不是立即发作,有三天的反映期,不适合用于急救。
“小美人,我们是一会能让你欲仙欲死的人。”为首的那个猥琐男搓着手,带着身后三人朝着站定在柔然面前,他们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好似她已经是一丝不挂地站在众人身前了一般。
在猥琐男最后的两个人神情全然不同前面两个人完全不同,柔然发现他们两人的手一直都藏在袖子里,在朝她靠近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袖口动了动,露出一个匕首的形状。
她目光一冷,率先将手中粉包朝着后面两人扔出。
“什么东西!”
“嘶,好疼。”
趁着四人一阵动乱,她趁机绕过他们朝着前面跑去。
偌大的皇宫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出路。
柔然怀揣着这种信念,脚步匆匆往前面冲着。
“臭娘们,还敢给哥儿几个耍花样?”为首的乞丐很是愤怒,扬手道,“给我追!一定不能让她给跑了!”
“对!我们好不容易跟着老大进一回皇宫,可不能毁在这么个小娘们的手里!”
两人一唱一和间,身后准备行刺的两个人直接超过了他们,行动敏捷地紧跟在柔然身后。
柔然转身望去,之间两人距离自己不过仅一米的距离!
她心急,把袖口里的毒再次甩出。
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两人直接闪身躲了过去。
冷光一闪,匕首顺势滑出。
“嘶——”
柔然手腕不防中了一刀。
吃痛收回挂满鲜血的手,身上因疼痛泛起阵阵冷汗。
“还跑!”
掏出匕首的男人心头一怒,加快一脚步怒喝道。
柔然回避不及,背后一痛,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她转身,匕首刀锋直指向她。
叮——
一记石子划过,生生将匕首打偏,直插.入地。
“少爷!” 大唐异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