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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一欧后背被风卷的呼呼,未到水面,汹涌的水气已击的背上生疼,一疼之下,求生欲望陡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双手捂耳、双腿夹紧,嗵的坠入水中,背腹巨痛,下坠了二十多米,挎包像个小降落伞一样延缓了下沉的速度,身下强有力的浮力将他抬起,根本不能自已,呼的被河水冲的翻转不断,只觉天昏地转。
黄河水浑浊而温暖,从一百八十米高悬崖跳下的人不是被黄河水呛死就是被浪冲死,或者一头扎进“地上河”的淤泥中,防毒面具给了西一欧有效的保护,虽不防水,但入水最危险那一瞬,让他没呛住水。短暂的巨痛迅即被水激醒,西一欧在水下感到水从防毒面具中渗入,浅吸一口气,本能的将它扯掉,崖下的水速并不急,狗刨加蹬腿,几个翻转后,已冲下去百十米,头一露出水面即大口呼吸,连呛几口浑水忙屏住气,任凭浪头敲打他的身体,感到身后一股大力拽着自己,毛绒绒的东西在他背后磨蹭。
“哟希----哟希!”西一欧艰难的在水中换气,这和在盐湖中游水是两码事,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后面是谁在帮忙----自己在太行山下养的黑獒哟希在背后救了自己,拖着他身上的挎包带在水中起伏。
也就十几秒钟的事,西一欧又被冲出去二三百米,哟希再神勇也架不住黄河大浪,一人一獒在水中剧烈翻滚,哟希死死咬住背包带,西一欧被呛的连吞几口水,手脚拼命扑腾,脑中还在喊叫“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啊的吐出一口气,咕咚咕咚,嘴里又灌进几口水,西一欧现在神智还算清醒,脑中居然有一丝想逮黄河大鲤鱼的念头,啪、啪,两个浪头拍的他几欲昏去,又把他送上半空,轰的跌落,脑子里又蹦出个“身若浮萍”的成语,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水,双手越拍越没力气,仅剩的半丝清醒告诉他“光荣的完球鸟!”
模模糊糊就听有人喊,“活的!那儿有个活的!”
岸上有男声有女声:“谁下去?快!”
浪头把西一欧送上天空,一个翻转,岸上的火把在眼前一闪而过,几个人影朝他游过来。
西一欧除了换气、喝水外,再无想头,脑子里只有,完了,完了。
不知又冲出多远,水速明显慢了下来,哟希扯咬他的劲也小了许多,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快抓住我!啊----”
哟希嘴一松,和西一欧分开了,失去平衡的西一欧在水里翻了四五个跟头,忽然手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拼死抓住,水中的一切东西都是救命稻草,抓住了就不可能放手,虽然西一欧已陷入昏迷状态,头上猛挨一下,彻底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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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城日军指挥部,牛岛实常、川岸、郑三山在会议室里久坐不去,前方传来的战报有喜有忧有不幸又有愁,喜的是西北军主力38军、96军主力全被重兵围困在长约40里宽约20里的地带;忧的是177师逃出的两千多人杀到茨林沟救出独立47旅后不知去向;不幸的是自己兵马倾巢出动去作战,后方起火,各路武装在运城沿线又故技重施,到处打劫,搅的鸡犬不宁,皇协军弹压不住;愁的是,军官敢死队发挥巨大威力后,也出现了负面因素,老军官战死,新替补的军官勇猛有余、经验不足。
川岸参谋长为牛岛打气:“将军阁下,打仗拼到最后拼的就是意志,我们感到非常困难的时候,敌人也会感到非常困难,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我现在就去请求太原的37师团前来援助。”
牛岛闭上眼点点头。
“报告!小林大佐请求进见!”
“八嘎!”牛岛瞪开小眼:“战争正是紧要关头,他怎么会临阵退回来!”
“报告将军,小林大佐身受重伤,他说他有川岛芳子小姐的密函,有要事向您禀报。”
“哦!是川岛小姐?”川岸脸色有些惊异:“让他进来吧!”
小林进来,双腿一并,低头致礼,他右手残废、左眼受伤,无法敬军礼:“报告将军、参谋长,小林太郎有重要情报前来汇报。”
牛岛冷冷的盯着小林:“你可以用电台向我汇报!”
小林难堪的想要说话,牛岛啪的一拍桌子:“你的士兵呢?”
“他们在前线作战!”
“那你应该在前线指挥,而不是到这里向我汇报!”牛岛气冲斗气,军官死伤大半,前线需要小林这样的指挥官。
“将军阁下,我有重要情况汇报!”小林狠狠心辩道,掏出张纸递向川岸参谋长。
“八嘎!”牛岛手按指挥刀站起,川岸参谋长咳嗽一声:“将军,他有川岛小姐的密件,还是请他说说情况吧。”
牛岛对川岛芳子还是有几分忌惮,脸憋的黑紫,恶气道:“说吧,说完快点去前线!”
小林说道:“属下按照将军的指示在芮城许八坡和177师作战,将该师新兵团和531团一千余人包围在黄河岸边,经过激战,杀死三百余人,将八百余人逼上悬崖!”
“什么?”牛岛、川岸同时惊呼,脸上全是不信之色。
“是的!千真万确,我已将八百多西北军逼上悬崖!”
“哈哈哈哈!干的好!”牛岛狂笑,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你做的很好!”一高兴,端起茶杯狂饮。
小林喘口气:“我已将新兵团团长击毙!”
川岸不停的追问:“531团团长呢?其他人呢?都抓回来了吗?”
“都死了!”
“什么?”牛岛收住笑容:“一个活的也没有?”
川岸仁丹胡一耸:“他们不是被你们逼上悬崖了吗?”
小林脸现得色:“是的,属下将他们困在悬崖,他们顽固不化,全都跳黄河死了!”
“什么?”牛岛手中杯子当的落地,川岸往椅子后一靠,久久说不出话。
“属下是说,八百多个西北军士兵全部跳崖死了,而且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嗷特曼怪兽现已查明,并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一条藏獒,他是中条山大土匪头子养的猎犬。”
“哟希,小林大佐,你做嘀非常好!不愧是侦察联队长!我要向35师团申请嘉奖!我还要向华北方面军申请嘉奖!”川岸兴奋异常,这个终日困扰皇军士兵的嗷特曼怪兽终于查出来了,看着牛岛,牛岛眼光呆滞、脸色凝重,似是没有听到。
郑三山啃着西瓜,眼珠转了转,放慢速度。
川岸笑嘻嘻的问:“小林君,你能把嗷特曼怪兽抓住吗?”
“参谋长阁下,不用抓,嗷特曼怪兽已经死了!”
“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川岸压抑不住喜悦:“我要把它的尸体吊起来示众!”
“报告参谋长,来不及了!”
“为什么?”
“它已经跳河殉葬了?”
正在啃西瓜的郑三山停下来,他听不懂日语,“中条山”、“嗷特曼怪兽”还能听懂。
牛岛回过神来:“它给谁殉葬了?”
“中条山的大土匪头子一齐和西北军跳河而死,嗷特曼怪兽随主殉葬而亡!”
“啊----”牛岛的脸色更加阴霾。
郑三山小心的询问川岸小林讲的是什么,川岸眉飞色舞:“郑桑,皇军已把西北军重重包围,177师八百多人跳河自尽,还有一个消息,用你们中国话说,叫做,搂草打兔子,中条山大土匪头子已和嗷特曼怪兽跳河死啦!”
“啥?”郑三山手中西瓜“吧”的落地,嘴里的西瓜瓤沙沙吐出。
川岸不解的看着郑三山:“郑桑,这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郑三山如遭雷击:“坏啦,坏----啦!”
牛岛静静的盯着郑三山:“郑桑,你说什么坏啦?”
郑三山痛苦的说道:“牛、牛将军,大大嘀坏啦!皇军遇上这么强硬的对手,损失会更重!”心中惋惜,西大当家英年早逝,自己少个后台。
牛岛赞赏的扫视川岸、小林:“郑桑居安思危,考虑长远,一条狗尚且如此忠烈,何况几万冷娃?别忘了,去年8月永济血战!”说到永济血战,牛岛、川岸一脸痛苦,和西北军一仗,折损三千士兵,牛岛不想旧事重提:“还有什么事吗?”
小林接过:“属下还有事要向将军请示----”
“报告!”一个通信兵拿着电报过来:“80联队长发来电报,177师工兵营200余人在马家崖跳河自杀!”
“啊!”川岸脸上又是震颤。
“好啦!”牛岛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好好思考思考,有事向川岸参谋长说吧!”疲倦的闭上眼,默默沉思。
几人知趣的退下。
来到门外,川岸欢天喜地祝贺小林立功,小林提出要回上海养伤,川岸很不高兴,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临阵脱逃?小林又搬出川岛芳子的密令,川岸听的恼怒,借口找37师团协调运城后防,让郑三山帮他办理手续,自己拂袖而去。
郑三山对小林恨的牙根痒痒,这种临阵后退的作风如果让牛岛知道了,八成要枪毙这小子,假惺惺帮小林办调离手续,心中暗道,赶快把手续办好,等牛将军心情一好,老子就扇风点火,把你小子抓回来崩了。
郑三山的效率很高,领小林走了几个办公室,挨个盖章:“林将军哪!您在前线打仗,立了大功,天皇陛下会重重赏赐你的吧!”
小林脸色刚毅:“军人报效国家,不求什么赏赐!”
“唉呀!林将军呀林将军,在俺们中国,有句话,叫卸磨杀驴,您伤了手、伤了眼,再也不能冲锋陷阵,俺祝愿天皇陛下给您安排个轻松的活儿干干!”
说到小林痛处,肢体残疾再也无法提拔重用,如果今天离去,35师团的人将鄙视他,20师团的人从此以后将愤恨他,自己已无立足之地,但呆下去是死路一条,眼光暗淡:“谢谢郑旅长关心!我嘀将追随川岛小姐左右,他会照顾我的!”
小林手不方便,郑三山同情的把调离文书放入小林挎包,关切的问:“林将军,川岛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小林友好的点头感谢:“是嘀,天皇和首相对她都很器重。我去上海找她,从此衣食无忧,再也不问战事!安心过下半辈子。再见啦,郑桑!”
转身走了两步,回过身:“郑桑,太感谢您的关照,我这里有几份千辛万苦搜寻来的密报,或许能帮您立功领赏!”
郑三山眼里立刻流出贪婪之光,小林眼角露出不易察觉的蔑视,这个人太喜欢钱啦,左手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油布包:“郑桑,这是我和20侦察联队长费了两个月心血调查的有关中条山的密报!20侦察联队长已战死,我调走后再也不会回来,它对我已没有用处,希望对您有用!”
郑三山打开一看,三张小纸,全是日文,看不懂,苦着脸道:“林将军,俺不识日本字啊!”
小林哈哈大笑:“郑桑,您找个翻译就行啦,对于您攻打中条山肯定有帮助!我有急事,再见啦!”知道这个混混儿没这个水平,让他找翻译官就是让人证明密报是自己立的功,希望牛岛能原谅自己。
郑三山望着小林的背影,呸了一声,将油布包塞进兜内,这可是自己的立功证书,叮嘱自己小心再小心,一定要留下后路,没有中条山牵线撑腰,让西北军的残余部队盯上,搞个人肉炸弹什么的,十之八九要死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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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一欧在床上恶心的翻江倒海,呕吐了几口,睁开眼,屋里四五个马灯明亮,这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用家徒四壁形容一点不为过,全身说不出的疼痛,但身上没有受重伤,仅仅是几处挂破了层皮,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被弄来的,只觉得最后抓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但是有一点,他活着。
屋外有说话声,听到他的呕吐,外面的人停止说话,脚步走动,人未到,一个沙沙的女音先到:“一欧哥!你可醒了!”
昏天黑地的西一欧“哦”了一声,靠,自从当上中条山一把手,到哪儿都有熟人打招呼,半撑起身子,胳膊太疼,“哎哟!”又倒在床上,脊背说不出的巨痛,一个微黑的笑脸挂着惊喜出在他瞳仁里,似曾相识,十六七岁,秀美的双眸透着水灵,梳着两个小细辫,很精干的女孩子,那是一种极富感染力的笑,看见之后伤痛也轻多了,比起格格的草莽之气多了几分柔美。西一欧直勾勾盯着女孩子:“这是哪儿----”
那个女孩脸上飞来一片红晕,旁边一个粗嗓子叫道:“臭小子,看啥看,没看过大姑娘啊!”
西一欧猛的觉醒,嘴里呵呵呵呵傻笑,心道,这个女孩儿脸咋会红呢?
“申队长,看嫩说的,人家是抗日英雄!”女孩儿有些不乐意。西一欧转眼看着申队长,一个大胡子,二十五六岁,很壮实,短衫敞着怀,也很眼熟,男男女女马上堆了一屋子人,唧唧喳喳,热闹哄哄。
“这小子,从看他第一眼起,咋看都是一肚子坏水!”申队长嘴咧成铁锅。
噌,一个黑影从外面蹿进来,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嗷----嗷两声,申队长吓得拔腿便跑,屋里瞬间只剩一个人,女孩儿恐惧的后退,没有跑走。
“蹲下,蹲下,双爪抱头靠边站!”西一欧命令,黑獒哟希乖乖的蹲在墙边立起两个爪子像投降状贴到墙上。
哟希的可爱逗的女孩儿咯咯笑起来,恐惧全消:“一欧哥,这是黄河南岸,没有鬼子!你不认识额啦?”
“你是----”西一欧想了三遍,总算想起来了,“哦!去年----”去年护送莱温斯基的时候救过这姑娘,敢情落到游击队手里了,也不算坏事:“你是朱晶莹!”
“对!对!就是额!”朱晶莹见西一欧记住她的名字,兴奋的拍起手来。
“外面那个申队长叫申志----”
“申志强!”
刚说到这儿,申志强在屋外大叫:“臭小子,把你的臭狗管好,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敢!”一个老妇的声音,申志强啊呀一声:“朱大娘,嫩咋打俺呀!”
“打你活该!蹶一边去!”说着说着,一个50多岁的老妇端碗热汤、拿个小筐进来:“孩子,趁热喝吧!”
西一欧想接没接住,身上一个劲疼,朱晶莹接过碗:“姑,额来!”
朱晶莹半坐在床边:“一欧哥,这是额姑!”
西一欧客气的叫声:“大娘!”
朱大娘笑着搬个凳子:“孩子,嫰们受苦啦!”
西一欧鼻子发酸,太苦啦,太他妈苦啦,命差点就没啦。
朱晶莹舀了一勺喂到西一欧嘴里,虽是黄面汤外加筐里的几块蒸土豆,西一欧饥不择食,吃的很香,大难不死,吃啥都是山珍海味,连喝半碗汤、啃了三块土豆,才停下来。
申志强带着几个人小心的挪进屋,站在一角。
朱大娘疼爱的说:“孩子,你们在那边打,俺们都看见啦!你们个个是好汉子!”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