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明争暗斗(3)
“你不信她死了?”
他缄默,他的执着超乎我的意料,无边无际的等待过于残酷,他未亏欠我任何。我虽气他昨日做的事,但一码归一码我希望他能过得好,劝是无果的,我只能采取迂回战略,说余冰冰的坏话,“我们来昭州的路上,听凰栖提起过七王妃。”
“说了她什么?”
“她的一些事迹,呃,怎么说呢,”当他的面说他妻子的坏话会招来他厌恶,我故作为难模样,他嗤笑接过话茬,“骇人听闻?”
我点头,“她的确是有些聪明,但她的聪明与她闯的祸相比,功不抵过,没有她搅局,平国岂会三分而立?七王爷您也不会处于被动局面。”当初若不是我劫持六王爷换出皇上,如今他应该是与六王爷平分,境况又怎会如当下般严峻。
“老六扣下皇上,我们未必能分平国,这只会让外敌借着助皇上的名义堂而皇之进入平国,恐怕局面更混乱。”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事发后我沉浸在自责中,全然没察觉另外有别的可能,他续道,“本王选择的本就是一条极为艰难的路,无论她是否搅局,都会坎坷。”
我由衷道,“难得七王爷不把罪怪到她身上。”
自古世人皆道红颜祸水,其实关女人什么事,是那些缺乏担当的男人推卸责任罢了,可怜女人背了锅、揽下骂名。
“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随随便便左右得了天下。”
“王爷勇于担下所有困境,可见气度非凡,不愧是当时英雄,吴茗佩服!”
“敢于承担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教人前后夹击,朝不保夕。”他话语中透着失落,极为少见。
“王爷乃人中之龙,自有天佑护,何须悲观呢。”冲着他不是懦夫,未推卸罪到余冰冰头上,我愿指引他。
“愿闻高见。”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高见不敢,只是觉得像七王爷这般的英雄真若败了未必遗憾,以目前七王爷您的处境,唯有求助可行。”
“最有可能的锁国已经拒绝了本王,据可靠消息,他们和安国达成了停战协议,援助本王怕是无望。”
我提醒他道,“与墨尘达成协议的人是辅政王,而非当今铄国皇上。”
七王爷嗅到转机,眸中带光,“千真万确?”
“墨尘去铄国定协议时就住在辅政王府上,王爷别忘了,我是从那里出来的。”
“即便消息属实,铄国新皇也未必会撕毁这协议。”新皇登基,忌讳动荡,犯不着为了七王爷与安国为敌,七王爷正是思虑及此,不由叹息道。
正常情况下,铄国自然是不肯撕毁的,偏偏冒出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我,有我从中作梗,墨尘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可我不能告知他真实原由,胡编道,“我有幸与农鹏是朋友,一次闲聊中他告诉我,他爹并不赞成与安国的停战协议。”
“哦,为何?”
“个中缘由我就不知了,农家在铄国朝廷上是何地位,不用我说,王爷也该知晓,他们不赞同的话便是王爷的机会。”
“之前铄国国丧,我派人去凭吊,传回的是被拒绝的消息。”
他提到宁涛去盛都,我不由失笑,他不解看我,“你笑什么?”
我故作吃惊,“怎么,王爷不知您派去的人出了何事?这事在盛都传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资呢。”
“发生了何事?”
我便把宁涛在盛都之事说了一遍,末了加了句,“这样的人去求援能成功吗?”
七王爷面色十分不佳,“本王不知此事。”
“情有可原,那么糗的事瞒着也很正常。”
七王爷又扯回正事上,“求援的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不敢断言是否有余地,换个德高望重且善于游说的人再去铄国,是眼下七王爷仅存的路。”
“多谢吴姑娘提点。”七王爷撂下这话便急匆匆站起,身影迅速没入沉沉暮色里,我朝他消失的地方喊,“哎,你还没结账呢,你好意思让我一女子付?”
我叫喊得挺大声,没得到七王爷回应,倒是老板一脸警惕望着我,深怕我食霸王餐。
吃过昨日的亏,好在今儿带了银子傍身,边付账边暗骂自个蠢,枉我平时自诩聪明,竟然前后栽到他手里两次,下次再上当我就不姓余!
“有空吗?我想与你谈谈。”这日我在书房记账,嫣彤敲开我的门。
我将笔置于桌上起身,“好,坐吧。”
嫣彤进来,顺手将门掩上,两人围着圆桌坐下,一时间谁都未说话。其实我已然猜到她的来意,自从到了昭州,她与阮奇感情发展迅猛,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短短数月他们私定终身不足为奇。
嫣彤之所以为难,是顾虑舞乐坊刚上正轨,身为台柱的她退出,无疑会对舞乐坊造成影响,其实自从上次与洪满星正面交锋后,舞乐坊的生意逐渐滑坡,嫣彤要离开作为老板我理应挽留,毕竟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作为为朋友,我应当祝福她,遇到一个能托付的人是件好事。她不好意思开口,我只好打破沉默,“恭喜你!”
她先是一愣遂后羞涩低头一笑,“瞒不过你。”
我自恋道,“那是,我是谁,我可是无所不知的吴茗。”
经过我的调侃,她没先前的拘谨,“我以为你会不赞同。”
“是有些,不过不是因为你是当家花旦,舞乐坊需要你,而是因为人心难测,你与他相识时间短,过早交付自己甚为冒险,但如果你已经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在我认知里,半年以内结婚就是闪婚啊,闪婚相当于赌博,赌注是后半生,原谅我人穷输不起,遂并不太赞同闪婚。
嫣彤反问我,“你爱过吗?”
我怔住,而后惨淡苦笑,是啊,我爱过吗?
他?算吗?
“爱过的人眼是盲的,只看得到他的好,哪怕理智告诉你,他有种种不是,你依旧会选择忽略,心甘情愿栽在他手上。独身漂泊多年,你所讲的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明白又如何,我控制不住这里,”嫣彤指着心,“这里一旦住进了某个人,不分昼夜拼命要我靠近他,我无法阻止只能顺从。”
我缄默,她继续道,“既然认定了他,我便跟定他,富贵也好,清贫也罢,我必奉陪到底!”
嫣彤的坚定令我无比羡慕,曾几何时,我是退缩的,既然嫣彤心意已决,我唯有送上祝愿,“既然你有了归宿,我替你开心,你是我舞乐坊的人,必须得从这里出嫁!”
嫣彤是孤儿,出嫁时没个娘家将来会夫家闲话的,她点头,狡黠眨眼道,“那陪不陪嫁妆啊?”
“嫁妆自然有,聘礼也不能少哦!”
“聘礼只是一个心意嘛!”
我摇头叹气道,“啧啧啧,这还没出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尽想着替夫家省钱。”
“哎呀,他也没什么积蓄,能省则省嘛。”
“你诓谁呢,堂堂阮大画家,随随便便一幅画就值百两。”
“没骗你,是真的!”
两人打趣了一阵,嫣彤就迫不及待出去分享她的喜事,过了一阵,凰栖找来,“冰冰姐,你同意嫣彤离开?”
“既然她的心被人偷走了,强留人作甚?”
凰栖担忧道,“可是她一走,我们的生意会不会更差?”
舞乐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其他人尚不敏感,凰栖是负责售票自然察觉得到,如今勉力维系着,靠的是嫣彤的人气,一旦嫣彤出嫁,对舞乐坊会造成致命打击。
“嫣彤离去舞乐坊的确受影响,总不能为了生意让嫣彤一辈子不嫁吧。”
凰栖焦急道,“但现在离开,舞乐坊会垮的呀。”
“即便舞乐坊垮也不是因为嫣彤,罪魁祸首应该是宁玲和洪满星。”
阿雄暗地里打探过,洪满星利用职务之便向官员们施压,不准他们到舞乐坊,洪满星级别高,那些人自然不敢忤逆。除此之外,他与城内各个富商们也招呼过,他们卖他的人情,统一不到舞乐坊消费,断绝这两类舞乐坊主要客源,生意会好才是奇迹。
强龙抵不过地头蛇,昭州城是洪满星和宁玲的地盘,他们占尽人脉先机,将舞乐坊限制得死死的,论资源我差他们一截,只能被动挨打,尽管我讨厌被揍。
但我笃信柳暗花明又一村,困难是暂时的,“舞乐坊的境况哪怕嫣彤留下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趁着大家未发现这个坏消息,停业几日为她办喜事。”
见我坚持,凰栖逸了口气,“让嫣彤无后顾地出嫁是挺好,之后呢?”
“到时再说。”
凰栖恨得牙痒痒,“宁玲和洪满星真是卑鄙,陷害不成就给我们穿小鞋,吴茗姐,你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气是得争,关键是苦于没对策,为此近来我瘦了几斤,我叹了声,垂头丧气趴在桌上。
“吴茗姐,宁玲之所以会给您穿小鞋,是嫉妒七王爷与你走得近,依我看你更得多和王爷出去,最好让王爷摆在你石榴裙下,气死她去。”
用七王爷气宁玲的确屡试不爽,眼下左州前方战事告急,七王爷一心扑在打仗上,未必会理我。何况宁玲和洪满星正面出招了,我不正面反击显得我畏惧且能力不够,否决凰栖的提议,“咱们实力比他们强,何须靠旁人,即便是正面交锋,胜的一方也会是我们。”
“吴茗姐,你,”凰栖呆呆盯着我,我不解看她,“怎么了,哪里不对?”
“方才你说话的神情,像极了冰冰姐。”
我心虚地摸了摸额头,“啊,是么?”
凰栖重重点头,“冰冰姐平时大大咧咧,决策的时候丝毫不含糊,比谁都坚定,这点你们太相像了。”
我打哈哈道,“在决策的时候当然是坚定的呀,不然就会踌躇不前了,换了谁都一样。”
“原来如此。”凰栖心思单纯,我随意糊弄她便相信了,我岔开话题道,“我答应了嫣彤会为她准备嫁妆,今儿反正没什么事,你和我一起去外面瞧瞧,给她备些贵重的嫁妆。”
“我眼光差,怕帮不了你挑,不如你让月菊陪你去吧。”
“你只要陪我就行了,走吧。”罔顾凰栖的推辞,我硬推着她出了舞乐坊。
舞乐坊的当家花旦出嫁,我们是她娘家人,自然得为她准备些好的嫁妆,因此我到店内都是挑贵重的,低于百两的根本不屑一顾。
七王爷鼓励外商在昭州城内做生意,城内许多店的老板是异国人,我们进入的这家的老板是域外库拉国人,他见我专挑贵的,用他蹩脚的中原话热情招呼我,“姑娘,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绝对好。”
我指着首饰盒上的划痕,“未必吧,你瞧这里有瑕疵呢。”
让我识破老板一点不惊慌,仍厚脸皮道,“一点点,不碍事的咯。”
我把他的镇店之宝塞给他,“我是为姐妹备嫁妆,必须要完美的。”
老板接下瘪嘴,“好嘛,好嘛,那你看看这个。”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的首饰盒,上面同样镶满五彩玉石,我仔细查看后道,勉强道,“尚能入眼,如此货色老板你早该拿出来了。”
“姑娘眼挑的很呀。”
“是不是藏着其他好货不舍得拿出啊?”
“店里的上等货全在这了姑娘。”
长桌上也就放着十几件而已,着实少了点,我吃惊道,“老板你店那么大,怎么就剩这些了呀?”
“我补货了,只是域外库拉商队没到,他们啊两个月才来一次。”
“两月一次?昭州城内不仅有本地的人,邻国的人也会来这里采购,两月一次似乎久了点吧。”
“可不是么,但没办法呀,一来域外离这远,二来他们和本地的人沟通有障碍,到了这没什么乐趣,就减少来的次数了。”
“沟通有障碍?”
“是的呀,我们能听得懂你们的话,可是我们说的你们听不懂,加上我们早晚要祷告,遇到特殊日子吃素,炒菜的锅必须不沾荤,好多店觉得麻烦,索性啊就不招待域外的人了。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昭州城,吃住都不方便,更别提找乐子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找乐子?”
“嗯,就听个曲看个舞嘛,辛苦一路,到这放松不了,哪个愿意来啊!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有客来还拒之门外。”
“这样啊!”我婆娑着下巴,“据你所知,如果有家店愿意招待域外的人吃住提供娱乐,来的人会多么?”
“肯定啊,如此域外的人不但能来昭州还能在这歇息两天去安国做生意了,人嘛,来的人我估计至少多三倍。”
一个大胆的想法成型,顺着他的话道,“其实现在昭州城内也有接待域外人的地方。”
老板狐疑,“哦?我怎么没听过。”
“刚开的,就在东街街尾。”
“是么,叫什么?”
“舞乐坊。”旁边的凰栖抢着答,而后冲我笑,不愧在我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变得机灵起来,知道我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洪满星他们封锁了我们本地的客户,那我们就开拓域外库拉的客户,我就不信他有能力管得了库拉的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想他们怎么也料不到,我另辟蹊径招待域外人。
“那太好了!有了接待他们的地方,往后我的货就能源源不断了。”老板雀跃拍手,比我们还高兴。
怕他高兴得忘记,我提醒他道,“如此天大的喜事,老板你可要奔走相告啊!”
老板频频点头,“要的,要的!我啊一定传出去。”
我和凰栖相视一笑,洪满星、宁玲你们想要玩死姐姐,做梦吧! 谋妃狠绝色:王爷,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