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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两道灼人目光的主人果然是躺在chuang上的吕次国,而此刻吕次国也已经换成了和煦的目光,眼神清澈有神地看着自己,那一瞬间,百般滋味齐齐地涌上了那个神秘人的心头,竟然将他的喉咙口一时堵住,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只能大睁着双眼,用眼睛里盛满的情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欢喜与激动。
看见他激动得无以复加的表情脸色,吕次国心中感动更甚。只不过相比起他,吕次国因为已经醒过来好一会儿了,也同胡德廷有了一些言语上的交流,心态已经趋于平稳,而神秘人的突然加入,他的心情虽然形成了不小的涟漪,却终归要比他淡然和平静许多了。吕次国微微一笑,双唇一张一合,轻轻地吐出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道:
“怎么,志义,不认识人了?为什么想看见鬼一样的看我?放心,我还活着,阎王爷暂时还不敢要我呢!”
兄弟之间自然喜欢有事没事的开开玩笑,更何况吕次国和这位被他称为“志义”的神秘人还是换命的好兄弟好战友呢?听见吕次国刚刚醒过来就跟自己毫无忌讳地开这种玩笑,志义双眼噙着泪花,却不由得半哭着笑出声来,忍不住开口怨怪道:
“你还敢说阎王爷不要你?要不是有我拼了命地把你从阎王爷手里头抢回来,现在还不晓得你已经投胎到哪户人家去了呢!”
吕次国轻轻一笑,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回应道:
“如此说来,我还真得感谢你了?谢谢你学得这一身好本事,不但能跟人抢人,还能跟鬼抢人,愣是把我从阎王殿上给拽了回来。谢谢了啊兄弟!”
志义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儿地数落道:
“好你个吕次国,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这一醒过来嘴里头就没一句好话。我诸葛志义这辈子还真没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管你了,看看你这张嘴还能不能有再开口的机会!”
吕次国又是一阵轻笑,却又很是突兀地收敛了脸上戏谑的神情,突然间变得严肃和认真了起来。他双眼定定地看向了诸葛志义的双眼,与他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才很是认真地从口中冒出了一句正经话来:
“志义,这一次真的很谢谢你和老师,没有你们,我吕次国绝不可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
诸葛志义没有防备着吕次国会从开玩笑的神情里突然间脱身而出,随后又说出这么认真的感激的话语来,一时间竟然很是有几分不大适应,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了。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嬉笑耍嘴皮子的胡德廷,见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现在也没打算帮自己解开这个略显尴尬的局面,只好收起了借助他人力量的想法,顿了一顿,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勉强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犹豫着开口道:
“次国,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认真起来了,我都不习惯了。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再说了,要不是为了救我和恩师,你也不会受伤昏迷,也不会差点儿没了性命。说到底,就算真的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吕次国听见诸葛志义这样说,刚想着开口再客套几句,表达自己诚挚的感激之情,可是胡德廷却在这个时候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放弃了先前一直的沉默不语,突然插进了话题之中,很是困惑地看向了吕次国,开口询问道:
“对了,次国,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是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我并没有让你执行任何任务,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听到胡德廷问到了这个问题,诸葛志义一下子也打起了精神,同胡德廷一道将关切的目光投在了吕次国的身上。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同样也是诸葛志义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只不过在刚刚看到苏醒过来的吕次国的时候,喜悦和激动压过了一切,暂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而已。既然胡德廷已经先行开口询问了,诸葛志义自然乐见其成,毕竟胡德廷作为老师,对于这种有几分质问性质的问题自然要比自己这个好兄弟容易开口得多了。
吕次国自从十天以前的那个晚上,决心闯出去帮助胡德廷挡子弹,随着他们一起突围离开仓库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头就想得很清楚,对于这个问题,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躲避得开的,除非自己死了,这个问题才会成为悬案。只要自己能够活得下来,自己就必须有一个充足的,可信的理由来应付胡德廷二人的困惑。此刻听到胡德廷终于抛出了自己在十天以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的问题的时候,吕次国心中反而多了一丝坦然:这个坎儿终于来了。过了固然好,纵然过不了他那一关,但是自己至少也尽力了,也得到结果了,总要比一直是一个未知数,让自己一直为了这个结心神不宁要好一些。其实吕次国最怕的反而不是他们开口询问自己以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更害怕的是胡德廷二人不愿意开口问自己,而是靠着他们暗中的揣测,猜疑和探索,到时候不管他们找不找得到真正的答案,不管他们最终会不会揭开自己的真实面目,但是在他们追求能够让他们自己满意的答案的过程之中,只怕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自己,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日子只怕就更加难过,乃至于举步维艰了。
吕次国仿佛被他们的问题所指引,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了十天之前的那个晚上。吕次国回忆了好一阵子,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措辞逐字逐句地搬了出来:
“老师,其实那群人住在什么地方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他们的身份,我却大概知道。”
一听吕次国竟然说他清楚那群人的身份,胡德廷一下子变得愈加认真了起来。先前因为吕次国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而一时间有些不平静的心情,此刻已经沉寂下来了,胡德廷已经恢复到了往日里吕次国见到他时那般认真,严谨而古井不波的状态之中,双眼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吕次国,有几分意外地问道:
“你真的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出现在那个仓库里?”
吕次国点了点头,非常笃定的说道:
“是的,学生基本能够确定,他们应该是共党分子,也就是上海地下党的部分武装势力,至少,他们也一定是思想亲共的团体。”
听到吕次国竟然说他们是共产党,反应最大的不是一向热衷于剿杀上海共党的地下组织的胡德廷,反而是诸葛志义。他似乎完全无法接受吕次国所给出的答案一般,迅速地喊出了声来:
“你说什么?共产党?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其实对于这一点,吕次国并没有撒谎,那天晚上与胡德廷无意间遭遇的的的确确就是上海地下党的组织,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属于地下党组织甄别组的最高级的秘密行动,除了他们自己的人员以外,就只有许子宁一个人知道那天晚上的秘密行动,那也是因为他们需要许子宁的行动配合,所以才不得不赋予他一定的知情权。之所以将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到位,除了他们一贯钢铁般的保密纪律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忌惮吕次国的能力,生怕知情权一旦扩散。吕次国就有可能通过某一个特殊渠道提前获得消息,让他们计划落空。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个行动,上海底下共党组织之中,除了甄别组与许子宁以外,其他的任何人不但不知道任何具体情况,甚至于事先都不曾听闻过一丝一毫的风声,自然的,胡德廷安排在共党之中的特务也就一样被瞒天过海了。
看到诸葛志义对于自己所说的话竟然产生了如此反常而巨大的反应,吕次国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一回头,将自己的视线从胡德廷身上转移到了诸葛志义的身上,带着不解和疑惑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了,志义?怎么有这么大反应?为什么不可能是共产党?你又不是不知道,共产党在上海滩一向不安分,听说自从红军逃出井冈山以来,在蒋校长的大军追赶之下,最近红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他们估计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就算会有什么狗急跳墙的异常举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怎么,你还不兴人共匪垂死挣扎一下?”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