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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莫敏觉得头像炸开了一样地疼了起来，她伸出手来，想要拦住陈泽说下去。
“你不是……”陈泽有些疑惑，刚刚莫敏可还是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的啊，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却突然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呢。
“我，有些不舒服，我要先回城堡休息一下。有机会，有机会你再说给我听。”莫敏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陈泽见莫敏的脸色发青，哪里还敢再坐下去，也没去跟叶旭和莫聪打招呼，就直接朝门口的护卫喊了几句，很快地，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陈泽将莫敏送到她的房间休息后，自己倒了一杯茶静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他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莫敏此时的头疼却是越来越剧烈，她当然是知道这已经成了一个老毛病，要不了多久，就会这头疼就会自己消失掉，可是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招呼陈泽，当然也没有力气让陈泽先离开。她只能任由着陈泽像个守护神一般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将眼睛闭上后，莫敏觉察出自己的思绪又开始漂移起来。头疼是越来越浅，可眼前的却开始涌现出许多奇怪的景象，先是何雨，她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把脸几乎凑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头上别着一朵花，一朵香水百合，那应该是何雨最喜欢的一种花。那张笑嘻嘻的脸几乎要靠到莫敏的脸上，然后莫敏听到她说：林立呢，林立去哪了？
何雨，我真的不知道林立给你了怎么样的伤害，可是，何雨，我可以自私地说一声，我真的也不想知道吗？
莫敏还没来得及说出这话，何雨的脸就消失了，变成了顾英男的脸。顾英男的嘴在翕动着，她是在问着自己什么吗？还有她的那酷似着陈宇飞的眉眼，紧紧地锁着，那里藏着怎么深沉的忧伤啊。不，那不是顾英男，那就是陈宇飞，陈宇飞在对着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只隐隐地听到陈宇飞在哭喊着，莫莫，我为了你把姐姐踢伤了。不要，不要踢若曦，她有了宝宝了啊，宇飞。陈宇飞圆睁着一双眼，那双眼好熟悉，是的，那是顾男的眼，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不要……”莫敏大声地喊着，从床上惊坐起来。她觉得身子燥热得很，脸上也粘乎乎的，一摸竟全是汗。
“怎么了？”陈泽已经放下了手机，奔到了莫敏的面前，将莫敏放在被子上的那双手紧紧地握住，“你的手好冷。”
“我……”莫敏真是想把刚刚的那个梦告诉陈泽啊，要是，她能怎么说呢？她说，她梦到了那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而这三个人中竟有两个人是和陈泽有着亲密的关系的。
“来，喝杯热茶。”陈泽端来了一杯茶，递于莫敏。莫敏接过来，手心里立即有了暖意，这个杯子，竟然也是玉杯，不知道是不是陈泽临走时从那白屋里拿过来的。
“我好多了，谢谢你。”玉杯里的暖茶的确很能定神，此时莫敏已经从那梦境里走了出来，只是梦里那神似的三张脸还在眼前晃着，这让她不由地萌发着一个念头来，她要问一问陈泽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像极了顾英男和陈宇飞。
“你说什么，还有一个孩子和英男和宇飞长得很像？”这次轮到陈泽惊讶了，“他竟然也姓顾。”
莫敏点点头，简单地把顾男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当然，她把蝶恋花的内情给省掉了。
“其实细看宇飞，还是有许多和英男不一样的。”陈泽似乎在那里仔细地回忆着，宇飞长得甚至比英男还要秀气一些，英男可能是因为名字没起好，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完完全全一英俊的男儿。”说到两个孩子，陈泽完全一副慈父的样子，他那又摇头又点头的得意样儿让莫敏忍不住想笑，一直昏沉着的头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可以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莫敏看陈泽的心情甚好，决定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个疑问给问出来。
“若曦说她一直和母亲在一起生活，她的母亲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姓，她的母亲不是你的原配妻子吗？”
莫敏原以为这个问题无伤大雅，在经历了莫聪和叶旭的同人关系后又知晓了林立和陈荣的关系，莫敏觉得什么样敏感的问题都已经不算是问题了，才会这样冒昧地问着这个问题来。谁曾想，陈泽的脸色竟然大变，他慢慢地踱着步，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最后，他终于转过了身，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眼睛直直地看了莫敏一会，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和若曦在一起的是他们的养母。若曦和宇飞其实是我和何雨的孩子。”
莫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件地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何雨是叶老太太和何老太爷的私生女，顾英男是叶老太爷强暴何雨生下的私生女，然后现在，莫敏原以为最最正常的这一对姐弟，竟然是陈泽和何雨的孩子。陈泽和何雨，不用问，一定也不是夫妻，那这两个孩子也是私生子了。
天啊，这叶家，这何家，这陈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莫敏想拔腿就跑，离这个荒诞的世界越远越好，她已经无法承受这几个家族这让人难以理解的人物关系了。
“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错啊，林立的出现，就更是错上加错了。”陈泽咬牙切齿，怒睁着的双目喷出火来，捏紧的拳头已经重重地捶在了墙上，那用花岗岩砌成的墙壁似乎也被那一拳震得颤抖起来。
莫敏从没看过陈泽发如此的怒火，她也被吓住了，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一眼不发，眼睛却胆怯地看着还在那里使劲捶打着墙壁的陈泽。
陈泽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拳头，转过身，对着莫敏欠意地笑了笑，又在刚刚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么，你还要不要听林立和我哥的故事呢？”
“嗯，如果你可以心平气和地说，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听。”莫敏对陈泽刚刚的愤怒还心有余悸，不由主动地给陈泽加了一个条件。
“好的，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其实哥也走了这么久，我们也早就忘记了林立带给这几个家族的伤害了。”
很明显陈泽这句话是个谎话，因为他在说这话时喉结使劲地滚动了一下，眼睛更是无意地朝左上方瞟了一下。这是心理学上很常见的编谎言的动作，秋何况就因为这样的动作被莫敏拆穿过许多次。
当然，莫敏是不会去拆穿陈泽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谎言的，她现在只是想知道林立究竟对这三个富甲一方又有权有势的家族做了些什么，才使得陈泽要把对他的恨藏在谎言之下。
陈泽轻轻地咳了几下，又走到门口，朝着门外的人打了几个手势，很快地有人送来了一瓶白葡萄酒，虽不是白比诺，却也是极尊贵的品牌。陈泽从酒架上拿下两个水晶杯，将白葡萄酒倒进那杯子里，递了一杯给莫敏。
“讲这个故事，需要太多的勇气，我们先喝一杯吧。”没等这酒醒好，陈泽已经一口将杯中的酒喝掉。一杯入肚，他的眼竟有些红了。
“我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中秋节吧。”陈泽将酒杯放下，自己却站到了窗前，一点点地拉开了窗帘，立即，一垄又一垄的葡萄便涌入了眼帘，“也是在这个葡萄园里……”
十年前的那个中秋节，是林立和莫敏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莫敏准备了各式的月饼，在“蓝田”放了一个精致的茶几，狠了狠心买了一瓶白葡萄酒，又去买了一束薰衣草和一束蝴蝶兰，这是两个人各自喜欢的花草，在这美好的日子一定是要买来一起过节的。
莫敏记得那天，她兴冲冲地赶到“蓝田”，看到的却是一张薛涛笺，上面是林立漂亮的行书:“小敏，我有事要出差几天，今年的中秋节就不能陪你过了。不过我留了礼物给你噢。爱你的立上。”莫敏放下手上的薛涛笺，看到了这张信笺旁的一个漂亮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田美玉，她立即就心疼起林立来。那时候林立的公司才刚刚建立，这一块玉一定是他省吃俭用才省出钱去买的。中秋节过后第三个星期，林立就回来了。莫敏根本没想过要去问他去了哪里出差，她那时是绝对地相信着林立，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林立消失的那一个星期竟然去了法国。
“对，他是中秋节的晚上来的。我们虽然人在法国，其实心还是在中国。中国的所有节日我们都会去过，所以，那天当哥哥说要回来过节时，大家都很开心。那时候，哥哥还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他还叫顾荣。”
“你哥那时已经和何雨结婚了吗？”
十年前，顾英男也有十三岁了。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何雨也一定是和顾荣成了婚。
“哥没有和何雨结婚，和何雨有夫妻之实的那个人是我。”陈泽纠正着莫敏的问题。
“何雨把哥带到叶家后，叶家一家人都挺满意，尤其是看到哥和何老太爷那么相像，就更觉得这是掩藏小雨那私生女绝好的方法。事实上，哥也一直以为英男是他的孩子，他遇到小雨时的确是爱着小雨的，可是他是一个游子，他没办法定下心来去专心地爱一个人。但是，我的父亲，就是那个为了别人的女人抛弃了我母亲的顾氏实业的顾家决策人却看中了小雨的资源，认为顾家只要和叶家一联姻，顾家的生意就会大好。他命令大哥一定要娶小雨。大哥当然不愿意，就算有父亲的死命令，就算小雨抱出英男说这是他们俩的孩子来要挟也一点也不妥协，他在新婚那晚离家出走了。”
陈泽讲得十分艰难，好像每一句话都是从他的心上剥离出来的一般，这让他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带着血腥的味道。
“你哥和你爸姓顾，你和你妈姓陈？”莫敏总算弄明白顾家和陈家的关系了。顾家就是陈家，陈家就是顾家。
“那荣泽国际的前身是不是就是你父亲的那个顾氏实业？”
陈泽像被谁刺激了一下似的，迅猛地抬起头来，他看了莫敏一眼，那眼里满是哀怨，他又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仰脖子喝了下去，那眼便更加红得吓人。
“顾氏实业不是荣泽国际的前身。顾氏实业是林氏集团的前身。”
陈泽吐出来的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向了莫敏，莫敏只觉得空气一下子被冰冻起来。她想起来了，那天，林之就说过林氏集团原本不叫林氏集团，原来，林氏集团原本是顾家的家族个企业。林立，他竟是窃取了顾家的所有产业。
“哥逃婚后，小雨就有点不对劲了。她一个人去了巴黎，在那里呆了几个月后回来了。然后她对我说，小泽，让秋何况我为你们顾家生个孩子吧。”
“你竟然就答应了？”莫敏简单不敢相信。她眼中的陈泽应该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一份这样的感情。
“是的，我答应了。因为我见到小雨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陈泽将他那双红得耀眼的眼睛又移到莫敏的身上，“就像我第一眼看到你一样。”
莫敏的心抖动了一下，她早就察觉到陈泽对她的情愫，但如此直白的表白今天却是第一次听到，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心里却泛起淡淡的欢喜。
“所以，何雨和你生了下若曦和宇飞？”趁自己的情绪还没被陈泽那炽热的目光给影响，莫敏赶快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是的，一年后，宇飞和若曦就出生了。”陈泽眼里闪过一缕欣喜的光芒，但很快的那光芒就被一股忧伤给赶走，“两个孩子出生后，我原想和小雨补办婚礼，可小雨说，她早就嫁给顾家的长子了，怎么可能再嫁给顾家的小儿子。我便不再勉强好，自己觉得只要小雨能开开心心地和我和英男和宇飞和若曦好好地生活着，就算没有夫妻之名，又能如何呢？谁知道，宇飞和若曦办满月酒时，小雨走了。她说，她总算给顾家留了后了，这也算对得起顾家了。”
陈泽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跌坐在沙发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葡萄酒。
“好了，别喝了。故事以后再讲，现在，你要回房休息了。”莫敏从床上起来，跑到门口，随便拉了一个正在巡逻的家丁模样的人进来，让他扶着已经半醉的陈泽回他的房间休息。
看着陈泽一摇一晃地消失在另一个房间后，莫敏把门轻轻地带上，她的思绪还是十分地零乱。陈泽讲到现在，还没有讲到林立，她真的不知道，林立假说出差的那个星期这个葡萄园究竟因为他发生了些什么？她原本并不想去掀开这一段往事，但她现在却迫切地希望着陈泽能快点醒来，可以将林立和顾荣的故事告诉她。
也许，当这个故事听完后，所有的事情都能豁然开朗了。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