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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有枪吗？”

　　“我们的枪老化破旧，打鸟可以，打人不行，对付狡猾的土八路更不行。”

　　“上次送给你们的枪呢？”

　　“一不小心掉山沟里摔碎了。”

　　西一欧像侃价一样不留余地，不给麻生扳价的机会。

　　麻生心道，“借”出去就还不回来喽，为了能抢回特工尸体，对这个流氓无赖讲不了太多了，吃个亏算了，“可以，可以!”指着一个小队长，“你们把枪给他们!”

　　“哈依！”小队长机械的答应，脸上一百八十个不高兴。

　　二十支三八大盖放到了地上，西一欧连看都不看，“麻先生，你瞧周围，我们有几百兄弟，您才借几十支枪，事情难办呀？”

　　麻生挥手，“给他们!”

　　地上又多了五十支三八大盖。

　　“麻生先生，我们三大山寨五六千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没必要出动五六千人呀!”

　　“放风的、打掩护的、主攻的、抢尸体的，起码得去七八百吧!”

　　“那你要多少？”

　　“麻先生，你千万别说俺要，俺只是‘借’，看你愿借不愿借喽，我借的不多，暂时只借二百支吧!”

　　“你？”麻生压抑着怒火把“无赖”二字忍在嘴里。

　　西一欧淡淡道，“麻生先生，我已替你们找回了两个人的尸体，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诚意吗？要是我不把他们的尸体弄过来，你连他们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麻生把嗓子里的怒火咽下去，重重的挥手，“全体都有，把枪借给他们。”麻生把“借”字说的很重。

　　三个小队长迟疑的望着麻生，“少佐阁下，这不是缴械吗？”

　　一句话提醒了麻生，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命令，西一欧扭头便走，“麻先生信不过我们，咱们一拍两散。”

　　“慢，西桑，西桑!请留步!”麻生追上西一欧，“一切好商量。”

　　西一欧口气愤怒，“你信不过老子，老子怎么跟你合作？”

　　麻生啪一个立正，“对不起，我会说服他们的。”

　　郑三山不想看西一欧演的太过，上来打圆场，“西大当家，国军随时可能穿插进来，为了防范敌人袭击，我们不能把枪都留下。请允许皇军留下一部分枪自卫，好吗？”

　　“中!我只是想借点儿枪嘛，你看你们紧张成啥？”

　　麻生和三个小队长交涉，三个小队长按照命令留下五十支三八步枪自卫，其余全部放到了地上，日本兵的脸上无不怒火燃烧。

　　西一欧权作没看见，麻生道，“请妥善保管。”

　　“嗳!这就对了。我们是为了皇军办事，你看看你的手下，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想把老子吃了，即便我借了你的枪，使着心里也别扭啊。如果你们不情愿，也罢，枪俺不借了。”

　　麻生快要哭出来了，你夺走他们的枪，他们会笑着给你看吗？“慢，慢，西桑，他们是很情愿的。”

　　“是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麻生回头道，“你们笑一笑。”

　　二百个日本兵简直要疯了，丢了枪，还要笑？

　　麻生道，“我命令你们，为了帝国的勇士们能得到安息，请笑一笑。”

　　嘿嘿嘿嘿-----呵呵呵呵，日本兵们苦涩的笑笑。

　　西一欧摇头道，“他们笑的不甜，唉，算了吧，谁让我心善呢。麻先生，你的机枪和掷弹筒我也要借着使使!”

　　“什么？你得寸进尺!”

　　“咋这么说话呢？十个人的尸体分散在四处，我们要冒着巨大的危险去抢，搞不好还要和八路、决死队、游击队、牺盟会打仗，没有强大的火力咋行？”

　　“可你们有机枪啊？”

　　“我们有枪没弹，早用光了。麻先生，我们山寨出人出力，你们支援几挺破机枪算个啥？你拖一分钟，你的人可能会被野鸟吃了，你再拖一分钟，你的人可能会被野狼啃了，拖的时间越长，到时候，找不到尸体可别怪我----”

　　麻生说不过西大流氓，西一欧说的确实有理。麻生再度命令三个小队长把六支掷弹筒和九挺机枪留下，三个小队长不干了，麻生吼道，“你们愿意看到帝国的精英们弃尸荒野吗？你们愿意看到他们的尸体被野狗吃掉吗？他们中有的是我的学生，有的是特高课的优秀特工，都是帝国培养了十年以上的人才，如果我们不能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国，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属？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灵魂？怎么对得起我们军队的优良传统？”

　　“哈依!”

　　三个小队长放弃了顽抗，依令行事。

　　麻生向西一欧鞠个躬，“拜托啦!”

　　“不客气，都是为了皇军服务嘛。”

　　麻生带着二百日本兵沉痛的返回据点，流氓们噼哩啪啦放起鞭炮、奏起哀乐，送他们出山。

　　周勇问西一欧，“老大，嫩真的要帮日本人找尸体？”

　　“老周，咱流氓是讲职业道德嘀，收人军火，替人办事。”

　　“鬼子不是人，咱不必给他们讲道德。”

　　“你把眼光放远点，咱是为了抗战大局。”

　　“啥大局？”

　　“几十万部队的大战，国军被鬼子缴获的武器不会少，鬼子不会要国军的武器，全部会配备给伪军，伪军收了武器会用它们打国军。咱们得变着法儿跟鬼子要武器，鬼子的武器给咱们一件，伪军那儿就少一件，咱们整的多了，就是变相为国军减少阻力。”

　　“哈哈哈哈，既满足了鬼子的要求、又为国军做了不少事，咱们还落了好处，一箭三雕啊。不过，尸体好找吗？”

　　“不好找也得找，为了支援国军，即便把山趟个遍也要找到。”

　　“啊？”

　　看到周勇咧着吃惊的大嘴，石头笑了，“大掌柜逗你玩的，日本人的尸体早弄回来了，刚放到你山下。”

　　“咋回事啊？”

　　“史大牛去给张嘉宝收尸，看到游击队在掩埋八路军、牺盟会牺牲的人的遗体，游击队把日本特务的尸体单独埋了。大掌柜听说麻生要来，就让我把日本特务的尸体弄回来，好好敲鬼子的竹杠。”

　　“哈哈，法子真妙!要是鬼子不要尸体，你们岂不白忙活了？”

　　“不可能，日本军队有个传统，凡是战死的士兵都要带回去火化，带不走尸体也要砍掉他们的手或手指留个纪念。”

　　“哈哈，大掌柜掐着鬼子的脉呢。”

　　西一欧摘下人皮面具，“咱去诺门坎不白去，学到的东西真多，这一点咱得多向鬼子学学，人家鬼子不会轻易丢掉任何一个战死的士兵，咱们的军队呢？”

　　说的周勇和石头叹气，西一欧道，“别叹气了。咱花了老大劲不能便宜了小鬼子，估计他们天天会来要尸体，老周，你不能把剩下十具鬼子的尸体一次性都给他们。”

　　“为啥？鬼子的尸体放到山下真他妈晦气!”

　　“晦气了你可以烧柱香驱驱，反正天冷一时臭不了。鬼子来要尸体，你可以一次给他们几具，每次来，你都要敲打敲打他们，说咱们武器不够、子弹浪费的太多、钱不够开销，能多赚鬼子一些就多赚鬼子一些。”

　　“鬼子会答应吗？”

　　“嘿嘿，换了平时不会答应，现在就不同喽。鬼子被国军逼的紧，才拉拢咱们，他们怕找不回尸体，得求助咱们，咱们要是不趁热打铁，等鬼子缓过劲儿，谁还搭理咱？”

　　“高!实在是高!”周勇和石头在夸西一欧高明的时候，麻生和郑三山都在骂西一欧真他妈流氓呢，而伪军们偷着乐，皇军不比咱强到哪儿去，进山一趟，武器丢了大半。

　　西一欧高唱着“敲竹杠之歌”打道回山，上次在冥王岭过夜，格格没给他脸色好看，这次还是回温柔乡吧，节欲期间、释放不了，亲亲摸摸过过手瘾大小老婆都是很照顾的。

　　次日一大早，西一欧调集两百人马挑着大批箩筐离开山寨，找了一处偏僻地方开练。赵紫光带着炮连架上迫击炮、掷弹筒，石头带着一伙人扮成中央军，他们挖了一道战壕，西一欧等人也穿上中央军的衣服，区别在于他们胳膊上缠着白毛巾，将石头的人团团围住。石头带人将枪高举，装作投降的样子，西一欧的人装作缴他们的枪，然后，他们的动作定格，西一欧拿着照相枪咔咔乱拍。

　　拍了一阵后，西一欧指挥两帮人对打，大半的流氓在身上涂了红药水，面目显的可怖，西一欧对着他们大呼小叫，“别动!再来一张!老杨，你头抬高一点儿!大刘，你把嘴张开!小胡，你把脸上的血再抹抹，嗳!对了，下一个----”

　　西一欧喊的嗓子冒火，流氓们真打可以，对着镜头假打实在日马chua（河南方言，差劲），有的边打边笑，有的神情过于严肃反而不像，拍了半个钟头，西一欧直摇头，马黑子领着曾国番来了。

　　曾国番带了十几个人，看到他们这阵仗，个个紧张的拔出枪，“你们干啥？”

　　“靠!把枪放下!”西一欧向曾国番打着招呼，“我在演电影呢!”

　　“演啥电影？”

　　西一欧把照相机递给石头，众流氓坐在地上休息，曾国番才信他们是在演戏。

　　西一欧把曾国番叫到一边，并不隐瞒，把日本人招安自己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除了没提五鲜儿，其它的一律老实交待，说假话得分对谁，他当着“军统”特务的面轻易是不说假话的。

　　曾国番听了不住点头，“长官，日本人招安你们的事戴老板早已知道，希望你保持气节，不要为其所动。”

　　“自然、自然。”西一欧脸上笑着，心里在侥幸，军统真他妈厉害，啥都瞒不住。

　　“长官，说实话，像你们占山落草的相当不易。自古以来，山中豪杰有两条出路，一是接受官府招安，二是抢占山头。前者能光宗耀祖，后者自相残杀、自生自灭。到咱们这个年代，外敌入侵、内战不绝，更加难生存，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只要一步错，后面步步错，随时可以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长官一定要三思而慎行。”

　　西一欧对曾国番的话外音很明白，抗战时期，在接近日军的地区当个土匪太不容易啦，太招人眼了，要么投靠日本人当汉奸，要么就和日本人对着干、被日本人灭了，或者被国军、地方军阀、八路、新四军给收编了，反正想自己干，是不可能的了，“当然，当然。咱大事不糊涂，在日本鬼子面前，咱们讲的是民族大义、国仇家恨，哪个轻哪个重摆在啥位置咱心里跟明镜一样。”

　　“呵呵，西长官能在乱世里独善其身确实是人才啊!”

　　西一欧心道，少他妈拍老子马屁，“像晋绥军这种和日本人勾结你们咋处理？”

　　“世道大乱，人心不古，晋绥军勾结日本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目前来看，阎老西拥兵自重，焉然一个土皇帝，他很圆滑，不敢公开降日，又不想服从委座管理，在三个鸡蛋上跳舞。委座以大局为重，布署重兵监视他们，但又不能逼的太紧，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抗日并不是最重要的，防共甚于抗日，攘外必先安内，如果除掉了共产党这个后顾之忧，委座必将全力抗日。基于此，在山西联阎灭共是不二选择。长官熟读《三国》，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等打走鬼子，还是国军的天下，一方诸候是成不了大器的。到时天下一统，委座秋后算帐，有功的赏、有过的罚，上天堂的上天堂，下地狱的下地狱。”

　　“委座英明，佩服佩服。”

　　“长官心里有数，卑职就不再多说了。前方打的正酣，你不帮忙，反而调二百兄弟出来又是唱哪一出啊？”

　　“我是在获取鬼子的信任啊。”

　　“嗯？”

　　“我打算以和日军合作为名，获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套取他们的情报，配合国军收复失地。现在，鬼子不太相信我，要我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在国军后方搞破坏，我作为党国军人，怎么会打自己人呢？想来想去，让弟兄们装成中央军的样子进行战斗，我拍成照片拿给鬼子看。”

　　“哈哈，长官，俺服了你啊，啥招都能想出来。你咋不让弟兄们穿你们山寨的衣服啊？这样才能证明是你们山寨动的手嘛!”

　　“嘿嘿!那就坏大事鸟。鬼子正愁找不到俺们投降的证据，如果按你所说的，我让弟兄们穿上自己山寨的衣服战斗，鬼子拿到照片到处一宣传，我们不降日也被逼着降日了。”

　　“哈哈，长官用心良苦，卑职佩服的五体投地。”

　　“唉，为了党国，苦就苦点儿吧!”西一欧假惺惺的叫苦，曾国番在心里早就骂开了，小赤佬，太他妈滑头了，不拒绝晋绥军牵线搭桥、给阎老西和她姐留足了面子，捉弄日军、不开罪国军，毫不费劲的弄来了大批军火，在七个鸡蛋上跳舞上的人相当的不简单的啊。

　　西一欧看曾国番赖着不走，叽叽呱呱“开导”他，心中生烦，命石头等人重新操练。两百流氓们扮伤兵的扮伤兵、扮刺杀的扮刺杀，热热闹闹开演起来。

　　曾国番看的直皱眉头，“长官，你看，他们打的太假，战火纷飞的，壕沟上一点烟都没有，瞧，那个黑脸的还在笑，呶，那个低个子屁股上的绷带松了----嗨，不能这么对打，跟太极拳似的----”

　　他指指戳戳，西一欧放下照相机仔细看，真的如此，“操，老子两卷胶卷白拍了。”

　　“长官，一定要逼真，不然鬼子一眼就看出破绽了。”

　　“你说咋整？”

　　“好办!俺在上海学过导演，我来指挥他们成吗？”

　　“导演是干啥的？”

　　“嗨!就是指挥人演戏的。”

　　“靠!你真他妈能啊!快整啊。”西一欧遇到了高人，把指挥权交给了曾国番，自己专心照相。

　　那曾国番不白给，先上去以身作示范，再给每个人定下戏份，你该咋打？你该咋跑？你该咋做动作？每一步都说的清清楚楚，然后指挥手下点起一堆堆烟火，让西一欧手下摆好迫击炮，准备开演，“弟兄们，拍电影演戏是有规矩的，就像军队前进后退一样，比如说，我喊开始，你们才能开始，我喊停，你们马上停，懂吗？”

　　“懂!”

　　“很好，很有气势。拍电影的时候喊开始的专业术语叫‘爱可神’!”

　　流氓们面面相视，“爱可神是啥玩艺儿？”

　　“爱可神就是英语action的汉语翻译，停是‘咔’，咔就是‘cut’的音译。”曾国番把脸扬的老高，心里清楚，哪怕自己说的再明白，这些土包子、泥腿子、流氓无赖照样不懂，“弟兄们，咱长话短说，一切以实用为主，记住：我喊‘爱可神’就是开始的意思，我喊‘咔’你们马上停止，明白吗？”

　　“明白!”流氓们脸上带着疑问嘴上答着。

　　“迫击炮、掷弹筒、烟火，各就各位。”曾国番摘下帽子照着腿上一拍，“爱可神!”

　　叮叮当当，有的流氓悟性好，马上开练，其他人得到提示相继开始，曾国番“咔”、“爱可神”、“咔”喊了三轮，流氓们全部进入了状态。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