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方识真面目(1)
“三位贵客里面请!”掌中宝的伙计见我们衣着光鲜,阿罕是个域外人,便热情招待我们。
进去我环视一圈店内摆出的古董后,故作不屑道,“传言你们掌中宝藏龙卧虎,瞧这些着实普通,看来你们是徒有虚名啊。”
伙计机灵圆场,“姑娘别急着定论呀,这些只是摆设,好的我还没拿给您看呢!”
“是么?那把你们最好的拿出来,我们过过目,若是宝贝买个十件八件的不成问题。”刚开始不能露出我们来的目的,万一鼻烟壶真在这,谈价钱便很被动了,虽然终究会买回,但务必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好嘞,几位内堂请,坐着歇歇腿,喝口茶润润喉,待会我们掌柜亲自给您送去宝贝。”伙计带着我们进了内堂,给我们泡了茶后便去请掌柜了。
只有我们三人时,阿罕急躁问我,“吴老板,我们不是来找鼻烟壶吗?为何让他们拿其他的呀?”
我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叮咛他们,“待会你千万别急着说要找鼻烟壶,我和他们谈时也别插话,我自有分寸。”
阿罕心中有疑惑,却又不得不相信我,点点头,我转过月菊,强调,“你也是!”
月菊眼眸转上,偏过头,“哼,”
片刻后,掌柜带着伙计,笑盈盈端着宝贝进来,阿罕心急扫了一遍所有宝贝,当中并无他的鼻烟壶,他看了我一眼,我眼神暗示他冷静,他紧锁的眉头挨得更紧,丧气地坐回椅子上。
“掌柜,你确定最好的是这些?”
“是的姑娘,您仔细瞧瞧,每一件皆是上等货呢。”
“未必吧,”遂后我拿起一个手镯挑剔道,“这翡翠玉镯成色是比一般的好些,但说上等,哼,掌柜莫不是觉得我们眼拙孰好孰坏辨不出?”
“姑娘,它出自滇边最著名的王匠之手,怎么会不是上等货呢?您仔细看看,如此润泽如此水色,放眼整个中原都难寻啊。”
掌柜口中的王匠是中原最著名的玉石雕刻师之一,通常经他手的成品神形皆备,灵气逼人,仿佛被他注入了魂一般有生命力。
“由它外形来看,光滑且色泽带层次,不可否认打磨它的人功力深厚,但却是空有其表,它本身的玉体乃中等货色,哪怕雕工再好,也改变不了它的等级。”无需怀疑,这些全是我胡诌的,对于玉器我是一窍不通。
“姑娘分析得头头是道应该是个行家,那你说什么样的玉才堪称上等品。”
“这个。”我把手伸出,戴在手腕上温润的羊脂白玉镯探出了身,晶润细腻,质地紧致,色泽饱满,镯子一气呵成恍如天然,掌柜望了过来后,眼睛就再挪不开了。
他眸中闪着光,痴痴盯着它,不由发出赞叹,“美,真是美极了,我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镯子!”
我勾起唇,心里甚是得意,当初在桑田岛的宝库里,眼高于顶的农鹏挑中它,哪里会是等闲货色,我之所以能判断出那玉镯不好,无非是拿它和我手里的对比罢了,没有达到我玉镯的级别的统统是次货呀。
掌柜垂涎道,“姑娘,您愿不愿意出售它,价钱我们好谈!”
“别想了,我是绝不会卖的。”我收回手,衣袖落回腕处,遮挡起来。
掌柜叹息,“姑娘拥有绝世玉镯,难怪瞧不上其他的了。”
我故作失落道,“掌中宝号称无所不有,看来名不副实啊!”
“谁敢说我们掌中宝名不副实!”人未至先闻其声,语气中高傲得不可一世,我回头翠竹席帘被撩开,一阵玉兰花香扑鼻而来,一双白色镶金的靴子踏入,视线由下及上,淡青色绸缎衣袍,腰束着白色绣带,艳若桃李,唇红齿白,看清他后不禁愣住,此人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恩海吗?
随着他徐徐近来,玉兰花香更甚。
是的,花香,一种连我都没有的香味,在他身上闻到了,他那双极其魅人的桃花眼打量我们几个,最后定到我身上,“方才是你说我们掌中宝名不副实?”
从他语气以及掌柜对他的态度,想来他是掌中宝的老板,也不足为奇,他的家族是安国的贵族,到别国开店做生意实在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亲自来昭州做镇,那就耐人寻味了。
见到他令我不由忆起普陀山上之事,唇微微扬起,可惜啊,不能承认身份,若能承认我是余冰冰,那一定很有趣。
我颔首,“偌大的掌中宝里竟然没有一件入得了我眼的宝贝,说名不副实不为过吧。”
掌柜上前,在恩海旁一阵耳语,恩海柳叶眉微挑,训斥掌柜道,“顶级羊脂白玉又如何,岂容他小看我们掌中宝?”
掌柜羞愧低头,默默不语。
“要我们高看你也成啊,拿出点好东西来,尽找来次货凑数,怨不得别人。”月菊受不了恩海的傲气,憋不住说道。
恩海眸光撇过月菊蔑笑,“你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抵不过次货呢,也敢来这叫嚣。”说完越过我们施然坐在主人位,居高临下望着我们。
“你!”月菊登时脸涨红,尽管她平日彪悍,毕竟是个姑娘家,让恩海当面如此嘲讽,难免委屈得湿了眼眶,失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月菊的话是刺耳,呛呛她就好,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当众令人难堪,我拍月菊的背,“把头抬起来,穷有什么可丢人,至少我们表里如一啊,丢人的是那些空有其表、败絮其中的!”
话里的意有所指化解了月菊的尴尬,月菊吸了吸鼻子,咽下欲出的泪,点点头,“对,丢人的是徒有外表的他们!”
“好东西自然是自己留着,但今天例外,就让尔等村姑乡民开开眼界,免得出去乱嚷嚷。”恩海确是让我逼急了,立马要为掌中宝正名,我们要寻的鼻烟壶被他从怀中拿出,现于我们眼前。
光倾在壶上,整体晶莹剔透,周身泛着淡淡紫色,全无半点尘世气。
阿罕不禁上前一步,目不转睛望着它,见到阿罕如此痴迷眼神,恩海迅速把它收回了怀里,阿罕忍不住道,“我要买它,多少钱?”
他的话一出我暗叫不妙,果然,恩海邪气勾唇,轻吐不卖二字。
阿罕又上前一步,执着道,“我要它,你开个价,多少我都愿意买。”
恩海更是得意,重复,“不卖。”
一而再的被拒,阿罕急了喊道,“它本是我的!”
恩海愣了愣,桃花美眸溜了一圈我们三人,他自是清楚从何人那买来,随即想通,挑眉道,“原来你们是奔着它来的。”
阿罕双手合十,真挚低头哈腰道,“恳求你,将它物归原主!”
“或许它曾经属于你,可现在在我手上,它是美玉,理所应当配美丽的我。”
“求你,它对我很重要!”阿罕再往前一步靠近恩海,阿罕急于购买鼻烟壶的心令恩海警惕,他跳起,“它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说完快步绕开阿罕,出了内堂,“我的鼻烟壶!”阿罕向着恩海背影喊,欲追去,一旁的掌柜适时站出截住阿罕,“公子请留步。”
“我的鼻烟壶!”阿罕比掌柜高大,一把就将掌柜弄开,跟了上去。
掌柜见状,急忙紧随其后,一时间内堂只得我和月菊两人。
月菊有些傻眼,问我,“怎么办,那妖气的男人不肯卖?”
我捂着额头犯难,“现在知道为何让你们收声了吧?”
月菊不服气道,“我们收声妖男也未必肯卖给我们吧?”
我无语道,“至少是有一线希望的,好了,现在半点余地没有了。”
“妖男不卖,阿罕不会赖在这不走吧?我声明啊,我可不想陪他待在南祥。”
“我们得帮阿罕拿回鼻烟壶。”
月菊吃惊望着我,“你太爱管闲事了吧?”
我不是会蹚浑水的人,如此决定是有理由的。我一直以为阿罕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商队头领,但那非同凡响的鼻烟壶暗示我,阿罕绝非普通商人,能传承如此宝物的家族非富即贵。阿罕到南祥集市考察,必定带着商业目的,本就打算靠着域外商人来抗衡宁玲与洪满星的步步紧逼,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又怎能不把握。“这闲事我管定了。”
月菊提醒道,“再过几日便是嫣彤出嫁之日,身为娘家人更该管这事吧。”
近来忙活客栈之事,倒是忘却过几日便是嫣彤的大喜之日,事已至此让我放弃取得阿罕信任的机会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会尽快讨回鼻烟壶,赶在她出嫁前回去。”
“真不知你怎么想的,管那些无关要紧的事,难为嫣彤快出嫁了还登台演出,若不是为了舞乐坊为了你,她岂会如此劳累,可惜啊,有的人丝毫不领情呢。”
“你指责的对,是我愧对她,带鼻烟壶之事一了,我立马回去。”
劝不动我,月菊气恼道,“要留你留,我回昭州城。”
“嗯,你回去也好,分担下嫣彤的演出量,另外交代凰栖要把婚礼准备得盛大些。”
月菊未接话,跺脚将袖子甩到我身上绝尘离去,我只得对着她背影叹息。不是我无情,是骑虎难下啊,形势本就处于下风,错失阿罕会令我彻底翻不了身,我必须留下,至于嫣彤我回去后定会双倍补偿她。
当务之急是要从恩海手里拿回鼻烟壶,但恩海不缺钱,高价是诱惑不了他,更不好美女,哪怕我送十个臧天月级别的美人也动摇不了他,这就难办了。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吴老板,我的鼻烟壶是不是真的拿不回了?”阿罕沮丧地坐在我对面问我。
经过两日的死侯,我实在道不出安慰的话。恩海算准我们会堵截他,两日来足不出户,去了几次掌中宝皆是无功而返,让急于回去的我不由焦躁。
恩海软硬不吃,对他真是没撤了。
我长叹一口,闷一口石崖茶,淡而无味呀。
“你们听说了没?安国退兵了?”旁边桌上的胖大叔高兴道,他们讨论与安国的战事,引起我注意不禁侧身聆听。
另一位满脸络腮胡大叔丢两颗花生入口,边嚼边道,“铄国大军压境,他们敢不退?”
胖大叔赞许道,“铄国对我们真是有情有义,此时出兵解我们的围。”
“打断骨还连着筋呢,我们若被占,他们过不了安然日子。”
“此言差矣,我听说铄国之前和安国有停战协议,他们完全可以不插手的。”
络腮胡大叔满脸质疑,“胡言,真的签协议,又怎么会出兵相助。”
胖大叔辩解,“真的,我从安国回来的路上听安国人说的。”
“我看是乱编的,真的有协议干嘛还出兵?路上听说的,肯定是假的。”
“我也纳闷,按理说签订了该不会帮我们才对。”
络腮胡大叔坚持己见,“安国人狡诈得很,说不定故意散布谣言,动摇铄国呢。”
听到这我闷笑,络腮胡大叔挺有危机意识,能由一个谣言联想是安国不还好意的挑拨,若不是我亲自促成铄国与七王爷的联盟,此刻我一定和络腮胡大叔想法一致。
“铄国与安国停战协议恐怕确有其事。”另一桌的书生加入他们的讨论里。
络腮胡大叔扭头问他,“你肯定也是听路人讲的吧?路人讲的多半不可信。”
“非也,非也,我听的人可不是什么路人,我姑父是安国一将军的副将,他亲口说的自然不会是谣言。”书生将消息来源一道,大家便开始相信真的有停战协议。
事实摆在面前,络腮胡大叔不得不相信,不解问,“那为何铄国会撕毁协议?”
“谁知道呢,不过依我看此事定然与咱们七王爷有关?”书生索性拿起自个的杯子,移到了大叔他们那桌。
胖大叔问道,“怎么说?”
“自从七王爷到了我们昭州,管理得是井井有条,以前安国人在我们这多嚣张跋扈啊,如今,哼,再不敢胡来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胖大叔赞同,“七王爷来了之后减轻赋税,我们用不着交那些繁重的税,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但这与铄国撕毁停战协议无关吧?”络腮胡大叔道出了我心中的话,平白无故扯什么人们生活,离题了!
“别急,我没说完呢!”书生慢条斯理地饮一口茶,继续他的分析,“七王爷把我们这治理得如此好,可见其是个睿智之人,聪明的人当然会在危急时刻自保,保住我们昭州崇州啊!”
什么鬼!这是哪门子逻辑啊,化险为夷就一定是聪明的人干的?敢情我忙前忙后,功劳全让七王爷捡了?心里极度不平衡,最可气的是,书生瞎推论得到他们一致认可,包括络腮胡大叔,我不禁感慨,做好事留名是天经地义的!
“七王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了得,我们跟着他有福咯!”
“可不,跟着他准没错!”
大叔们瞬间转为七王爷的拥护者,像喊口号一样,我极为不屑!
“听闻这两天七王爷会来我们南祥视察,说不定咱们有幸碰到他呢。”书生又卖弄他的消息,他一说,两大叔兴奋不已,好似真的能遇见一样。
“吴老板,吴老板!”阿罕伸手到我面前晃了晃,我才把注意力转到他那,尴尬问道,“何事,你说?”
见我走神,阿罕有些失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拿不回我的鼻烟壶了?即便我们能见到掌中宝的老板,想必他也不肯把我的鼻烟壶还与我的,但要是拿不到我的鼻烟壶我真没脸见家人啊!”
“哎,那掌中宝老板不差钱,我们出多少倍他都不稀罕呢。”他可是安国第一贵族恩家人,从小在金山里打滚,哪里瞧得上阿罕的出价。
“那他稀罕美女吗?我可以找很多个域外美人,多少都可以!”
我摆头,“他不好那口。”
“自古男儿爱美人,域外美人可比中原的漂亮十倍,包管他会喜欢。”
我低声嘀咕,“找美人不如找俊男。”
“你说什么?”
我抿笑,“另想他法吧,你说得行不通。”
阿罕泄气,“那他对何有兴致啊?”
七王爷,我心里默默答道,等等,七王爷?方才书生他们说他会来南祥,若是真的,那恩海一定会去找他的,那我何不利用这点?左右他算欠我个人情,让他开口买下鼻烟壶,恩海一定会答应的。
恩海会在南祥,多半是因为七王爷,别看恩海对我们冷漠,对七王爷那就是火热的沙漠啊!难得心上人有要求,他自然百依百顺的。
思定此计,心情瞬间大悦,胸有成竹道,“放心,你的鼻烟壶我能拿回,你静候佳音便是!”
阿罕眼眸闪亮,欣喜地抓着我的手,“真的!”
“我办事你放心!”我拍胸膛自大夸口,设想着搞定鼻烟壶我们就能即刻回昭州城,给嫣彤送嫁,一切全在掌控中啊!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