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有备而归(1)
时隔一年余几月,我再次回到昭州城,城中繁华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七王爷自治了并不一味打压商人的缘故吧。
我们在客栈安顿好,我准备找家合适的商铺开舞乐坊,将想法和道玄无垠说,无垠却不赞同,“舞乐坊在安国被查封,我们损失了许多银子,如今再开一家恐怕会吃不消。”
我支着下巴问他,“你是认为主意不好还是银子的问题。”
无垠言简意赅道,“银子。”
道玄同意无垠的观点,“的确,安国损失了一大笔,目前手头的银子恰好维持舞乐坊几个分店而已,没有余足的银子。”
我无所谓道,“既然你们不赞同,那我自己开好了。”
大家同是合伙人,我的经济状况他们清楚,舞乐坊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它亏损了我也不会有钱,无垠疑惑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我神秘地笑了笑,“以前投资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提及以前,道玄隐约猜测到我的意思,“你该不会要回王都府拿把?”
七王爷自立为王,刺史府改名王都府。
我点点头,无垠哼笑了声,“不错不错,好歹你是个王妃,该有点钱的。”
道玄对我的行动深表怀疑,“你要如何混进去?那里戒备森严,进里面拿可不是易事。”
“我从前门进,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无垠含笑望我,“哦?听起来挺有趣的。”
道玄揣测,“莫非你要恢复成余冰冰?”
我摇摇头,“非也非也,你们帮我物色好店铺,等着我拿钱回来吧。”
我既敢放话,自然能做得到,无垠和道玄也就不在意过程,出去替我看店铺了,我呢,则推着凰栖到王都府门前。
让侍卫通传找木鼓,一炷香的时间木鼓穿着盔甲出了来,他额头上有汗,大约是刚从练兵场上过来。
“凰栖?”木鼓见到凰栖,惊讶得嘴巴张开,能塞得下一个馒头了。
凰栖笑着道,“木鼓,许久不见。”
“你跑去哪了?怎么会成这样?”木鼓盯着凰栖的脚,有点无法接受凰栖坐在轮椅上。
“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与你说吧,今日我来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知我原来的房间可有动?”
我是七王妃时买了许多阮奇的画,因凰栖喜欢就全存在她房内,此时拿出来售卖,方能凑齐开舞乐坊的银子。
木鼓挠了挠头,“那到没有,你住的院子王爷下令不让动,里面的东西全在的。”
凰栖忐忑问道,“我取回我的物品,不知王爷会不会同意?”
“会的,你只要别动余冰冰的就成,她那屋王爷是不准人私自进的。我带你们进去吧,这位是?”木鼓光顾着和凰栖说话,此时才注意到我。
我变了样,他认不出再正常不过了,凰栖解释道,“她是我吴茗姐。”
听见她唤我姐,木鼓多看了我一眼,他下意识觉得凰栖的姐姐应该是余冰冰,而不是眼前这个女子,打量我后低声道,“我原以为你只有一个姐姐。”
他领着我们进王都府,府里风景依旧,碧绿的湖畔中荷花盛开,风过传来沁人芬芳。怀孕之时我最爱来湖边散步,那时湖里一片萧条,总期盼着能见生机盎然的荷池,往时带着希望期许,如今已心如死灰,美景映入眼帘也提不起兴致。
到了以前住的院子前,木鼓把守着的人叫走,想来木鼓在府内的级别挺高,随随便便就能支走守卫,他不再是那个迟先生的跟班了。
凰栖望着院子变得失落,“冰冰姐真的不在了吗?”
“嗯,我和王爷亲自去的那,屋里的地板全是血,人流了那么多血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听闻我的死前留下的血迹,凰栖呜咽,“冰冰姐她是如何死的?”
“他们说是割腕自杀,然后投的河。”
“我不信冰冰姐会自杀,你们没有查吗?”
“若她没有失去孩子,我也不肯相信她会,可是她失去孩子后,颓废得将自己整日关在房里,据送饭进去的丫鬟回忆,她精神恍惚瘦得皮包骨,你该清楚她是多能吃的人,瘦成那样会自杀也不足为奇了。”
凰栖尚不知我在芳华城之事,惊奇道,“什么?孩子没了?怎么没有的?”
木鼓叹息,将我在芳华城的事叙述了一遍,凰栖捂着嘴,泣不成声,不单单为了我,也为了那孩子吧。她比我更在意孩子,知晓孩子没了,难过伤心并不比我少。
旧疤见光,我勉力忍下苦楚,拍了拍她的背,“逝者已矣,你别太难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凰栖点点头,努力控制住自己,见她情绪缓和了些,木鼓把院子的门推开,因院子有门槛,木鼓连人带轮椅将凰栖抬了进去,我见到院子里的秋千有些挪不开脚。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七王爷禁了我的足,我嫌在院子无聊便让人做了个秋千,每天黄昏就坐在秋千上等日落,那时秋千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排遣孤独的乐子,重见昔日的朋友,我不由走了过去,坐在秋千上。
木鼓和凰栖虽觉得奇怪,倒也没拦我,只当我是一时新鲜,凰栖的房间在后面,木鼓推着她过去。
手摩挲着铁链,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脚一登秋千在空中荡来荡去。
“你为何会在此?”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侧过头,七王爷着一身墨绿色长衫立在院子门口,冷面严肃。
他猝不及防地出现,我心慌乱得厉害,急忙解释,“我,我是跟着凰栖一起来的。”
“凰栖?”她听到凰栖的名字,冰面稍稍缓解,“你与她一道来的?”
我点点头,“他们去凰栖的房间取东西了,我在这等他们。”
他并不诧异凰栖的到来,这是他的地盘,肯定是有人去禀报过他了,他冷眸相对,无情道,“你到石凳上等吧。”
枉我回到盛都后担忧他的病,今儿能竟毫不留情赶我,可见病已无碍,不就是秋千吗,至于如此小气不让我碰么,我悻悻跳下秋千走到树下的石凳旁,反正装作不识他的样子,懒得给他行礼。
他还记得我,问道,“你不是在铄国吗,为何会来昭州城?”
他问我便答,“陪凰栖来的。”
“你是在何处遇见的她?”
“铄国。”
闻见铄国,他缄默了一阵,“你是在铄国何处遇到的她?”
他厌恶我的神情表现得十分明显,虽然在他眼里我是个投怀送抱的人(在霞厝之时为了令他对我生厌,故意握着他的手表白),既然你厌恶我就不要问我啊,想从我这套取情报起码给个笑脸吧,他再问我不耐烦道,“她来了,你自己问吧。”
木鼓背着装画布包,推着凰栖出来,凰栖见到七王爷后低头,“七王爷。”
“你,”七王爷和木鼓一样,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腿上,有些愤怒道,“何人将你弄成这样?”
凰栖闷闷道,“那日我下山替冰冰姐买吃的,怎料到遇到坏人,他将我打晕带到盛都,卖给了一户人家做小妾,其他人见我受宠陷害了我,我便被那人弄成了这样。”
七王爷眼中聚集了戾气,“是何人?”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要替凰栖讨回公道,凰栖说道,“那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愿再多提。”
她不肯说,七王爷并不强迫,惆怅道,“冰冰生前十分牵挂你,要我派人找寻你,她若知道你如此,定然难过。若你无去处,可留在王都府,住在这,我们能照顾你。”
算七王爷有些良心,见凰栖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又遭遇了坏人,准备收留她。
木鼓在一旁附和,“是啊凰栖,不如留下来,王都府人多能照应你。”
我抢在凰栖拒绝前说道,“凰栖,既然他们盛情难却,你留在这住一段时日吧,待我安置好了再接你出去。”
凰栖望着我,“是不是我跟着你,你不方便?”
“近些日子我会奔波,你住在这会好些。”除了这个原因,凰栖住下我才有借口进出入王都府,接近他们。
凰栖垂下眼帘,沮丧道,“可我想与吴茗姐你一块。”
“傻丫头,外面的事弄好就接你出去,一段时间而已。”
凰栖出来后一直很依赖我,我不在她旁边她不习惯,瘪着嘴,“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
一根筋的木鼓误解了凰栖说的害怕,很不理解道,“有何害怕的,有王爷有我,府内又有许多侍卫,大家会保护你的。”
我斜了木鼓一眼,活该你万年单身狗,人家女孩子指的是心里上的好么?
七王爷悟性高多了,难得语音放柔和些,“你住在府内,吴茗可以常来探望你的,你想她了也可以去找她。”
凰栖抬眼,水灵灵地望着他,“真的?”
七王爷颔首,“你是她的妹妹,便等于是我妹妹,你想见什么人自然不会受限制。”
一句话让凰栖眼眶红红,“谢王爷。”
七王爷交代木鼓,“木鼓,吩咐人把她的房收拾好,安排几个人伺候着。”
木鼓见凰栖留下,高兴应下,“是,我这就去。”他兴奋要走,我喊道,“哎,你把袋子留下啊!”
全是钱呢,怎么能轻易在我面前带走。木鼓讪讪折了回来,把布袋交到我手里,再出了院子。
七王爷目光聚在布袋上,疑惑道,“里面是何物?”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槽糕,这事本应瞒着七王爷的,我这一喊令他生疑了,
我看了一眼凰栖,凰栖解释道,“这是道玄大哥之前存在冰冰姐这的东西,如今要物归原主。”
让凰栖回来拿画,我只能编这个理由诓她,凰栖胸无半点城府,容易骗,就不知能否蒙混七王爷,我包着袋子胆颤着看着他,生怕他不信。
谁知他并不在意画,反而问起了道玄他们,“道玄和无垠来昭州城了?”
“嗯,就是他们救我出来又送我回到昭州城的。”
七王爷目中放精光,问我,“嗯,那你与无垠道玄又是什么关系?”
凰栖如实道,“吴茗姐是道玄和无垠大哥的手下。”
“是吗?”七王爷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在霞厝古韵说你是舞乐坊的管事,如此看来,舞乐坊真正的老板是道玄和无垠?”
凰栖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他便猜出道玄和无垠是舞乐坊的幕后老板,他的智商真是常年在线,从不迷糊啊。
话到了这份上,容不得我抵赖了呀,只能承认,“王爷英明,他们的确是。”
“道玄和无垠不过是江湖匪首,料不到挺有生意头脑,我听说舞乐坊在铄国有几家分店,经常一票难求。”
他开始怀疑了,怀疑余冰冰和舞乐坊有关,反正他抓不到道玄他们,我来个一问三不知你也奈何不了我,装傻道,“他们是匪首吗?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付得起钱,我就替他们办事。”
“王爷,原来你在这。”宁玲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跑近,挽着七王爷的手臂,见到凰栖后笑容僵住,眼眸闪过惊恐,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在这?”
七王爷侧脸看她,“你认识凰栖?”
凰栖的意外现身让她乱了阵脚,言语中露出马脚,我在一旁冷眼相看,看她怎么圆。
宁玲愣了愣遂后故作镇定解释道,“王爷不是派人去找她吗,我见过她的画像,她是那人的婢女吧。”
“是妹妹。”七王爷纠正,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既然她回来了,日后便住王都府。”
宁玲猛然抬眼,骇怪问,“王爷要留她长住?”
七王爷眯眼,“有何不可?”
“名不正言不顺,会让外人有闲语的。”她表面为王爷,实则只是不想凰栖留下罢了。
“凰栖是她妹妹,便等于是我妹妹,哪来什么闲语。”
“王爷既已决定,她住下就是。”宁玲见七王爷坚持,不敢多言,余光见还有一人,转向我,警惕问道,“这位是?”
来终结你的!我心里说道,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回望她。
七王爷一语带过,“她是凰栖的朋友。”
宁玲蹙眉,“她也要住在王都府?”
我含笑,调侃道,“这位姑娘似乎很怕我住下来呢?”
宁玲将心底的敌意藏好,露出白牙,“姑娘误会了,若你留下我们好人下人收拾房间,是怕招待不周怠慢了你。”
她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着实令我作呕,调侃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位姑娘是怕我太漂亮会抢走你的思慕的人呢。”
“怎么会,姑娘多虑了。”
“对了,尚未知姑娘你是?”
“宁玲,宁涛之女。”
她说自己就罢了,非得提起她爹,是向我施压好叫我知难而退吧,我唇畔扬起,“哦,宁涛,我在铄国倒是听闻过。”
她自豪笑道,“原来家父声名远扬了呢。”
我莞尔,“他近来在我们盛都很是出名,几乎人人皆知呢。”
宁玲不傻,感觉到我话里是嘲讽,“你什么意思?”
我默然不语,给了她一个莫测的笑容,转身对凰栖道,“我先回去,得空来看你。”
凰栖下意识拉住我,可怜巴巴瞧我,她看出宁玲是个狠角,乞求我带她走,我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安抚她,没事的。
凰栖将信将疑松了手,“那你记得来探我。”
我应了声,抱着画目不斜视出了院子,至于她爹的事,让她自己去问她爹吧。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