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总会感觉恍若隔梦,太多的经历会让事物给人一种似曾相逢的感觉。记忆在太多时候并不是连续的在人的脑海里出现,恰恰相反,每次回忆总是片段的,相似的东西会杂糅在一起。这个时候,如果较真的话,你还真得费下心力思索脑海的场景在哪里发生的。偶尔不确定的话,总感觉这时或是那时都有可能发生你所想的事,也许慢慢品味还真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
旅店的客房虽然不多,但是由于已经很少有游客愿意费力气寻找这么一个在老城算不是显著的旅店,所以客房资源还算充裕。她选择一间采光很不错的房间住下,由于人生地不熟的,因而便选了隔壁的房间歇息。这座西南小城的夜晚很静谧,没有东部城市的繁华,没有那里夜间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这里更像山野小村,人们还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钟古老的生活习惯,遵循着千年以来祖先所拥有的习俗。夜里没有将天空染成橙红色的灯光,如果从远处的山上向下眺望,只能看见点点微小的光,这种光芒甚至比不上天空里的繁星明亮。
旅店里的设施很简陋,刚到的时候,连凑够两人沐浴的热水也凑不齐。无奈之下,只好草草的解决。但是微微有点让他不舒服的是,守在厅堂的老头简直不像是旅店的主人。除了发呆望着厅堂那些已经发黄的书籍便没有别的事情可干的。那些书籍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撕裂的痕迹和被火灼烧的乌黑。他没有好奇的问老头这些在他看来神秘的书得来历。因为他很肯定的感觉到这位佝偻着身子看起来老得走不动路的老人一定不会告诉他真相,还很有可能怒气冲冲的将他扫地出门。他的存在仿佛只是这家经历着岁月洗礼而慢慢衰败的老店的附属品,是见证这家老店背后的故事。
夜晚不论是来得早的冬天还是来得晚的夏天,一旦夕阳落下山去,便黑得很快,眨眼之间便覆盖天空。呆在这家甚至还没有电的旅店,确实过得很不舒服。照明还是那种冒着黑烟的油灯,刚刚守着老店的那位老人已经跟住店的客人说过,再过一会便敲着梆子提醒他俩将灯吹灭。躺着床上,尽管拉下蚊帐,但是不时的还是得甩手拍打叮在身上的蚊子。这一带蚊子不仅极大而且存在的时间极长。常常得到入冬才能退去,云贵微凉的夜晚却也让人心里生不起急躁的情绪。
恍惚入梦,夜半无人私语时,
最是松懈的时候,可能就是最让人随意识的流向而不知掌控的遐想和回忆。应该来说,这并不是记忆或是无聊的遐想,这时很多很多年前的故事,不是听来的一个可以编造的梦幻故事,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窗前年幼的他不知者无畏的问出一丝父母的秘密。当他们是年轻人的时候,他们是那个时代最早的一批的大学生。他们是来自五湖四海聚集在一起的精英,代表着当时最有文化底蕴的一批人,也是整个社会羡艳的群体。很幸运的是在这些人中,有两位是来自浙江的本地人。在那个还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禁忌,有两个突破整个社会所认为学生的道德底线,多少也算的上惊世骇俗。毕竟当时的大学生若是被揭发存在亲密的关系,是要直接开除。不能免俗,和当时的大部分人一样,借着相互讨论学习,悄悄地发展地下恋情,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学音乐的和一位学绘画能有什么共同之处。非同这么说,好像只能说它们都是艺术。
西子湖畔,一直流传着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缺这样的故事。无论是姑苏城下,范蠡泛舟五湖,船上载着当年浣纱的姑娘。功成名就有如此的洒脱大概也只有他能做出来,有心无意暂且不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当时可能唤名武林或者临安,但是吴侬软语一定诉说着情话。即便很多年以后,两人分开,他们也会记得曾经美好的东西。恨不能同时,日日与君好。他们彼此关怀着,也彼此之间满是尊重,在到处充满着经过十年压抑重新焕发的生机,到处可以看到三三两两走走停停,徜徉在神圣透着书香的校园。他们应该是无拘无束的,或许她会问很痴傻的问题,他支支吾吾无法回应两难的难题。气恼之余,她不就也就原谅了他。她认为他知道她是怎样想的,他理解她的渴望和向往。她知道他是个小男人,除了对于绘画和她有所执着之外,这个男人好像就再无本事。她不在意这些,闭上眼睛向未知的地方走去。
又想起今天傍晚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交谈的情形。她的房间很是漂亮,里面有一张奢华的老式檀木大床,床头还有一套家具,离床不远的地方是一台梳妆台。上面还有一架铜镜。很是别致,只是上面附着一层厚厚的铜锈,遮掩了蹭亮的镜面。照花前后镜,刚刚想说这句。心有灵犀一般,她微微一笑,“弄妆梳洗迟。”相顾一笑,浅然不语。不知什么时候,屋外的铃铛又开始作响,轻轻地叩进人的心扉。俏脸有些淡淡的微红,看一眼便有些痴了,沉醉怕是不知归路。
倒流回千年以前也可以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的向前流逝十几年,这个时候,说小也是不小,在关中北面的一个小村庄。太阳已经将地面晒得熟热,知了不停地在树上吱吱作响,热的人心头一阵烦闷。刚刚想闭上眼,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鼻子一阵瘙痒。无奈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可爱的脸。她笑眯眯的站在树荫下,歪着脑袋看着昏昏欲睡的他。“想什么呢?”“想念。”“讨厌,不理这个坏人了。”他惫懒的伸着懒腰,也不管她。“你为何不说些好话哄我。”她气鼓鼓的瞪着正在打折哈且的混蛋,摇摇头,“那是你的事,还有我知道你不会走的。”她皱着眉头,有些沮丧的甩着鞭子,“我就知道我斗不过你们这些识过书的人。你是这般,那林家小姐也是。”他带着一丝略带坏意的微笑,伸手摸摸还在懊恼的她的脑袋,“好了不要多想,即便是想不明白又如何。你是你,做不得和别人比划。”她皱着鼻子,向前一步,贴着他面前。他微微感到一丝不自在,吸入的空气仿佛更热了。“我娘说,我总是笨笨的,你会不喜欢。村里都说你和林家小姐更合适。”很明显感觉得到她对别人的称谓有很大的不同,这个呆姑娘什么时候也变得敏感了,“我不要你识文断字,我们识那么多字,你学这些干嘛。再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可不是那学问。”她的脸上闪现一丝红晕,嗔视着,似喜还羞。“去你的,真是个惫懒人物,不怪乎是南边的破濑户。”“是啊,就是无赖些。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怎么样,难道不行吗?”不含蓄却也不露骨,女孩儿脸皮薄,臊的脸颊通红。“你?你陷害人,不理你了。”匆匆忙忙的逃走,一个不注意,差点跌倒。放肆的在身后大笑,看着她转身偷来的眼神,心想不妙,赶紧追过去。
半睡半醒,将前后所有的梦串在一起,编成一张网,网住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和想到的种种。里面不仅仅是记忆,纵然是只相逢过一次的人,也能藏在这张网的节点上。大梦觉先觉,故园无此声,幽幽的往昔和同样幽幽的将来,谁能保持淡然的心态。真正可怕的不是遭遇过多少磨难和挫折,再大的苦难也不会折断你身后的那根坚强的脊梁。但决不能忍受美好和幸福的逝去,那是最为无情的。岁月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回忆那些给你带来那么多快乐和幸福的人们,不禁揪紧心头,此时和即将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有离去的一天。或许需要要很多很多年以后,当你和我都老的时候,很老很老的时候,老的只能躺在椅子上,靠着炉火取暖,那个时候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爆裂声,我们才能体味一些真谛。那个时候,不在乎年轻时的好强计较得失,剩下的将是我们心里最执着的东西。还想着一个人,心里默默地想着。那个时候就要把从一本不知名的书上截取下来的一句话分开念。“你是我记忆里的春天,是我难以回去的昨天。”年轻的时候,离开了,自然会伤心欲绝的想到昨天,可已物是人非;数十年回望,记得的只是幸福与欢愉,忘却心中的愤懑,记忆里都是某人的好,那是整个季节里的妍丽的春天。点点滴滴,醇香流久,直到永远。 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