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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都在兴高采丽地,为凤仪村这场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喜事而忙活着。整个场面,气氛十分热烈。
接着,专门负责收礼的陈福寿陈老师和桂花的父亲李绍文,已经着手开始裁剪红纸,为东家书写婚联了。陈福寿老师今年已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在凤仪村小学里教了三十多年的书。村中但凡有人家办喜事,都是请陈老师挂帐,写对联。
三十多年以来,一直如此。甚至村中大部分人家的春联,都是出自陈福寿老人家之手。
同陈福寿老师一同在凤仪村小学教书的还有本乡安驴口村的一名姓卜的老教师,年纪已达到六十四岁多了。据陈福寿老师说,到今年这个冬季学期结束后,这位姓卜的老教师就要退休回家了。
在桂花爹的协助下,不久,陈福寿老师就把红红的、充满对新人婚姻美满语气的婚联书写完毕。当红红的婚联帖上门框之后,更是增加了喜事的喜庆气氛。
村中稍微识几个字的人们,都会站在帖好的婚联旁,嘴里一边念着婚联书写的内容,一边对陈老人家的书法啧啧称赞。
而在屋里屋外的窗子上、墙上的一些显眼的地方,还贴上了红红的“囍”字。这些大红的“囍”字,无疑为这场喜事,又增添了许多喜庆的气氛。
接着,去山上负责采松叶的妇女们,也背着一大篮一大篮的、青青的松叶回来了。她们将青青的松叶铺垫在青篷内的地板上,一直铺了厚厚的一大层。
这些青青的松叶,使得整个青篷之内焕然一新,松叶的那种沁人的清香,使得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们,顿时为之神清气爽,心情也更加的愉悦起来。
村中的那些还未到达上学年龄的孩童们,一个个在这些厚厚的松叶上,有的玩马儿驼人的游戏,有的翻着跟斗,有的在上面玩竖蜻蜓,有的则学习牛、羊等,头逗头用力抵在一起,玩起了像牛羊般的顶架游戏。他们在这青篷之下的松软的松毛地上,一时之间闹成一团。这里,无疑又成了他们欢乐的海洋。
至于春凤,陈玉露自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原来今天一大早,春凤就在伴娘春花的陪伴下,坐班车到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县城里去化新娘妆去了。听说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返回来。
这场喜事,还引来了村子中几乎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狗。它们在人群中,桌子下来来回回的穿梭个不停。希望能找到点人们拾漏下来的荤腥,以便大快朵颐。
这些大大小小的狗们,还会不时为争夺骨头之类的食物而发生撕咬和打斗。它们相互打斗时,往往能把对方身上的毛一卷卷的咬下来,有的沾在嘴上,有的随风飞到空中。人们总会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的争斗,从中感到了很大的乐趣。“狗咬狗—满嘴毛”,这是人们在观看着狗儿们搏斗时发明的一句生动的歇后语。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狗中,当然也少不了春凤家的那头老黄狗。看来,一个月前春凤妈用那种儿臂般粗细的麻花栗柴,狠命打在老黄狗身上的那下子,并没有给它留下多大的后遗症。
认真说起来,春凤家的这条老黄狗,还是促成这一桩姻缘如此之快的第一大功臣呢。
当然,人们可能谁也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老黄狗显然也不会以“功臣”自居,此刻,它也和其它大狗小狗、花狗黑狗一般,正在搜寻着遗落在地上的荤腥,寄希望于美餐一顿。
另外,它还得随时防着被人们当成祭奠“五脏庙”的牺牲品。人们故老相传的说法,是在所有毛色的狗中,黄狗的肉是最好吃的。对此,人们还对狗的毛色与味道的关系编成了口诀:“一黄二白,三花四黑”。唉,这就是狗类家族的悲剧,谁叫它们整天闲狗晒聊的,就只知道玩个没玩没了呢?要知道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是不劳而食所应该付出的悲惨代价,也许狗儿们是永远不会明白的,这也就意味着它们跟那些鸡鸭们一样,永远得看主人的脸色生活,永远都难以摆脱被人类屠宰的命运。
以上对狗的赘述,都是题外话,暂且放在一旁。
现在,各种工作,都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在叫喊的吼叫指挥声中,村民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谓叫喊,就是在村中某家婚事的时候,为了将村中来帮忙的人很好的进行劳动分工,协调指挥,使各种事情都有人去做。因而请村中办事能力强,威望高的人来担任这一职事。因为这一职事的人,通常是看到这方面的问题,就要大声呼唤人们来解决;看到那方面有不足,就又要大声叫唤帮手去完成。
总之,负责这项职事的人,嘴里总是经常叫喊个不停。因此,村民们就把这一职务命名为“叫喊。”用叫喊来称呼这一职位,确实是再贴切不过。
这一次当任叫喊职事的,是村西头的赵家厚。他是赵家明的堂哥。在他们老赵家的人当中,赵家厚可算是一个比较有威望的人物。
此刻,他仿佛是一个正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调兵谴将的将军般,传达出一道又一道不容争辨的命令。
到了傍晚时分,赵家明家的亲戚朋友们,从四面八方的村寨中陆续赶来了。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贺礼。
年轻的男人们还在身上背着月琴,准备参加今天晚饭以后,盛大的农村娱乐活动—左脚舞。女人们则不论老年人还是中年人,未婚少女甚至儿童,都穿上了彝家少数民族服饰。花衣花裤、花帽花鞋,花枝招展。这些远方来的贺客们,都早早就为这次的庆贺活动,做足了精心的准备。
他们刚到主人家院外的大门口,就点燃了上几百响的爆竹。在一阵阵噼噼啪啪的炸响声中,主家负责接客的人们就热情地接过,从大老远地方赶来的客人们身上的东西。并引领着客人们,来到客厅中休息。
客人们刚坐下,赵家明夫妻俩就忙着过来,热情地跟亲戚们打招呼。
不久,负责伺茶的一对八九岁左右的童子,就给客人们,端来了冒着清香热气的茶水,让客人们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得以解渴。然后,这些客人们就边吃着糖果,边喜气洋洋地聊开了。
不久,主人家请来的一班唢呐师傅站立起身,抽开了足有一米半左右的大号,对着嘴唇上,使劲的鼓起号来。这号声,是向人们传出开始摆宴席的信号。
唢呐师傅们三声长长的大号声,九个炸头一过。叫喊赵家厚便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起来,命令村中那些负责摆设宴席的人们行动起来。
于是,经过厨师们辛勤劳动了一天,早已准备好的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摆满了专门负责出菜村民们的托盘。他们一个个从厨房中鱼贯而出,流水价般将一碟碟,一碗碗的佳肴摆满了青篷下面一张张的八仙桌上。
正在这时,只听院外又是一阵长时间的炮杖声夹杂着唢呐声。以及人们的嘈杂声传来。原来,是赵家明媳妇娘家的人到了。
这时,一些完成了任务的村民们都纷纷走出了院外来看热闹。陈玉露和桂花,也挤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
只见赵家明夫妇,早已出来迎接他们这次最隆重的客人了。只见他们亲热地与春凤外婆家的客人们寒喧着,并亲自接过了春凤的两个舅舅肩上挑着的猪火腿、大里肉等。
负责接客的村民们也不敢怠慢,他们有的接过客人们肩上挎着的月琴,有的接过客人们的皮包,并牵过春凤大舅手中非常隆重的贺礼—一只头上裹着一块红布的大黑山年。
村民们看着这只个头庞大的黑山羊,仿佛看见了明天午饭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大盘热气腾腾、鲜嫩可口的粉蒸羊肉。
赵家明媳妇的娘家,还单独请了一班唢呐师傅。至此,两班唢呐匠,分处于青篷的东南角与西北角,哩哩啦啦地交替吹起唢呐调来。他们两班唢呐匠,通常是你方吹罢我登场。既是相互切搓技艺,又含有相互一较高低的劲头。他们的唢呐声吹起的时候,立刻吸引来村中的一大群孩子们,围在他们桌旁,欢天喜地地听他们吹奏起小唢呐来。
随着两班唢呐匠们的加入,喜事场中立即变得更加喜庆热闹起来。
这时,春凤舅舅家那边请来的一帮唢呐匠师傅站起身,抽出套接的大号,鼓起大号来。紧接着,青篷院内传来了叫喊赵家厚扯着嗓子的叫喊声:“现在,请村客们先入席,同时请负责添饭的,添汤的,立即行动起来了。”
陈玉露和桂花听到叫喊的命令,立即拿起添饭的小瓷盆,加入了添饭的队伍。照例,村中的年轻少女们,通常被安排负责给客人们添饭。那些年轻男子们则专门负责给客人们饭碗里面添汤。 天地间—蝶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