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兵不刃血的经济战(2)
我敏捷侧身避了过去,容不得多想,抓着手里的云被连人带剑一起盖了过去!
趁机手腕绕床旁边的绳索猛力下拉,绳索连着铜铃,叮铃作响。这铜铃是阿雄特地给我设置,以防不测之时我能通知他。拉了铃后我赤脚跳下床,飞快奔向衣柜,取下挂着的木质弓弩。
这时刺客挣脱开被子,剑一挥,将床帘斩断,白纱飘然落到地上。月光由窗透进来,他正对窗户突然转身一时尚未适应房内光线,机不可失,我对准他扣下扳机,嗖一声,箭离弦朝他飞去。
箭带着风,眼看要扎入他胸膛,他手腕灵活舞动,剑划出半圈击落箭,箭哐当掉下。弓弩上箭需要时间,他发现了我的位置,根本没有时间容许我做什么,一箭射不死他,死的便会是我。
他提剑以雷鸣电闪之速度朝我攻击,我眼睁睁看着他靠近,再无能为力。
也许我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我抬臂蒙着眼,只期望他一刀致命,让我当场毙命,痛快地死去。
铛一声,剑与剑相击的清脆声音,我放下手,阿雄赶来过来,与刺客纠缠打斗,我捂着心口,心有戚戚地喘气。
阿雄与刺客打得难分难解,阿飞也赶到,二打一让刺客处于下风,一道横剑逼开阿雄阿飞两人,他一掌打在桌沿上,圆桌旋转向我而来,阿雄阿飞心切护我,连忙齐齐跳到我面前,以剑劈开圆桌,待桌成了两半解了危机,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只见红木窗摇摆,外边一派寂静。
阿雄和阿飞欲跳窗追,我制止道,“别追了!万一是调虎离山,亏的是我们。”
阿雄走到我旁边问道,“吴姑娘,您没受伤吧?”
我摇头,“幸亏你们及时赶到。”
“肯定又是那个洪满星,吴姑娘,你一句话,我阿飞拼了命也会替你宰了他!”
“主谋不是他,你杀了他也没用。”
“不是他?”阿飞和阿雄皆是一惊,阿飞问道,“不是他会是谁?城内只有他最想要你的命。”
“以前是,今日从驿馆出来,就多了一个。”我的震惊不会比他们少,料不到有一天他会派人来杀我。
方才刺客用的剑上刻有一只雄鹰,雄鹰振翅象征着他们的主人会大展宏图,实现伟志。这只会如此有意义的鹰,我在修山上见过。
刺客是七王爷身边的暗卫,认清他要置我于死地的事实,我浑身软绵绵,跌坐在床边,几乎无法思考,仿似浸入严冬里的湖水,从外到内冷了个彻底。
脑袋里不断重复一句话,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我死!
为了阻止唐国跳开平国向铄国买盐,他不惜对我下杀令,用我的命维持现有状态,这是统治者维系利益应该做的,站在他的立场是正确,但站在我的立场,就是不可饶恕。
身为一个统治者,不思量另辟蹊径赚钱,选择向一个女子下手,实为不齿。即使没有我,铲除了海匪,铄国也会壮大海上贸易,他真以为杀了我就能一劳永逸?简直是掩耳盗铃,痴心妄想!
阿雄记起我们在驿馆外遇见过七王爷,呢喃,“是他?”
阿飞不明他所指,“谁啊?”
我们默契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阿雄剑入鞘,“真的是他,那我们多了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如果连七王爷都加入对付我们的阵营,我们可谓是四面楚歌,阿雄失了底气,“这是他的地盘,我们终归斗不赢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握拳的手微微发抖,他不是忌惮我么,那我偏要做点什么,否则真辜负了他这份畏惧,问阿雄道,“查到宁涛何时去普陀山吗?”
“明日。”
我沉默,阿雄猜测我的打算劝道,“吴姑娘,不如别跟去了,外边危险,避避风头。”
我坚决道,“偏要去,他们巴不得我害怕躲起来呢。”
重生后我惜命而不怕死,死前搅个天翻地覆,也算死得其所,他们不让我活,那便一起入地狱吧!
“这次他刺杀不遂,也许会派他人,咱怎能用性命冒险。”
“我自有分寸。”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月菊她们听到打斗动静,前来查看。
她们来后,阿飞才点的灯,见到打斗后狼藉一片,个个诧异眼瞪得老大。
阿雄望着我,我轻松道,“没什么,房内进了只老鼠,让他们帮我赶呢。”
月菊怀疑道,“一只老鼠至于闹如此大动静?”
蓉好亦是不信,“对啊,连桌子都劈开了。”
“黑暗之中误弄坏的。”管她们信不信,我咬定,阿雄阿飞保密今夜之事,她们也无从知晓。
“好了,老鼠赶走了,你们也回去歇息吧。”我下逐客令,我脸色难看得很,她们有疑虑也只能藏在肚子里,各回各的房。
刺客闹了一场,我再无困意,静候雄鸡鸣叫,白露破晓,我只身一人踏上前往普陀山的路。
未带阿雄并非不怕死,只是另有盘算,未来我行的每一步全是为踩他们进地里而走,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泥土是何滋味。
车轮一圈圈滚动,我进入普陀山界,撩开竹帘,山峦重重如画,峰顶层层薄雪,白皑皑为缀,更甚着翠衣,别有一番风味。
普陀山不似别国可任意进出,到了山前我以铄国来使得以进入,
我被引进庄内正厅,正厅主人位两旁排着十几张矮桌,普陀山人是席地而坐的,因而桌子后下方专门准备一张草绿色厚毯,供宾客使用。
在普陀庄内碰到以昭州来使身份进来的宁涛和宁玲见到我坐下,眸中迷惑不已,毕竟在座的全是受到邀请才能来的。
普陀山林木繁多,便靠山吃山,以卖木炭维系本国经济,这个时代烧炭技术尚不成熟,仅有普陀人能烧出无烟白炭,每年限量供应且极为昂贵,各国皇宫贵族冬天取暖的炭全是普陀山烧的白炭,是以白炭珍贵。普陀每年召开一次暖冬会,会上公开售卖白炭,价高者得。
暖冬会并非想来便来,必须持邀请帖,他们当然料不到我会有普陀山给路遥的请柬,上次他回的信里除了同意与唐国海上贸易食盐之事,还让我替他来一趟普陀山,进购木炭以供他们在铄国贩卖。
他让我来倒不是因为交情好,完全是他路大少金贵禁不起舟车劳碌,一时半会寻不到闲人,刚好我在昭州离得近便使唤我来,误打误撞,正好让我断宁涛以及七王爷的财路。
平国与唐国的贸易很多,盐占一部分,木炭也占一部分,我前脚断了他们的食盐交易,后脚便要断木炭。木炭运送到唐国的方式和食盐一样,用船海运,倘若真能成,平国与唐国的贸易就少了一半,我打得是兵不刃血的经济战,杀伤力不比一场大战弱,这下有得七王爷烦了。
损了食盐贸易尚不能影响宁涛,可断了木炭贸易,无疑是夺走宁涛手里会下金蛋的母鸡,争取到普陀山大部分的木炭,可谓是一箭双雕,我势必要尽全力办到。
难的是,我该如何说服普陀王胜君卖给我呢?而且海运木炭的交易是我临时起意,路遥他们并不知晓,因此没有财力后盾,眼下手中的资金少,吞不下大部分的木炭。
今日来的除了我和宁涛,尚有别国的商人,难保他们不会高价买入,普陀山的经济支柱依仗买卖木炭而得的收入,有人出高价,没道理不卖。
“各位贵宾远道而来,请稍坐歇息,喝口热茶吃些点心。”出来招呼我们的是阿吉,那日答不出我提旷古难题的守门人,两年不见他壮实了许多。
着深紫色衣的婢女们给我们奉茶,在矮桌上摆一盘精致的糕点,点心白中带紫,晶莹剔透甚是好看,经不住诱惑我尝了块,马蹄清甜味在口中四溢,清爽脆口,人间美味啊。
点心虽是凉的,合着热茶也不觉任何不妥,一盏茶的功夫,我面前的盘子便见底了。
我环顾了周围,似乎只有我的碟子空空如也,趁着大会主持没来,积极交谈着。
坐我旁边的人对他另一侧的人说道,“听说了么,今年白炭成品比去年少了四成。”
另一人接话,“是啊,暴雨接连下了一个月,导致他们普陀的几个小山滑坡,毁了不少窑呢。”
我旁边的人道,“今年量少,我看价格八成要涨。”
“每年都涨,今年肯定涨得最厉害,哎,谁叫他们这树木多,又适宜造炭,其他地方制得出咱也不用每年来这抢啊!”
我旁边的人概叹,“可不,僧多粥少,根本抢不过那些大户。”
“平国的宁涛来了,每次让他买走一半呢。”
我旁边的人叹了口长气,“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我们比不上,我们这些小户只能捡捡漏。”
那人张望了一圈,有些庆幸道,“今年铄国的路家没来人,幸亏他们没来,来了便是他和宁涛分今年的木炭了。”
两人暗自庆幸偷着乐,殊不知路遥派了我来,而且我打算买下全部炭。但照他们所言,烧炭的窑毁了一部分,今年木炭产量骤减,价格势必上涨,论资金我拼不过宁涛,毕竟他有昭州宁州财库为后盾,单以价格我无法胜出。
若不盘这些木炭,后面的计划就止步了,我思量对策时,暖冬大会的主持出来了。
主持的是一位妙龄少女,她虽相貌平平却不失端庄,说话极为沉稳,“多谢各位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暖冬大会,若有招呼不周还望海涵。想必大家知晓今年普陀遭遇滑坡天灾,恰好事发地是烧炭的大窑,因此大批白炭被埋,产量少了近一半,今年未能足量供白炭给大伙,大王让我替她说声抱歉。”
大家默契地没有接话,坐的是精明的生意人,能不明白她说的一大推在为后面的铺垫么,果然她又说道,“迫于无奈,今年白炭价格需涨三成。”
一时激起千层浪,高价令厅内哗然,对面的一个胖兄拍案而起,激动道,“三成!我没有听错吧?”
鸣儿淡定点头,微微笑道,“您没听错。”
胖兄叉腰忿忿道,“白炭年年涨价,今年最过分,竟要涨三成,你们怎么不直接抢啊!”
我旁边的兄台附和,“对啊,你们不能仗着白炭稀少就坐地起价,即便起价也不能起太多吧,三成还让不让人活了!”
另一人赞同,“就是,抬高了,一点不合理!”
他们几个一说,大家纷纷响应,顿时厅内炸开了锅,闹哄哄一片,对抬高的价格极为不满。
面对乱了的场面,鸣儿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慌张,依旧保持原来的微笑,恐怕她早料到了。
平心而论,涨三成的确离谱,进价高出售价相应也高,万一购买者接受不了这样的高价,买回去卖不动就损失惨重了。
“卖不起你们就别买,打道回府就好了呀。”一道刺耳的女声在厅内响起,登时厅内安静了下来,齐齐注目说话的人。
见众人侧目,宁玲蹙眉不耐烦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既然你们出不起价,就趁早滚蛋,别在这浪费时间。”
对面的胖兄冷哼,“小姑娘说话好不客气啊!”
“客气值几个钱?依我看这里买得起的只有我们,鸣儿姑娘你也别浪费时间同他们耗了,直接卖给我们即可,反正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买东西最讨厌遇到这种豪爽的,大家反应如此激烈,就是要制造不满的氛围好让他们少涨些,她倒好跳出来讲这些,让大家没法砍价了。明明是统一战线,她非要投入敌营中,胖兄咬牙切齿瞪她,眼里快要冒出火。
鸣儿说道,“暖冬大会向来公平公正,价高者得,不能坏了规矩。”
宁玲撇嘴,“那好吧,大家开始出价呗。”
“今年木炭少,我们也不分几次售卖,全部做一份出售,底价一万两黄金。”她的话音刚落,周边倒吸气声四起,我的小心肝也随之颤抖,真敢喊啊,一万两黄金,此时我全副身家也不够一万两黄金。
宁玲第一出价,“一万一!”
对面的胖兄皱着眉跟着道,“一万二!”
宁玲不假思索道,“一万五!”
旁边的吸气声更重了,宁玲简直是个鸡肋啊,阔绰喊价,简直不让旁人得啊!
“一万六!”旁边的兄台无比虚弱地喊,似乎这三个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难怪,一万六千黄金,是个大数目,换算成人民币,都能在一线城市最好地段买豪宅了。
“两万两!”宁玲立马接着喊,这个价镇住大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再出声。
宁玲得意环顾一圈,目光落到我身上,挑衅地笑了笑,好像她已经胜利般向我耀武扬威。
让她威风我混个鬼哦,“二万一!”
她力争道,“两万二!”
我缓缓跟道,“两万三。”
“两万四!”
“两万五。”
宁玲不甘示弱要再喊,她旁边的宁涛扯了扯她的衣袖,微微摇头,宁玲住了声。
鸣儿等了片刻,见无人再出价,“其他人还有没有比两万五高的,若没有今年的木炭就全是她的了。”
大家缄默,无人再喊价,鸣儿莞尔,“恭喜这位姑娘,竞得今年的白炭。”
“既然竞得了,请得主当场付清!”宁涛冷不丁冒出一句,他似乎比普陀山的人要急。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见我与宁玲赌气抬价,猜想我其实并无足够的黄金,于是叫住了宁玲,在付钱这候着我呢。
我是生面孔,衣着简朴,外表看不出是显赫人家的,让他如此一说,其他人也有些怀疑。
宁玲尖酸道,“怎么不言语,是不是没有啊?”
我确实没有两万五千两黄金,本打算私下付款事与普陀人周、旋拖延时间的,现在让他们一闹,怕是要提早露馅啊。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