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兵不刃血的经济战(3)
我的迟疑让鸣儿起了戒心,但她不会如宁涛父女一样直言,婉转道,“姑娘是新人,怕是不太懂暖冬会的规矩,为表公正竞价结束需得当着所有竞标人的面付清,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与您是串通的。”
宁玲逼我道,“根据规矩,今儿你必须拿出两万五千两黄金来,若拿不出来,就是空标,依照普陀山的规矩,空标得挨一百大板,罚千两黄金。”
我思绪飞快,收罗什么办法能解围,旁边的兄台望着我,“哟,不会真的没有那么多黄金吧?”
“肯定没有!两万五千两黄金,又不是两万五千两白银,她啊只是个戏子,根本没有那么多黄金!鸣儿姑娘,她空标,快将她抓起来!”乐于见我受难,宁玲兴奋道。
鸣儿姑娘十分有耐心,凝视着我,静静候着我。山体滑坡几字在脑子闪现,登时有了主意,嫣然一笑,“谁说我没有四百五十两黄金。”
宁玲的笑僵住,而后道,“有就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啊?”
我白她一眼反驳她,“两万五千两黄金得装好几个木箱呢,你随身携带给我看看。”
鸣儿说道,“照姑娘所言,是不在身边?”
“嗯,金子被我的人看着,在山脚下的马车上。”
鸣儿回道,“这好办,我让人去取,您觉得呢?”
我颔首,“正有此意,只是我的人和我有暗语,需我写封信给你们交于他,他才会把黄金给你们。”
“来人,为姑娘备笔墨。”鸣儿吩咐,不稍片刻,我面前就摆好了纸与笔,连墨都替我磨好。
我提起衣袖,拿起笔挥挥洒洒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折成四下交给鸣儿,鸣儿把信又转与旁边的人,那人领着纸小跑出去。
宁玲怀疑道,“是不是真的有啊,别让我们空等。”
我不客气怼她,“你若等不了,大可走人,没人拦你。”
“走?想得美,我要看你挨板子,一百大板真是少了,若我来定,至少五百板。”
“规则是有能力之人定的,你怕是永远都制定不了任何规则。”她有的仅是宁涛女儿的身份,若非他女儿,恐怕都进不了普陀山。
“你!”宁玲气急了眼,愤怒站了起来怒目相对。
见我们有骂架的趋势,身为东道主的鸣儿适时站出来,“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望两位姑娘稍安勿躁,待我的人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鸣儿发话,大家又是在别人的地方,宁玲横了我一眼,气冲冲坐下。
我回宁玲是胸有成竹样,其实心里七上八下,那纸上所写乃是一场赌博,赢了碾压宁涛父女,输了成为他们鞋底的蝼蚁。
半个时辰后,一个人进来,大家紧张看着他,他近到鸣儿旁边一阵耳语,鸣儿点点头,他又退了出去。
我摒气仔细观察鸣儿的神情,她眼眸流转到我这,暗含笑意。
宁玲瞥了我一眼,心急道,“如何,她是不是没有黄金,快,将她抓起来。”
方才鸣儿眸中笑意令我淡定地抿了口茶,我赌赢了,自然全无半点惊慌。
鸣儿缓缓道,“下人已点清,两万五千两黄金一分不少。”
“不可能,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黄金!你们串通好的。”
“这位姑娘请慎言,我们暖冬会出了名的公平,岂会做坏名声砸招牌之事?况且这位姑娘是代表铄国路家而来,区区两万五千两黄金,根本不在话下。”
“铄国路家?”
众人方恍然,“难怪咯,要是路家自然是付得起的。”
“哎,没我们的份,趁着天没黑下山吧。”我旁边的兄台叹气,带头起身离去,其他人随波逐流先后出了大厅。
宁涛父女走到我面前,虚情假意贺道,“恭喜吴老板标中。”
他是长者,身为晚辈我理应站起来,但我要激怒他,傲慢坐着懒洋洋道“承让了。”
“吴老板好头脑,年纪轻轻当了商会会长,并且涉足的行业全经营得风生水起,着实叫人佩服。”
我带着笑挖苦道,“宁大人客气,吴茗实属被逼无奈啊,谁叫我没有宁大人这样的爹呢,如果我爹如宁大人一般位高权重、溺爱护短,我也会一无是处的。”
宁涛哪里料得到我敢出言讽刺他和宁玲,脸色变得铁青,眯眼望着我,渐露狠意。
宁玲脸皱成一团,恼怒道,“你只是买到白炭罢了,得意上天了你,夸你两句,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充其量你只是被人玩剩的女人,凭什么和我比?”
我手支着下巴,幽幽道,“看来宁大小姐还未知白炭对你们宁家的重要性啊,那我劝你平时多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宁大人长命百岁,如此才能护你一世荣华安定啊。”
宁玲不解我言外之意,满脸茫然转向她爹,宁涛依旧笑面虎模样,“吴老板有心了,费神我们宁家。”
“好说好说。”鸣儿在大厅外候着我,宁涛心中的怒火我既点燃,多说无益,便起身道,“咱们得空再聊,我得去提货了。”
“好,改日再聊。”宁涛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走向鸣儿。
以他们父女的为人,只要我出了普陀山,必定会有杀身之祸。暖冬会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落选的竞标者伤害中标者,一律除名,以后绝不能再参加暖冬会。我就是要逼他们向我动手,让暖冬会除去他们参加的资格,彻底断了他们的路。
当然,宁涛没愚蠢到光明正大动我,但我寻思到对策,届时能让普陀人知晓是他做的。
我们在的普陀庄并不是普陀大王居住之地,仅是间接外宾的庄园,鸣儿带着我出了普陀庄,上了马车往高处普陀宫殿去。林中大路又平又缓,道两旁立着的松,高度大小竟相差不大,排列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森严之感。
普陀殿不算大,与王都府差不多,红墙琉璃瓦,耸立在普陀山的东边,清晨旭日升起,它便能捕获所有的光。
胜君坐在正前方的位子上,见到我居高临下问,“你就是吴茗?”
较于两年前,她的英气有增无减,只是多了眉宇间的忧虑。那时她仅是臣,办好王交代的事即可,而她现在是王,需考虑方方面面,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
我微微作揖,“是。”
她纤纤两指夹着早前我写的纸,扬了扬,“你胆子挺大,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求见。”
那纸上我写的称呼是她,内容仅有可再生买卖五字。
“情急之下万般无奈,还望大王见谅。”
“那你得道出个理由,否则光是空标之罪就有得你好受了,更别提我的怪罪了,你所言的可再生是何意?”
“可以循环的买卖,而不是木炭这种短期不可再生买卖。”普陀山靠着木炭买卖,山民生活维持得是不错,但砍伐树木植被裸露令他们收到了惩罚,今年的山体滑坡就是最好的警示。
假如任由树木砍伐下去,用不了多久,普陀山便会光秃秃一片,那时不但失去经济,更会失去懒以生存的坏境。稍微有些远见的王,就该考虑转型,将不可再生买卖转为可再生买卖,
胜君此时定为此事发愁,我的信简直是雪中送炭,这才有了鸣儿在庄内做戏瞒着众人,我安然站在她面前。
她眼中闪着光,“说下去。”
“大王一定很矛盾,若是不伐树,便养不活山民,可是砍了树,山体崩塌的灾害以后会频繁发生,家园将毁。”
似乎终于有人能理解了她,她松口道,“你所言极是,它们好似鱼与熊掌,无法兼得,我苦思多日,始终没有对策。”
“有得必有失,想不失需先未得。”
“我何尝不愿,你也清楚,失去木炭买卖意味着普陀山民朝不保夕。普陀山不是山就是林,根本做不了别的买卖。”
“除了山和林,你们还有阳光、气候,大王你太在意看得到的,而无视了这些。”
“你的意思是?”
“普陀山常年气温恒定,四季分明,雨水阳光俱全,是最宜培植草药的地方啊。”
“培植?”古代人喜欢采药而多于种植药,即便种也只是少量,不会大面积种植,更不会寻思将种草药转为经济。胜君是古代人,思维跳跃慢,“你继续。”
“市面上流通的草药全是自然生成的,量少且品质忽高忽低,断货现象常有发生,如果此时出现稳定供货质量均衡的供货方,你觉得药材商们会愿意到这购买吗?”
“他们不仅会,而且会争破头!”胜君接话,柳眉舒展,唇边微翘,“草药生长快,卖光一批来年又会长出新的,以此循坏不息。”
“正是。”
“好,真的是太好了!”胜君兴奋得走下来,握着我肩膀激动道,“我们普陀人有救了,普陀山也保住了,我该怎么谢你?”
我如实说道,“别让我拿出两万五千两黄金就行。”
她愣了愣,爽朗笑起来,“念在你献计的份上,我破例少收你三成。”
我讨价还价,“今年本就加价三成,你少得太没诚意了。”
她狡黠笑了笑,“五成,这是我的底线,普陀人们就仰仗它们活呢。”
信你才怪,之前卖的木炭够普陀山民生活个十年八年了,我亮出底价,“一万两。”
胜君抱胸,摇头决绝道,“不可能,这个价太低我无法接受。”
她一脸谢绝还价,大有过河拆桥之势。
我眨巴眨巴双眼,“大王,我虽把点子告知你,但具体实施你确定完全没问题?”
她敛住笑意,我挑眉,过河拆桥也得分清桥是什么桥,木桥能拆,石桥也能拆?
两人对视片刻,她无奈妥协,“好,如你所愿一百两!但是,你必须拿出万无一失的计策。”
“放心吧,提货之时我会给你的。”要培育出药材,除了地理坏境,最重要的是人啊,在我认识的人中,恰好有一人合适担当此任。这人便是修山上的澜陶,他们连赤雪花这种刁钻的药生长坏境都有研究,普通的药材就不在话下了。上次他拼了命要赤雪花是因为他们经济状况出了问题,需要售卖赤雪花维系生活。现在让普陀高价请他来做顾问,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双方正好有对方需要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啊!
她故意板着脸,威胁我,“若交不出来,你可别想踏出普陀山半步。”
我将早预备好的话道出,“木炭我答应了别人明日要交货的。”
“此事好办,我派人替你去送。”
“与我对接的人需见到我才付钱,你派人替我我怎么拿到钱?”
“那你的意思是?”
我提议道,“你派人跟着我去送货,这样我既能拿到钱,你的人也能看着我,防止我不回来。”
“好吧,明日我派人跟你一道去。”我的提议表面看两全其美,她没理由拒绝。只是我故意提出的背后,另有玄机。
一旦我离开普陀山,宁涛会派人来暗杀或者抢炭,过程中总会伤人,他伤的是普陀人,胜君出了名的护短,势必彻查清楚,待查到他头上,他下半辈子别想迈入普陀山半步,暖冬会再无他一席之地,断了木炭的买卖,犹如断了他的右手,再也威风不起来。
如我所料,我们出了普陀山不到五里,便有黑衣人拦路,双方展开激烈的打斗。我唯一算漏的是宁涛父女对我的憎恨,他们竟然派了上百人来杀我抢炭,而胜君仅派了二十人护送我。
眼前旁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带队的队长阿吉果断弃了炭,带着我逃离,黑衣人的目标是我,跟在我们后头锲而不舍。
敌众我寡,最后我们被黑衣人围堵,一人举刀要抹我脖子之际,一支箭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狰狞地倒在了我的脚边。
我抬眼,不远处七王爷骑在马上,手持弓箭,俊冷玉面,目光深邃又坚毅。他行云流水般抽出箭,弯弓瞄准我,目光凌厉折射出杀意,他竟恨我到亲自出马的地步?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为了逐利不惜杀掉任何人的他,根本不值得我暗中护他,我笑自己有眼无珠,更笑自己错把真心付臭渠!哀莫大于心死,我无所畏惧瞪着他。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