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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城日军指挥部,牛岛实常端坐在会议室中间,脸色凝重,仁丹胡棱角分明,左右两排,一排清一色的日军军官,另一排清一色的皇协军军官。牛岛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50多个伤兵自尽了。
日军的野战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强调“武士道”精神的日军医院和屠宰场不相上下。因为军医动手术基本不使用麻醉药,要求每个日本伤兵都要有承受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本领,唯一给士兵减轻痛苦的措施是给他一根木棍咬在嘴里,免得疼极了把舌头咬下来,或者把大夫给咬了,有的士兵过于英勇,啥也不用,深通医理的大夫们并不介意,因为大声惨叫也是一种减痛良方。日军指挥官认为这样可以培养士兵具有忍受伤痛的超强能力,在战斗中意志更加坚强,磨练出悍不畏死的兽人武士,属于一种精神教育。这种变态做法让很多日本士兵受伤后宁可奋勇冲杀死在前线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愿进医院治疗,确实有独到之处。运城医院的50多个士兵因抢救及时送进医院后、实在受不了痛苦剖腹自尽。
牛岛沉沉的发话:“情况我已介绍完了,今天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尤其是你们的意见。”他指指坐在首位的皇协军军官----郭得缸。
郭得缸刚升成保安团旅长,虽说是旅长,还保持着团的建制,手下只有三个营,而且其中一个营随被困的日军剿匪,连失踪带吓跑已不足百十人。
没人吭声,郭得缸不傻,皇军开会,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牛岛心里失望,自己的八大联队长对军部的两道命令已没一点脾气,这次是打心眼儿里想让土生土长的支那军官说话、出主意,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郭旅长、各位,今天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座位安排的不一样吗?”
郭得缸感到确实不一样,平时皇军坐在桌案两边,皇协军靠墙坐。
牛岛继续微笑:“山西人杰地灵,各位都是山西的人才。我非常欣赏各位的能力,你们归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陛下效力,共同维护治安、共同创造和谐之新秩序,本人非常感谢。从今以后开会,都这样坐,表示皇协军和皇军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我希望你们畅所欲言,说错了也不怪,不打棍子、不扣帽子,只要发言,都是为天皇陛下分忧,说的好,我还要重赏!”
双手一拍,两个勤务兵抬来一筐金条、大洋,看的郭得缸等人流口水,可是谁也不敢打头讲。
牛岛笑笑,手一挥,两个勤务兵又把筐抬回里屋:“郭旅长,你先表个态吧!”
郭得缸打个立正、敬礼:“将军阁下,卑职认为,皇军大大嘀英明,皇军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军部让护粮、打通山路,我们就护粮、打通山路。”然后闭嘴看着牛岛。
牛岛问道:“讲完了?”
“完了。”郭得缸回道。
八嘎,牛岛心里真想扇郭得缸俩耳刮子,这个草包,说了跟没说一样。郭得缸三十出头能熬上保安团长的位置完全靠其父亲提携,他父亲是前保安团师长,鬼子打来,“起义”倒戈,被任命为皇协军军长,调驻太原,郭得缸得其父真传,投降后高升为皇协军旅长,手下官员各升一级,依仗皇军神威一味扩收兵马、混水捞钱,肚子里空空如也,除了不会打仗,吃喝嫖赌抽啥都会。
牛岛勉强笑笑,招手:“说的不错,坐下,坐下,谁还有主意?”几个联队长耸耸鼻子,支那人只会说漂亮话,不办事。
郭得缸坐下,次席上坐的团长高兴霸站起,他是郭得缸的拜把兄弟,水平比郭得缸强:“将军阁下,各位大太君阁下,小人认为,宜先剿匪,再打通山路。”
牛岛摆手:“坐下讲,高团长,不必太拘礼节。”
高兴霸受宠若惊,向牛岛敬礼坐下:“各位大太君,皇军英武,国军不敢向皇军挑战,只有防守的份儿。然而三天之内,皇军连连受到土匪挑衅,是对大日本帝国、对天皇陛下的污辱,此仇不报,有损大日本皇军的威名,何况剿灭土匪,相当于打通山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乎?”
几个联队长对高兴霸的回答很认同,纷纷点头,高兴霸得意的看着牛岛。
牛岛仁丹胡宽了宽,脸上笑容平淡:“哟希!高团长实在是高啊。谁还有话说?”这个办法牛岛早已想过,有仇必报,我得找到土匪才能报,但是这节骨眼上,连土匪的情况都没打听清楚,报个屁仇。
高兴霸收起笑脸,看来大太君不满意,旁边坐着新上任的营长郑三山,不发一言。而后另一个营长、几个连长看在大洋、黄金的份上大发肺腑之言,牛岛装做很认真的样子不停的“哟希!”几个联队长听来听去,不外乎是他们几个昨晚商议过的方案,没有一点儿新意,越听越不耐烦,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城外为天皇陛下效忠,一个联队长黑着脸嘶哑着声音:“八嘎!不要吵了,一群脓包!支那人,靠不住,将军阁下,散会吧!”
“谁是脓包?我有话说!”郑三山腆着大肚站起。
黑脸联队长见有人向他示威,霍地站起:“八嘎!你们支那人统统嘀脓包!”
“闭嘴!森木尹市郎联队长,这是会议,公平的会议,我非常喜欢听他们的意见。”牛岛发话,森木不再说话,瞪视郑三山不语。
“请坐下讲,郑营长!”牛岛温和的朝郑三山点头。
郑三山面向牛岛:“牛将军,俺是个粗人,只会讲实话。”
几个军官听他称牛岛为牛将军,捂嘴偷笑,牛岛脸上和善:“我最喜欢听实话,请大胆嘀讲!”
郑三山道:“俺觉得皇军在中条山不合适的地点、不合适的时间、打了一场不合适的仗!”
此言一出,偷笑的皇协军收住笑脸,郭得缸紧张的盯着郑三山,努嘴、挤眼、咳嗽示意他别乱说,郑三山救过他命、现在是又是他的得力干将,生怕牛岛怪罪。森木脸上挂不住,一拍桌子:“八嘎!污蔑皇军,你嘀良心大大嘀坏啦!”
郑三山与森木眼中对射,四目放电,看看郭得缸,不再言语。
牛岛板起脸:“森木君,我再次强调,这是公平嘀会议,任何人都有发言权。”旁边的川岸文三郎参谋长不悦的敲敲桌子,森木压制住怒火,心道,回去得收拾收拾这个支那人。
牛岛面向两侧:“郑桑是老江湖,他的意见必有道理。郑桑,你嘀放心讲,我嘀洗耳恭听。请问,何谓不合适的地点?”
郑三山才又开口:“俺相信皇军英勇,我也俺相信皇军不怕战死。但是战死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是无谓牺牲。”
短短一句话立刻揪住了扣岛和几个联队长的心,尤其是第80联队长(日军联队长相当于国军团长),别的联队士兵在运城外阵亡、受伤写份报告向上级汇报请求抚恤,报告可以写为与支那军队交战,阵亡多少、受伤多少,受伤士兵及死者家人得到抚恤觉得是天皇的关怀,更能激发起为天皇陛下效忠的勇气,而自己的士兵进中条山剿匪的报告只能这么写:只闻土匪枪声,未与支那土匪交战,已伤三百余人,其中8人是受土匪原始的弓箭所伤,其余均属踏雷、掉陷阱、挨狼套、坠崖、误伤所致,没有被土匪直接杀死一人。80联队长报告写了16遍,被牛岛打回来重写,太他妈有辱皇军声誉,如果皇军真的牺牲了那是光荣,但是受伤士兵高达80%的致残率令任何指挥官都觉得无地自容(有一部分自杀了),剿匪岂止是无谓牺牲,简单是皇军的无上耻辱。
郑三山的浑厚之音继续飘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皇军嘀坦克、大炮在平原作战是大大嘀厉害,可放在在山地毫无用武之地。俺从小在运城长大,对中条山的情况知道的比较多。中条山绵延三百里,中间通向平陆、三门峡的道路只有老爷沟一条,那里大小套小山,阴沟、绝壁连断涧,加上土匪出没,别说本地百姓根本不敢通过,连国军都绕着走。前两天的仗大家都看见了,土匪钻山、越岭四处逃窜的功夫不输于土八路,你在后面撵,他在前面跑,你上山、他下套,你打炮、他进洞,我甚至怀疑土匪的游击战超过了八路,皇军在山里中了埋伏不足为奇,奇的是土匪居然大量装备了地雷。有排雷的功夫,土匪早跑的没影子了。既耽误时间,又打击士气,所以说地点不合适。”
“哟希!郑桑,你嘀说出了我嘀心里话。”牛岛伸出大拇指,很少有人能让他伸指头:“那,请问什么是不合适的时间?”
郑三山接着道:“皇军想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剿灭土匪的心情俺可以理解嘀,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军在太行山和土八路打了半年多,不是照样没办法?国军在夏县南部依靠不是很陡的山,不是照样挡住了皇军?刚才讲过了,没有地利配合,就得另想他途。人有人路,马有马路,对付土匪有土匪的道。千万不能急于求成,要稳扎稳打。”
牛岛谦虚的点点头,像这样敢于说实话的人太少了:“郑桑,我嘀时间不多啦,想稳扎稳打来不及啦!”
郑三山道:“牛将军,事情分轻重,当务之急是完成军部的命令,军部的命令并没说非得要把土匪剿灭干净。只要能打通山路,咱们放下手来慢慢收拾土匪照样可行。”
牛岛双眼圆睁、思路豁然洞开:“郑桑,你嘀说法大大嘀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嘀只想到剿匪,没想到不必把土匪剿灭干净。那么再请教,什么是打了一场不合适嘀仗?”
郑三山舔舔嘴唇:“牛将军,俺认为皇军一直误解了土匪的意思,土匪不愿和皇军交战!”
“八嘎亚路!你嘀收了土匪什么好处?竟替土匪说话?”森木尹市郎拍案而起,大声斥责。
“太君息怒,太君息怒。”郭得缸站起来打圆场,额头冒汗:“三山,你不得能少说点儿?”
郑三山张张嘴,没说出来,看着牛岛。
牛岛呼的站起,走到森木面前,啪啪两个嘴巴:“你嘀太过分啦,郑桑为皇军分析军情,有什么不对?”
森木挨打,腰杆仍笔挺,低头说道:“两天来皇军被土匪杀伤五百多人,简单超过了一场大战,怎么是一场误会?”
啪啪又是俩嘴巴:“八嘎!我说过两遍,这是公平嘀会议,人人可以自由发言,说话无罪,你嘀破坏会议,站到后面。”牛岛怒冲冲手指墙角。
森木“哈依”一声,背墙而立,脸上毫无悔意。不少皇协军官替郑三山捏把汗,一个联队长就能要了皇协军师长的命,郑三山芝麻大的官儿以后苦日子多喽。
牛岛来到郑三山面前,深深鞠躬:“郑桑,我嘀属下冒犯郑桑,我嘀赔不是嘀干活!请郑桑继续讲话。”
见皇军中将为了一个营长大动肝火、赔礼道歉,郭得缸、高兴霸吓得都站起扶牛岛,几个联队长同时起立,郑三山被惊的呆呆站立,不知咋整。
郭得缸捅捅郑三山:“三山,快回礼。”
郑三山这才抱拳,忘了敬礼,眼中激动带泪:“牛、牛将军,蒙牛将军抬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俺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牛岛挥手,勤务兵送上茶水,会议室里只有郑三山面前摆有一杯茶水:“大家都坐下,好好听郑桑说话。”
两边军官相继坐下,牛岛转身,心里嘿嘿得意,打一个联队长表明我礼贤下士,能收买皇协军人心,大大嘀划算。
郑三山清清喉咙:“俺有充足的理由证明土匪不愿和皇军交战。想必各位太君和长官都知道,本人是帮会出身。”
牛岛点头,保安团鱼龙混杂,啥人都有。
几个联队长对他的直言都感意外,因为帮会在人们眼中都是混混儿的象征,被人看不起。
郑三山喝口水:“我们行走江湖,一靠义薄云天,二靠江湖规矩。皇军就是坏了土匪的规矩引起了土匪的报复。”
牛岛笑道:“郑桑,皇军所到之处,尽皆遇到反抗,这和坏了土匪规矩没什么关系吧?”
郑三山摇头:“皇军遇到的反抗性质不一样,比如说,中央军、晋绥军等正规军那是因为保卫国土他们才反抗,牺盟会、决死队是有共产党指派才进行破坏活动,帮派、社团反抗皇军是为了活命。皇军在中条山外扫荡时,天天遇到各种武装抵抗、骚扰,但是在中条山的地盘之内,从没见过土匪主动攻击皇军。我听说中条山的几个大山寨是最近几个月才统一的。自从中条山统一后,山中土匪基本上销声匿迹,不打劫、不收保护费,不愿招惹事非,据说在山中开荒种粮,自给自足,从不打扰百姓,也很少出山。”
牛岛点头:“土匪确实没有攻击过皇军。他们的情况我早有耳闻,还有不少轻机枪,八成是对付皇军的。”
郑三山说道:“不错,听说他们有马队背着机枪,经常在山脚下巡逻,但从未听说他们出外伤人。皇军第一天进山后,土匪以为皇军要扫荡他们,立刻就给皇军发出警告,在庙前镇据点前竖了一排木牌。”
一个联队长接口:“对,我亲眼见过这些木牌,上面写着污辱皇军的话。”
郑三山道:“我们中国人爱面子、说话讲究艺术,很多话不能明着说。土匪占据中条山当然有他们的实力,如果皇军进山扫荡,他们作为中条山最大的土匪团伙一枪不放,在江湖上就丢了脸面。换了我们帮会,如果地盘被外帮侵犯,也要以牙还牙。”
牛岛心想,确实有道理,日本国内的黑帮众多,为了脸面地盘经常相互残杀。
郑三山只顾自己说:“土匪很聪明,也很精明,俺听说国民党和土八路想收编他们,他们嫌待遇低都不愿干。”
牛岛心里一怔:如果国民党和土八路收买了他们,那就大大嘀不妙啦!
“他们不愿与皇军作战,又不想在江湖上丢了脸面,于是在牌子上写了一句污辱皇军的话,既能让江湖人士不能小看他们,又是在警告皇军,以木牌为界,不要进山。皇军不听劝告,进山扫荡,进去一个大队伤了三百多人,牛将军,您是否注意到,您的部下没有一个死亡?”
牛岛包括所有的联队长都在点头,心中都是不解,换了在其他地方扫荡,哪有不死一个人的?至少也要被土八路狙击手放倒几个。
郑三山接着道:“这就是土匪的高明之处,他们不想与皇军作战,又不能明说,为了守卫他们的地盘,只得使用地雷变本加厉的警告。可是皇军看不懂中国人含蓄的表达方式,以为土匪在向皇军挑战,第二天有一个中队闯进了深山被困,直至被救出,也没有一个人死于土匪的直接攻击之下,是不是这样?”
牛岛点头:“是,土匪曾鸣枪警告、使用弩箭射伤我们的士兵,没有杀一个人。”
郑三山道:“我们保安团的一个营也参加了扫荡,我问过他们,土匪用的都是射程很近的猎枪。牛将军,如果土匪真的想与皇军作战,为什么不用威力强大的机关枪?如果真的想杀死皇军,直接把陷阱里的竹签做长,把石雷里的火药多放,岂不简单?”
牛岛再次伸出大拇指:“哟希!哟希!郑桑,你解释的太好啦,你揭开了我一直不解之谜。”
郑三山抱拳:“承牛将军夸奖。牛将军,您再请想想,以庙前镇那一排木牌为界发生了什么事?”
牛岛想了想:“那排木牌以北,皇军据点夜夜受骚扰,出门经常挨地雷,而且四个据点被炮火炸塌。而木牌以南新修建的一个炮楼居然完好无损,我感到很奇怪。”
郑三山道:“牛将军说的一点不错。庙前镇本是中条山的地盘,土匪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故意把庙前镇让给皇军修建炮楼,向南退了三百米重新立界,在界牌之北,皇军阵亡的人数相当多,那都是八路军、中央军、西北军、牺盟会他们干的,用的是货真价实的铁制地雷,而界牌之南离中条山最近,皇军新修的据点,竟然未受一点损伤,那是因为各路武装知道那里是中条山土匪的地盘,您可能不知道吧?这股土匪交际手腕极广,他们和中央军、西北军、甚至土八路都有极好的交情,正规军都尊重土匪的地盘,不去他们的地盘打仗,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叫各扫门前雪,各打各的仗,互相不干涉人家的内务。”
牛岛不住的点头:“这些情况我嘀知道,这股土匪不是简单的土匪。”
“土匪不愿与皇军交战,所以就没有打木牌南面那个据点。换句话说,土匪假如在那个据点周围埋几百个地雷,皇军又有什么办法应对呢?所以我认为,这就是所谓的不合适的仗。”
牛岛脸容舒展:“郑----桑,你嘀分析大大嘀正确,看来我们真的误会了土匪,没有看懂土匪嘀含蓄,导致了不必要嘀伤亡。”牛岛肠子都悔青了,奶奶嘀干活,早知道土匪不愿打仗,剿个屁匪啊?
(注:本章关于日本野战医院的资料取自于百度词条!)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