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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陈泽脸上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咬牙切齿，早忘记了他面前的只是莫敏，他眼里的恨意让莫敏不寒而栗。
莫敏也曾想过，荣泽国际自从来到杭城后，林立就一直处于担心的状态，荣泽国际也的确影响着林氏在杭城甚至其他城市的发展。虽然后来荣泽主动入股到林氏集团，让林氏的地位得到了提高，也顺带着让林氏的股票燃了一把，但，没过多久，就让人觉得荣泽国际有过河拆桥的可疑。尤其是这一次，顾英男在媒体宣布的对林氏集团的撤资，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荣泽国际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独自撑起这巨大的上市公司，要搬回美国总公司去。其实只有林氏的上层们才知道，荣泽的这一撤资几乎是要了林氏的半条命。荣泽国际只不过大半年的参与，已经让林氏集团处于无力应付的窘态，如果再有什么大举动，那林氏也许真的只有宣告破产清算了。
破产。莫敏猛地醒悟了过来，是的，这就是荣泽国际，这就是陈泽，是叶旭，还有顾英男他们的最终目的。让林氏集团像六年前的顾氏集团一样宣告破产，最好林立也像六年前顾氏的总裁顾荣一般选择自杀。
“你们……”莫敏想说，你们真是太狠了，可她真的说不出来。想想六年前，林立不就是这样夺下顾氏的吗？不是就这样让顾荣觉得生无可恋，选择了憾然离去的吗？
原来人世间真是有报应这一说的。
“小敏，我想你应该理解我们的。”陈泽的这句话里一点感情也没有，莫敏只听得全身发冷。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事实上，认识你之后，尤其是知道你和林立的关系后，我就已经退出了他们的那个计划了。这也是我把公司交给小英男的主要原因。”陈泽大概担心莫敏不相信，又加了一句，“我也劝小英男放下这一切。可是，她说她做不到。”
莫敏不语，为了让自己的情绪不再受这个已经被揭开的真相所影响，她又拿起桌上的那些资料看了起来。
除了秦云的一些日常生活照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引起莫敏注意的材料了。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几张照片上。照片上的秦云似乎都是等待的表情，而且那几张照片所拍摄的地点竟是同一个地方，她是在等待着谁呢？
“发现什么了吗？”陈泽见莫敏突然挑了一下眉，凑过脸来。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线索。你看，这几张照片。”莫敏将刚刚自己留意的几张照片移到陈泽面前，“有没有觉得她在等着谁？”
陈泽仔细地端详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那闪动着的眼睛却是各种情绪在不停地转化。
“你猜她会在等谁？”莫敏问道，盯着陈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心意的回答。
“李小林。”陈泽说出来的话却让莫敏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李小林？”莫敏根本没办法接受陈泽这个答案，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名字，另一个她刚刚知晓却已经在心里生了根的名字。
“小敏，你别急，听我说。”陈泽一边安慰着莫敏，一边已经把那几张照片拍下，然后打开手机的搜寻功能，在上面很快地找下几个字，轻轻按动了确认键。很快地那几张照片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并列起来，在这几张照片的旁边排着另一张照片，确切地说是一张地图，地图的正中箭头所指的正是春之野，那是李小林所在的别墅，可是，陈泽刚不也说了吗？那也是秦云在杭城的住处啊，她经常在这个地方停留，又有什么问题？
莫敏用眼神将自己的疑问传达给了陈泽，陈泽却没有任何地惊讶，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划动着，很快地，屏幕上只剩下那张地图，随着陈泽手指的移动，地图上的中心点也在往外扩散着。陈泽又不知道在屏幕上点了什么，那些红点经过的地方竟然连成了一个圈，那圈里，很明显地显现出一幢漂亮的别墅，正是李小林家的那一间。
莫敏此时只觉得恐惧，陈泽所用的这种系统，可能边缘和秋何况都不会有吧。这应该是美国大兵侦查敌情时用的一套系统，她曾经听童真说过这样的一套系统，系统下载下来并不是很难，难得是那登录系统的那一组密码。
见莫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陈泽也不再作声，站起来拉开隔门，不知道和谁说了几句，又走了过来。
“马上就要降落了。我原来定的降落地点是蓝田，不过我想你可能想先去春之野看一看？”
莫敏点了点头，把桌上的手机递给了陈泽，似得无意地说了一句：“你手机上的这系统似乎很先进。”
陈泽竟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好像这让莫敏生疑的系统根本就是一个平常的存在，他把手机往一旁一放，手机屏幕立即就暗了一下，根本无法想像这手机曾经用无比高级的系统查询到人视线所及的深处。
要是能有什么系统能查询出人心深处是什么，那就好了。
莫敏的脑子闪过这个念头后，她竟苦笑了一下。
飞机落在春之野不远处的一块大型草地上。春之野，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别墅的四围竟都是绿植，高大的香樟林，青翠的竹林，还有这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草地当然不仅仅是草地，点缀其间的是各色的野花，很多都是莫敏见过却叫不出名字来的。也就因为叫不出名字来，这些花便有了乡野的气息，竟是比那些花店里卖着的花更让人感觉到亲近。
飞机一落下，那些花花草草便被肆意地揉虐了一番，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在飞机座下，飞机旁毫无反抗力地歪斜着。
“放心吧，我们走后没几天，它们就又会长得和附近的兄弟姐妹们一样旺盛了。”陈泽竟能读出莫敏眼里的那点怜惜，拍拍莫敏的手，安慰着。
莫敏自然知道这些花草是不会就此灰飞烟灭，他们自有他们顽强的一面。真正会被一些挫折打倒的也许就是自以为坚强无比的人类，站在生物链的最顶端，却是生物界里最脆弱的生命。
“我们要去哪里？”莫敏轻问。
“去会不会李小林？”陈泽问了一个疑问句，这倒让莫敏很是奇怪。她又想起，她离开杭城的时候，李小林还在法国，难道他也从法国回来了吗？
“是的，他回来了。”陈泽最近对莫敏心事的了解着实让莫敏吃惊，这下，她更是将自己惊讶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陈泽的脸上。
“他应该是今天才回来的。”陈泽又说道，“所以，我才决定带你先来会会他。”
连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清清楚楚，难道他们也在监视着李小林吗？可是，李小林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又怎么会扯上关系。
但莫敏不得不对陈泽的安排佩服起来。一个人远行归来时大约是防御意识最弱的时候，因为此时，他的情绪，他的思维都还停留在远方，还没有为自己扯起一张像样的假面具。可是，那只是对平常人来说，对于李小林这样的人，面具，应该是从不离身的吧。
自从李小林那天去了莫敏家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后，莫敏对李小林就完全改变了看法。她甚至于觉得李小林也许就是那个知晓着她一切秘密的神秘人。
“我们就这样去？”陈泽按响李小林家门铃的时候，莫敏还在担心地问。
“嗯，就这样，挺好的。”陈泽转过身对着她温暖地一笑，那一笑，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莫敏连忙别过头。
院子门吱得一声开了，偌大的前院还是什么装饰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几分地颓废。前院一有颓废的感觉，那后面的大房子就让人感觉到恐慌，莫敏想到那部恐怖片，京城一号。她想，这个房子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杭城一号了，里面会不会也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喜呢？
有个保镖装扮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的手中竟是一把长长的电力棒。
“李总在客厅里等着你们呢。”那男人的目光笔直地落在陈泽的身上，连余光都没有给莫敏一缕。
“好的。”陈泽的脸上竟然是笑，极自然极亲切地笑，他甚至于轻轻地拍了拍那保镖的肩，似乎他和这个李小林家的保镖是十分熟识的老朋友一般。
推开门，李小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极悠闲地喝着茶。
“小林。”陈泽竟如此亲热地唤着李小林，完全没理会莫敏那惊愕的眼神。
更让莫敏惊讶的是李小林那抬起来的脸，那张脸全是笑，而且是和以往看到的笑完全全不同的笑，这笑，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友，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
他们，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哥，你来啦。”莫敏听到李小林在拥抱着陈泽时那快乐的一声唤，整个身子就像被电流穿过了一下似的，颤抖了几下。又觉得那电一定在她的身体里短了路，她只听到脑子里轰得一声，火花四溅。
“你们……”后面的话她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傻傻地看着这两个男人依然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莫老师，你别误会。”还是李小林先松开了陈泽，将桌上早就摆好的两个空空的玉杯沏上茶，然后用双手恭敬地递给了陈泽，又把另一杯递给了莫敏。
这玉杯很明显跟在法国白屋里用过的玉杯是一套，或者说是同一批次出来的产品。
很明显，李小林不仅仅只是和陈泽熟悉，他和叶旭，和叶家，顾家甚至于何家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到底是谁？
莫敏脑子里关于李小林的记忆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每一点都是和林立林之有着关联的，她一直以为李小林对林立和林之的愤恨是因为他们主宰了整个林氏，让他这个李老太爷的独子没有一点点实权。后来，李小林说林立有一张他的裸照，莫敏就想当然地认为李小林之所以会继续呆在林氏为林立服务，是因为受到那张裸照的要挟，而现在，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起李小林的身份来。
“小林的母亲和我的父亲是亲兄妹。”陈泽坐下，眉眼都没挑一下，说的话便像白开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但，莫敏分明觉出这水的温度已经熨烫着了她的心，让她的心一点点地生疼着。
林立，林之，你们计算了那么久，是否知道，你们一直把它当棋子的李小林原来只是对你们报复的前沿兵。
她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笑林立，笑林之，笑李小林，甚至于想笑把复仇计划设计得如些周密的陈泽和叶旭。
复仇，若是顾荣还在，他会不会愿意陈泽他们如此这般地报复？他是否真的想要看到林立一无所有，像六年前的他一样崩溃倒下。
顾荣是真爱过林立的，从他和林立相依时那自然流露的幸福笑容就可以看出来。是不是这样的爱才会导致他身旁的人那么深的恨，恨他为了一个外人把顾家的一切都押上，恨他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的生命也给赔上。
“小敏……”陈泽轻轻地推了下莫敏，莫敏一惊，脑子里立即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端着那玉杯在旋转，桔色的肉桂的茶液已经被洒了一手。
“擦擦手。“陈泽递过来一张纸巾，示意莫敏将手上的茶液擦掉。
“李小林是你的表弟？”莫敏从脑子里找回刚刚陈泽说的那句话，还是问了一句。
“是的，他在荣泽也有一点股份，是我姑姑留给她的。”
“那他……”
“你是说为什么他会在林氏工作？为什么他还在林氏有那么高的职位，那多么的股份？”陈泽将莫敏手中的玉杯拿下，将玉杯边的茶渍用一块雪白的餐布擦掉，一边冷冷地接口道。
“是啊。”莫敏悠叹着，她现在很怀疑陈泽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总能又快又准地将她的想法解读。
“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林氏创始人之一李老太爷。”陈泽望向李小林，李小林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摆弄着桌上的玉壶和玉杯，他已经把那些闲置着的玉壶和玉杯换了许多种造型，却没有一种是让他满意的。他那浓浓的眉高高地往上挑着，左边的脸颊却在不经易地颤抖，“那老头子，早就想把顾氏占为已有了，林立的到来，正合了他的心愿。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他以为是小羊羔的林立却是一匹饿极了的野狼。”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