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墨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就接到了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主动送上门的细微线索,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宋京墨,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云萝?”
电话竟然是费泊南打来的,这已经够离奇了,更离奇的是,这人张嘴提及的第一个名字不是南栀,而是周云萝。
宋京墨皱了皱眉:“没有。她并没有联系过我。”
“可她今天离开时,说想去找你谈谈。这都——”
费泊南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焦灼和不信任,可此时的宋京墨,心中焦灼烦躁更胜他百倍,他当机立断打断对方:“我没必要骗你。我们分手已经多少年了,若真有谁与她有牵扯,也应该是商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那股火儿,他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还有替南栀不平,“你联系不上周云萝几个小时,就满世界地打电话找,你的女儿每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今天好不好,安不安全,这么多年你管过吗?你简直枉为人父!”
“你这是什么……”
宋京墨没耐心听完费泊南后面的话,径直挂断电话。
可紧跟着,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攫住他的心思,许多看似不重要的小细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他匆忙将车靠向路边,再次给董先生打了个电话。
董先生接到电话,听完宋京墨的解释和推测,沉吟片刻说:“京墨,这事如今分秒必争,我也就不多跟你迂回了。既然你觉得这事跟温千雪有关,那就现在,我和你,直接去见她。”
宋京墨知道董先生一向仗义,却也未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老董,谢了。”
“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个。”他顿了顿,道,“毕竟一切都是咱们推论,没有证据,就算报警,警方也没法拿她怎么样,立案侦查都有个过程,到那时候早来不及了。如果这事真是温千雪做的……”
宋京墨皱了皱眉:“果真是她做的,我想现在这个结果,应该是她也没有想到的。”
董先生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去找她,应该很快就有结论。”
海城。
南栀是清醒着被送到医院的,相比车上其他几人是连车一起摔进江中,周云萝甚至因缺氧陷入昏迷,她只是手臂脱臼,连赶到现场的警察都说,她这姑娘不仅胆子大,还有福气。
当时车里的几个匪徒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便发生了争执,有人趁机拉下隔板,还打开了后车门,司机也和其中一人扭打起来,南栀就是借这个机会跳下了车。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除了胳膊脱臼,身上、脸上也有多处擦伤。可若是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及时跳车,很有可能会像其中两个匪徒那样,溺死江中。
海城距离平城约莫三小时车程,宋京墨和芍药、蒋陵游等人赶到医院时,已是晚上八九点光景了。
当晚海城下起了瓢泼大雨。宋京墨等人赶到医院,终于见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南栀,虽然一时半刻还说不上话,却纷纷松了口气。芍药当时一屁股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丫头今年是走了什么运啊!等回到咱们那儿,我一定带她去庙里好好拜拜。”
蒋陵游给董先生敬了根烟:“您受累了。跟着我们几个小的满跑了一天。”
其余几人跑到楼下买饭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毕竟一行人来到这边,又逢这样的天气,说不准要在这边过上一两天的。
董先生这几年已鲜少抽烟了,可今天显然也是累得狠了,接过蒋陵游递来的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两口,又拍了拍宋京墨的肩膀:“刚听人说了经过,看来还是咱们这招敲山震虎使的好啊。要不是温千雪打的那个电话,这丫头又够机灵,还不定要怎么着呢。”
蒋陵游见宋京墨只是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望着,忍不住插了句嘴:“你进去看看吧,没事儿的。”哪有都到了地方,见着了人,却就这么隔着片玻璃巴巴望着的。
宋京墨摇摇头:“让她睡吧。”虽然身上的伤不重,到底受了很大惊吓,送到医院,处理过伤口,医生给打了一阵,目的就是让她好好睡一觉。这么看去,小姑娘虽然眉心微微蹙着,睡得倒还安稳。 人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