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兵不刃血的经济战(1)
“未知吴老板大驾,有失远迎。”唐国国师笑眯眯地从外进来,十分客气道。
我和阿雄朝他微微弯腰行礼,“国师贵为唐国国师,吴茗乃一介平民,怎能让国师迎接呢,您肯见吴茗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吴老板的过人之处老夫清楚,怎是旁人可比。”
我连忙摆手,“国师谬赞了,吴茗愧不敢当。”
“哎,吴老板无需自谦,你担得起!”国师拂了拂他的山羊胡,笑了两声道,“吴老板今日来可是有好消息告知?”
“是好消息。”
国师脸上褶子加深,笑意更浓,“我就知道吴老板出面,必定能马到成功。”
他误以为我指的是撮合唐国与铄国铁矿石的买卖,我澄清道,“好消息是好消息,不过可能不是国师想的。”
“哦?”国师疑惑看我,“不知吴老板带来的是哪种?”
我莫测一笑,转移话题道,“不知王子伤势可有转好?”
“好了些,尚未清醒。”
“算来王子也昏迷了半月,仍没有醒,是否需要换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啊?”他仅是背部让簪子刺进了一寸,竟能昏迷十几天,我大胆揣测多半是装的。
国师解释道,“簪子刺中了内脏,里面出血,这才导致的昏迷。”
“恰好我的随从出师名医,对这类伤尤为拿手,若国师不嫌弃,可以请他看看。”
国师望了望阿雄,再看看似笑非笑的我,领会我真实目的是要见唐国王子,顺势道,“那就有劳这位公子了。”
待我们进到王子的卧室,国师借口要为王子看病,避下其他人后对我道,“吴老板,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拂外袍径自坐下,“接下来要谈的事,我担心国师定不了,需要一个更有决策权的人呢。”
“吴老板不妨说道说道,若我真的决定不了,自会有人拍板。”
“唐国乃内陆国家,无法自给食盐需向平国购买,国师可知每年向平国购买多少食盐花费多少银子?”
这位国师虽是唐国王子的谋士,却更侧重天文预言,对国家大小事务未必清楚,这也是为何我要到王子的卧室说此事。
果然,国师卡住,寒风卷帘,屋内透着丝丝僵冷。
绣着千山暮雪的屏风后的内间传来咳嗽声,仿似冬阳解了一室尴尬,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吴老板内间请。”
我瞥了眼阿雄,阿雄意会留在原地,我绕过屏风往里走。昭州的初冬不算太冷,但内间点了炭,铜制造百鸟朝凤炉子摆放于四个角落,暖气袅袅躺起,融去一身冻,教人忍不住欲私会周公。
唐国王子慵懒地侧卧在铺着虎皮的榻上,他仅穿了件宽松的黑色绸袍,腰带松垮垮地搭着,随着他动作露出精干胸膛。
早已习惯美色当前的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立在他面前,行了个礼,“吴茗见过王子。”
他精亮的黑眸细细打量我,轻佻道,“是个标致的可人儿。”
“谢王子夸奖。”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平国皇宫里,小正太被人掠走,我智斗歹徒后放出讯号,他和七王爷他们赶来,我为了给自己印象加分,谎称使美人计,他一百个不信,如今主动夸我漂亮,我自然应承。
“难得有个姿色智力一流的美人,若再舞乐坊见到的是你,恐怕我会改变计划。”
“现在改变也不迟。”
“道来听听。”
“食盐产得最多的是铄国,但因唐国与铄国中间隔了个平国而不得不任平国从铄国买盐,再卖给唐国,盐经过平国之手直接翻了一倍的价钱,是以唐国里盐极为贵重,平常人一年到头仅有在重大节日里才能食到一些,身为唐国的王子一定想为百姓做点什么吧?”
唐国王子不笨,能猜到我说这些是为后面的铺垫,直接问道,“难道你能让唐国和铄国直接买卖?”
“若可行,求王子放嫣彤一条生路,毕竟她已经够无辜了。”
“哎,嫣彤那么美丽,料不到洪刺史如此心狠,做出此等事来!”表面上他是在谴责洪满星,实际上是撇清自己,表明此事与他无关。
我暗自怨忿,心狠的何止是洪满星,还有唐国王子你,自打你踏入舞乐坊的那一刻,嫣彤便莫名其妙卷入你们的阴谋里,她何其不幸,要被你们挑中,哪怕她叫人糟蹋,你们也没有放过她,要榨取她最后的价值。
“念在嫣彤委实可怜的份上,请王子放她一马吧。”
唐国王子有些为难,“本王子愿意,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要本王子如何收场?”
他自然不能跳出来向世人说,他自导自演,我已经帮他想到了接下去的剧本了,“其实真凶另有他人,并不影响王子的大计。”
“怎么个另有他人,那后台只得本王子与嫣彤,哪里寻得出什么其他人。”
“有的,第一个上前查看王子的人。”不论是柯南还是金田一都有这样老掉牙的杀人手段,趁着混乱,第一个靠近受害人,对其下手,完美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们是想利用嫣彤嫁祸他人,现在只是换下嫣彤,该嫁祸谁照样嫁祸,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计谋。
哈哈哈,唐国王子爽朗地笑了几声,坐直了身子,击掌赞许道,“吴老板才貌双全啊,本王子真是越看越喜欢你,不如你跟我回唐国吧,本王府上缺个正妃。”
我推辞道,“吴茗区区一介平民着实高攀不起,飞上了枝头也依旧是麻雀,王子您抬举吴茗了。”
“你考虑考虑,本王子可是一片真心哦。”他赤着脚靠近我,拿起我的一缕青丝,猥琐地放在鼻间嗅,当下倍感恶心,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如此说来,王爷愿意放了嫣彤?”
他将空了的手负于身后,假仁假义道,“本王子向来怜香惜玉,好,就依你。”
“多谢王子。”
“你说说,如何让唐国跳过平国直接与铄国买卖。”唐国和铄国并不接壤,要跳开平国似乎不可能。
“陆地上是必须通过平国,海上呢?之前两国不能直接交易是受限于海上盗匪,前不久铄国的古韵一举捣毁了海匪的老巢,如今海匪溃不成军,已然威胁不到海上贸易,那唐国与铄国的交易便水到渠成了。”
路遥的家掌管着盐输出贸易,他首肯了那自然是可以的,因此得到他的回信,我才能有资本与唐国王子交换,换出嫣彤。
铁矿石和盐对唐国同样至关重要,我无法促成他们铁矿石买卖,盐这种利于唐国平民百姓的交易还是可以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国王子裂开了嘴,“妙啊,确实妙!怎么办,我有点舍不得你待在昭州了,跟我回唐国,包管你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唐国最尊贵的女人。”
他的利诱在我眼中就是空头许,心中嗤之一笑,唐国最尊贵的女人是唐王,何时轮得到他的正妃,画这种虚无的蓝图哄骗无知少女尚可,何况,他的大计我会破坏,届时他就是唐王的弃子,荣华富贵我给他还差不多,“吴茗不贪心,但求平安吃饱便可。”
他无比惋惜,“好吧,本王子不是个蛮不讲理强人所难的人。”
“待嫣彤罪名洗清后,铄国草拟的买卖约书自然会送到王子手中。”
“好,此事就这么着了。”唐国王子定下来,谈完正事嬉皮赖脸道,“既然到了驿馆,晚上一道用膳如何?”
我皮笑肉不笑,“王子莫不是忘却自己尚未清醒吧?”
他的随从难免不会有唐王的人,他突然清醒,势必惹来唐王怀疑。
他愣了愣,拍了拍脑袋,“瞧本王子,见了美人就忘记这事了,多亏美人提醒,否则就误事了。”
我行了个礼,“未免久待惹人怀疑,吴茗先行告退。”
他叹了叹气,“今日你先回去,改日本王子单独宴请你。”
我未做回应,退了出去。
灰蒙蒙的天,忽而飘起了淅沥细雨,我们出了驿馆,在外面碰到七王爷和耳朵,耳朵撑着把白色油伞挡着七王爷,伞湿了一层看样子他们站这有一阵。
耳朵消息灵通,恐怕他们是特地候我的。
七王爷皱眉走进,如审犯人似的问我,“你来这做甚。”
对他没了好感,我板着脸道,“我既不是犯人,更不是王爷的兵,去哪里犯得着向你汇报?”
“嫣彤之事我会处理,你又何必等不及?”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处理,不然也无需让嫣彤承受等的代价。”
“处理?”他敏感捕捉到我的用词,而后说道,“你与他达成了协议?”
有耳朵在,他迟早会知道,我索性承认,“不错。”
他阴沉着脸,带着压抑的语气道,“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当然。”让平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不过我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唐国能买到稍低的价格盐,国内盐价相应下降,这样就有更多的唐国人买得起盐,吃得起盐了。
七王爷严厉呵斥道,“你简直是胡闹!”他的呼吸加重,眸子冷冽异常,似乎下一刻便会拔剑干掉我。
让他少了银子,他气我恼我是正常的,断了人家的财路没理由不让人吼两句吧,“木已成舟,王爷接受事实吧。”
他头上有伞我是淋雨,不便与他大眼瞪小眼干耗下去,现处于紧张时刻,舞乐坊上上下下全要我操心,我可不能感冒倒下,“王爷若没其他事,吴茗先告辞了。”
我绕过他上了马车,阿雄驾着车往舞乐坊回,坐在马车上,回忆他看我的眼神,我能感觉他愤怒,却料想不到,他对我动了杀意。
我一进舞乐坊,月菊难得唇边挂着笑,热情欢迎我回来,然后蹦蹦跳跳出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我诧异得很,问阿飞,“她怎么了?”
“嫣彤姑娘见到阮公子便扑倒他怀里大哭一场,哭完后阮公子安抚了一阵,嫣彤姑娘愿意吃东西了,方才喝了一碗粥,这会想吃豆腐脑,月菊姑娘就去买呢。”
闻得嫣彤好的变化,犹如春风袭来,霎时驱走萦绕多日的阴霾,我兴奋道,“嫣彤吃东西了?”
阿飞点头,“阮公子真是嫣彤姑娘的良药,一来嫣彤姑娘就好了。”
“那我去看看她。”我解开斗篷扔给阿飞,按捺不住喜悦自个飞奔上楼,到了嫣彤门外,阮奇正好拉上她的房门。
我问他,“嫣彤如何了?”
“喝了两碗粥,睡下了,你晚点再去探望吧。”
“恩,睡了就不吵她了。”嫣彤许久没有闭眼入睡了,此时睡着我自然不会去打扰。
“既然她无碍,那我也告辞了。”阮奇作势要走,我拦着他,“不行,你还不能走,万一待会她醒来见不着你,会心慌的,阮公子,麻烦你帮帮忙,这段时间住在我们舞乐坊吧。”
“我家中还有事,不便久留,我是答应你安抚她,可没答应你住下日日看着她。”阮奇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今居然反水,即使如此我也不能与他较真争执,劝说道,“嫣彤特殊时期需要阮公子,阮公子您醒醒好,好人做到底,留下吧。”
哪怕眼前的阮奇怎么不是人,低声下气求他又算什么,只要嫣彤能度过这段日子,能重新振作,让我把他当天皇老子供奉都成。
“并非我不帮你,我也得作画谋生啊,总不能为了她耽搁自个啊。”
“那我付你银子,你留下。”
“我做出一幅画的价格不可估量,你怎么付,还是罢了,我走吧,得空再来。”阮奇说完绕过我,我连忙掉头道,“你若留下陪伴她,走的时候你要找的画我赠你。”
阮奇听下脚步,回眸将信将疑,“画真的在你手中。”
“是。”我肯定点头诓他,到时嫣彤好了,不给他画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没想到他变聪明了,“你先把画给我看看。”
画不在我手中,自然拿不出,但我依然能圆谎,“阮公子以寥寥几笔勾勒出月下雪景,只有月和雪山,并无其他多余的,干净利落。”
月下雪山虽不在我手上,真正见过的人却极少,除了他以外,见过的恐怕就是当日抢画的、我、七王爷、恩海以及他自己了。
他不知我是余冰冰,能详细说出里边的内容,侧面证明画确实在我这。
我的描述打消他的疑虑,“你真会赠我?”
“尽管我吴茗不是大人物,信用二字还是有的。”但是对着品行低劣的人,就另当别论。
“嫣彤情绪尚未稳定,我留下确实比较稳妥。”阮奇故作勉强道,好像真的在乎嫣彤一般。
好说歹说他终肯留下,我客气道,“阮公子安心在坊内住下,缺东西只管告诉阿飞,他会给你添置的。”
“如此就叨扰吴老板了。”
“你的房间在楼下阿飞房间旁。”
“安慰了一天,我也该歇息歇息了。”阮奇装得如少爷般娇贵,大摇大摆下了楼,享受舞乐坊尊贵礼遇。
他的好日子仅限于在舞乐坊了,待他出了舞乐坊,市面流转着他画的赝品,届时叫他有的愁。
一日之内接连处理几件事,不免心力交瘁,回到房我倒头就睡,醒来之时外边已是月明星稀,窗户没栓紧,露出一道缝,冷风灌入,房内凉飕飕的。
我挣扎了片刻,认命起床欲关窗,一道白光闪过,剑划破纱帘直直向我刺来。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