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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要不要喝点什么?”莫敏见林之已经朝紫廊走去,知道他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小敏,你也来坐。”林之终于开口了,这让莫敏闷在心里的那块云瞬间消散开来。
“好,我去弄点茶来喝,现在晚上还是挺冷的。”莫敏说着,往屋子奔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这种几近小女儿般的快乐让她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只能找个借口离那源头远远的。
林之并没有发觉莫敏脚步的急促,他当然也没有在意莫敏情绪上的那点变化。他的脑海里全是那扇门,那扇朱红的门。
莫敏被陈泽邀着去跳第一支舞时,林之心里的确很不舒服。虽然他为自己解释说,陈泽不是一个好人,让莫敏与他接触很不安全。可是他的心酸得像吃了无数颗的酸梅,每一颗都滑向一个细胞,以至于全身上下都酸溜溜的了。
陈泽也真是过份,舞跳了也就好了,还来什么小红低唱我吹箫,还来什么凤求凰。
林之实在是想奔过去,把莫敏给拉回来。
他退出大厅时,莫敏正在那唱着有美一人兮。
大厅里外似乎是两个世界。林之倒是挺喜欢这份安宁,他沿着走道往外走,转过后院,看了一会那快要谢幕的迎春风,又在绿琦琴前逗留了一会。他很想坐下来拂一会琴,可总觉得这琴上的几根弦都像长刺一般狠狠地扎着他。他只能轻叹一声继续往前走。
转过那片迎春花,他惊奇地发现,迎春花竟然是一个天然的门帘,躲在迎春花后面的是一扇门,一扇朱红的门。
那扇门在亮黄的迎春花的掩护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让人不由地猜想,门后的世界一定与门外完全不一样。
林之推了推那门,门上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也就是说,经常有人来擦拭这门。朱门就像是镶嵌在墙上一般,门后,似乎不需要存在一间房,而且那间房会在哪里呢,那门似乎已经与墙完全融合在一起,就是墙的一道装饰而已。
林之却不愿意相信,这只是设计师别出心裁的设计,他宁愿相信,这门和林立办公室的那堵墙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绕过围墙去外面看看。如果门后有屋,那一定也是置于围墙外围的。围墙很高,上面似乎还布满了钢丝。
一个私人住宅,至于防范得如此严密吗?林之皱着眉头想,他在防范着什么呢?
他刚钻出迎春花,就听到了脚步声,陈泽带着莫敏走了过来,他只能从他们看不到的一旁转过去,原本,他是想转回大厅,这样谁也不会怀疑他,可是,他实在看不下陈泽越来越张狂的态度,他必须要把莫敏拉回来,远离陈泽,远离那温柔的漩涡。
“来,喝杯茶。”莫敏已经端来了一壶茶。
林之收回自己的思绪,还好,这个女人,依然还在自己的身边。她的笑,像这刚砌的茶一般温暖着。这样的初春,有这么温暖的笑,有这么温暖的茶,还要去想什么呢?
林之伸出手去接茶,他的手指与莫敏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莫敏连忙收回手,将茶壶垫子放好,又把紫砂壶放置在上面。见林之已经将那一小杯茶一饮而尽,拿起茶壶又为林之续了一杯。
“你也坐下喝杯茶吧。”林之抓起茶壶,在另一个空杯里添上茶,“这杯子新买的?挺好看。”
这一套茶具的确是莫敏精心挑选的。林之来到这里长住后,莫敏其实已经把家里的一切都悄悄地换掉了。茶具换成了林之喜欢的深色调,餐具,是青花瓷系列,床上的一切用品都是按林之在江城喜欢的特色来布置的。她甚至想找一家公司来把家给好好装修一下。
“都买好久了,你们都用过好几次了。”莫敏笑,有一点遗憾,却更多的是欣喜。
“噢?看来我真不够细心。”林之说着,将口袋里的照片掏了出来,“小敏,你看这张照片的背景在哪里?”
莫敏探过身子,仔细端详着照片。
“应该就在杭城吧,你瞧,这一片薰衣草地,不就是云湖那边的吗?噢,不对,这薰衣草旁边还有这么多的迎春花,我记得云湖那片薰衣草地没有迎春花啊。”
“这是迎春花?”
“对啊,虽然已经没花了,可是很明显就是迎春花啊。也是奇怪,这两个人不在盛开的薰衣草边拍照。拍下的却是毫无亮色的迎春花。”
“迎春花?迎接春天的花。”林之细细地咀嚼着,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现那扇朱门,那扇被迎春风完全掩遮住的朱门。
“小敏,明天我们去不去陈若曦和沙漏?”
“明天?明天你不是说要回林氏找李小林谈事的吗?”莫敏将手机拿出,翻看了一下记事本。
“李小林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要不去送机,我怕陈若曦会生你一辈子的气。”
“那好啊,我打个电话给若曦。昨天我说没空送她机,她还很难过呢。”
“嗯,你就说我和你一起去。”
“噢……”莫敏本想问林之为何突然对陈若曦这么热情了,又觉得他这份热情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还问那么多干嘛。
电话里陈若曦高兴地大叫,隐隐地听到陈泽在那里笑着说:“你这丫头,有莫老师,老爸都可以扔掉了。”
放下电话,莫敏的脸上都是笑,她现在很容易就被陈家那和谐的气氛给感染着。
“好了,不早了,明天还得起早,我们都休息吧。”林之站了起来,朝屋子走去。
莫敏愣在那里。她刚刚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怎么突然就变成各自休息了呢。
“你先去睡吧。我还想坐一会。”莫敏转过脸,该死,又想哭了。
“好,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莫敏咬着牙嗯了一声,头依然抬高,看着紫廊上拖下来紫色藤蔓。
林之竟头也不回地走了,门在他的身后哐当一声响。
莫敏昂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些紫色的树叶已经爬满了紫廊,就像给紫廊盖了一个紫色的屋顶。所见之处,全是紫色。
第一次,莫敏觉得这紫色是多么伤感的颜色。
她终于低下头,收拾起桌上的茶具。
走出紫廊的一刹那,她发现外面竟是亮堂堂的。头顶,一轮圆月正静静地悬挂着。
原来又到月中了。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