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师递了一份过去,造型师小声说:“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她这个头发刚卷了一点,如果待会就这样下去,不好看。”
本来做内扣就是三两分钟的事,也是因为时间充裕,她才突发奇想,去隔壁喊做美甲的小女生过来帮个忙。要是没发生刚刚的事,这会头发卷好,指甲也涂完,都晾干了,肯定是一个精致又漂亮的女郎。
宋京墨听了,又看向另一个女孩:“你是要帮忙做什么的?”
做美甲的女孩子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工具箱:“本来说好要给温小姐涂指甲的。”
造型师一贯胆子大,见宋京墨脸上不见生气的神色,便说:“我们动作都挺快的。给我们五分钟,就能弄瓦。”
美甲师也说:“就是很简单的涂个颜色,为了搭配温小姐今天的裙子。”
宋京墨站起来,弯着腰,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凑近她耳畔:“先说好,你还想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温南栀点点头,向来温润的杏眼睁得圆圆的看着他:“想的。”
“那好。”宋京墨看向蒋陵游,“你先带芍药下楼去,喝点饮料,休息一下。我们稍后就到。”
他又看向另外两人:“我帮她涂药。你们两位也请各司其职,尽快吧。”
蒋陵游也看出芍药情绪不稳,丢给宋京墨一个眼色,扶住芍药的肩膀,好说歹说把人劝得跟自己一块先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余吹风机的工作声。美甲师找了张高度合适的圆凳,坐在南栀的左手边,开始为她打磨指甲的边缘。
宋京墨拒绝了她递过来的另一张凳子,单膝跪地半蹲在那儿,帮面前的女孩清理脖颈的伤痕。
“疼吗?”一直到他擦完一整圈,也未见她皱一下眉心。
温南栀摇摇头,笑得很乖巧:“没什么感觉。”但其实她手心攥得全是冷汗。那些伤口细小绵密,酒精擦上去,一开始是凉,紧跟着就是火辣辣的疼。但她知道消毒是必须的,更不想当着宋京墨的面露出半点委屈的情绪来。
宋京墨站起身,目光一直在她脖颈处流连。她的皮肤牛奶一般细腻白润,因此伤口看上去格外显眼。若是这样直接下去,恐怕会有不少人注意到,进而产生不好的揣测或联想。
造型师很快将内扣做好,又用梳子帮她整理好造型,笑着说:“看看,这样是不是更美了。”
温南栀不太敢点头,那样会牵动到伤口,只能眨眨眼朝她一笑:“谢谢您。”
造型师注意到宋京墨的目光,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来。
这里的东西摆放她很熟悉,领着宋京墨三拐四拐到一处房间,一边说:“我记得这里有很多项圈类的首饰,但大多材质都太硬,我想最好还是找一条质地柔软的,能遮挡伤口,又不影响美观……”
她边说边翻找了起来,等终于找到一条浅绿色丝绒质地的项圈,她惊喜地转过身,就见宋京墨一语不发站在门口的位置,手里拿着两条绸缎和薄纱质地的颈带。
造型师不由惊喜:“宋先生找的这个更适合!”宋京墨手里的那两条并不是绕颈一圈的,而是有一米左右长短,可以在脖颈上打个蝴蝶结做造型用的。造型师在返回的路上又找到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打算做固定和装饰用。
两人速度很快,等他们折返,房间内美甲师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浅浅一层玫瑰粉,如同最娇嫩的玫瑰花瓣的色泽,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温润的珍珠光泽,显得手指又白又嫩,特别好看。
温南栀记着美甲小姑娘的嘱咐,手指微张,不敢乱动乱摸。造型师和宋京墨一起,先往她脖颈伤口最严重的的地方固定好棉片,再系上颈带遮挡。
造型师经验丰富,手也特别巧,一条两指宽窄普普通通的丝绸颈带到了她的手上,眨眼间就挽成一朵花的造型,她又在花蕊的位置别上事先找好的那枚水钻胸针。这样一来,南栀的脖颈处尽管少了先前那条娇艳欲滴的桃色宝石吊坠,却多了一条与她裙子颜色质地相近的颈带,和手腕戴的那朵腕花遥相呼应,很有几分凌波出尘的仙气。
造型师满意地眉眼微眯,看一眼站在旁边几乎看呆的美甲小妹妹,悄悄拽一把她,朝宋京墨点头:“宋先生,我们先出去了。”
宋京墨也朝她一颔首:“多谢。”
造型师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在旁边的桌上。做她们这行工作的,说穿了做的就是个人情世故。能多结交几个如宋京墨这般的人物,接下来还愁没饭吃?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京墨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脖颈处半晌,才回转到她脸上:“会难受吗?”
温南栀睁着眼说瞎话:“没什么感觉。”她从刚刚起就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话题,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了,便抢先一步开口:“之前在楼下,你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
宋京墨目光深幽凝视她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巧的小瓶。瓶子只有成年人的小指长短,藏蓝色泽,看不出是装什么用的。
他当着温南栀的面拧开盖子,拉起她一只手。
温南栀疼得两手冷汗涔涔,被他这么一摸,瞬间就露馅了。
但宋京墨的动作只是略一停顿,又继续用滚珠在她手腕和手臂内侧轻轻滑动。
微微凉的液体沁在肌肤,一股清幽的甜香在两人间浮动游走。
温南栀简直难以置信:“这不是……”
宋京墨“嗯”了一声,他的反应要更漫不经心一些:“风前香软。” 人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