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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御史再次来到东巴,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
他带着夫人凌云在大金川河城隍庙前落定,只见东巴女国全民皆兵,人人盔甲武装,个个手持武器,沿山顺河布岗立哨,全国像是进入紧急状态。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正疑惑间,庙前小鬼见天神驾到,急忙禀报城隍。女城隍带领大河等官员,风风火火地出来迎驾,向来没有跪拜礼节的东巴地域,女城隍及随从们破例跪拜道:
“东巴城隍恭迎天神驾临,不知天神驾到,有失远迎!”
郑御史甚觉奇怪,忙扶起女城隍问道:
“城隍爷快快请起,今日何故行此大礼?”
女城隍起身后边弹土整衣边说道:
“东巴这块宝地危矣,女国国王为保全此地祈天祷地,我等无能,正焦虑着呢!”
“哦,眼前情景已看出国危告急,不知因何故?”
“且请天神进殿歇下,听我慢慢道来。”女城隍伸臂礼让,领向宫殿。
“夫人,妹妹!”大河只唤作一声,激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手拉着郑夫人,一手拉着凌云,满身沸腾起亲情的热血,满眼涌现出内涵浓密晶莹。
大家坐定后,女城隍一边安排膳食,一边向郑御史禀报情况。大河见城隍与郑大人议国事,便领着郑夫人和凌云去见巡按府歇息。
郑大人听了女城隍的禀报,觉得事关重大,胡乱吃了些,急着要女城隍带着去见女国王。出了城隍庙,只见掀起一阵风浪,飘过大金川河,登上西岸。事先女城隍已派鬼差禀报女王,只见女王率领大臣在城外恭迎天神。
迎进碉楼,女王将情况细细禀报于郑御史。
原来,东巴女国为了守护宝地,沿山顺河设下了连环暗器陷阱。几日前,有西域探险寻宝的四人被暗设的铁夹子死死的夹住,让巡逻队捉了来。
按女国律令,凡来此地者,不论出于何目的,一律要处斩,否则宝地秘密难守。女王见四个棕发紫胡子的西域人来此处,定不是善茬,便不再追问,即命国防部按国法执行。
那四个人被绑在斩首柱,正要问斩时,为首的一个说道:
“我们是西域依耐国的军队前探,我们的大军就在后面,我四人在前探险寻路,一路上留下了标记,那标记只有我国军队的人识得。他们很快就跟上来了,如果你们杀了我等,将付出全国毁灭的代价!”
监斩女官不知他的话是否有诈,便道:
“不论国破人亡,你等必死无疑,你用此话吓唬,你以为女儿国的人怕死吗?我们可与国同亡,也不能让外人入侵!”
那人见女儿国的女人竟如此坚贞,又换了口气说:
“既然非要我等死,我还有话要对国王说,待我说完你们杀头也不迟。”
“你觉得死到临头,还说那么多话有用吗?”
“对我等自然没用了,毫无意义,可是对女儿国有用,并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真有话要对女王说。”那人摇尾乞怜道。
女监斩官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女儿国并不想取人首级,但是为了保全宝石之地不得以而为之。对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也难拒绝。便派人禀报了女王,女王略略思索,果敢来到法场,那人见了女王,一脸诚恳道:
“国王陛下,我等冒犯此地,实属偶然,并不知此宝地。但我等也是受命差遣,迫不得已。今见贵国如此珍爱此宝地,深受感动,误入此地算命该绝,死而无罕,只是不能因我等给贵国留下遗患。”
女王闻此言,问道:
“此话怎么讲?”
“我等一路留下标记,经过之路,在树枝上扎有竹签,扎向树枝的方向,便是行径路线,后有两万大军,会寻签而来。让我等排除路标后,解除后患,再送我等上路,决无怨言!”
女王听了,便和大臣们商议,决定关押三人,带着那首领去排除。果真一路上有竹签扎在树枝上。和那首领排除了五十里地,又将路标引向另一方向,才押回首领。
女王在五十里外布下暗哨,将那四人关押在暗狱,在全国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全民武装,进入战备状态。四五日过去了,并未探得西域大军的情况,却等来了天神驾临。
女王将情况禀明,请天神定夺。
郑御史听了,不禁伤叹:
“悲哉!圣地不可侵犯,然人命大于天,两者何以全乎?这四人冒然而来,暂不说是何用心,不论什么目的,都犯了禁地之约,将危及此地。可杀之仍难长久禁封此地,就是灭了西域,还有东方,灭了东方,还有南部北疆。女王陛下、尊位大臣们,阁下想过没有,我们不能为了这块宝地,而诛灭周遭人类吧?”
一快语女臣道:
“我女国向来以生命为圣,可这是不得以而为之。我凡人无良方,难道天神也没妙术?就没有一个既不伤人又不损地的全策吗?”
“这就对了,贵国既有如此觉悟,此事可溯源宝藏之上。正是因为金沙河、宝石山的存在,才使如此一个和谐之国不能睦邻。若无此宝,大家忧患不存,自然于人,坦然于世。要说全策谈不上,倒有一想法,我可施个法术,删除这四人先前记忆,将其驱逐远方,再上天奏明上帝,对此地宝藏做安全处置,一不伤人,二不损宝,看女王陛下旨意?”
女王连连眨了眨眼,看着众大臣,问重大臣有何意见,众大臣齐说,这等大事,向来是要过国民大会生效的,国家首脑不能擅自定夺。女王果敢拍案:
“事不迟疑,立即通知下去,一个时辰后,召开全民大会。边防前沿岗哨各留一人便是。”
一声令下,只听得快马加鞭,奔向四方通知去。一个时辰后,全民齐整入场。郑御史为此国的紧凑有效再次叹服。
国会上,女王以驾驭国家之势,以入肺沁脾之言,将人与物,家与国,国与世界贯通一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了当前与将后要务之急。她讲道:
“人以生命而存在,瑰宝与石头同属一物,瑰宝因人而为瑰宝。若为瑰宝而累其一生,人却为瑰宝而利用,若为瑰宝而舍已生命,人却为瑰宝所屠戮。世界之大,人类繁衍,现今世人流动频繁,我东巴女国弹丸之地,必将不能永久守住此宝地之秘密,大家务必站在生命的至高点,珍视自身,无视万物,才将是我女儿国民之境界……”
一席话之下,只听得国民掌声齐鸣,直呼万岁!
让人料想不及的是,大会一致通过女王治国之道,虽不知上天如何处置金玉宝石,却无一人反对。
会后郑御史即刻去见那四个闯入禁地的外来者,他善言问道:
“不知四位从何而来,因何到此?”
那头领回道:
“我等本是依耐国贫民,只因我国新的国王上任之后,一度开疆扩土,向四周发兵,掠财俘奴。大肆招兵买马,当下是国无宁日,民不聊生。我四人作了东进两万军队的前探,才逼迫到此地来。”
郑御史不知此人说的是真是假,又劝道:
“我是上天派来保护此地的天神,你等擅自闯入禁地,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本当处死。然本国珍视生命,才可留得你等性命。你等可否做到对此地一事一物视而不见,知而不晓,晓而不传,无视万物乎?”
那四人也听到了女王的讲话,有所顿悟,又见如今能捡回一条命,没有不能答应的条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感谢女王教诲,感谢天神搭救,我等草民,能得如此圣恩,没齿不忘。我等甘愿一死,如若留命,甘愿做贵国贱民,做牛做马,劳作相报。现在发落我等回去,也是死罪难赦,恳望天神作主!”
“东巴女国向来是拒绝外籍的国度,这事我无法替你们做主,恐怕女王也是做不了主的。这事要通过全民认可才行。为你等的性命,已经召开了一次全民会,你等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是再度召开全民大会,不就成了得寸进尺了吗?这样吧,我可以送你们到东方和乐地方,自作营生去。”
那四人便跪倒磕头谢恩,大神已经施了个法术,只见一阵旋风,将四人悬悬托起,生成一团云雾,向东而去。
“天神如此将他们送了出去,怎能确保他们不齿及此地宝石之事?”女王和众大臣见了,有些不安地问。
郑御史笑道:
“陛下大可不必忧虑,此术叫做遗忘风,托着他们,吹过十里之地,以前之事,便遗忘得一干二净。况我将其送到千里之外,去东海岸边一晒盐场,那里正缺少劳力,以前的事自然不记得了,只会劳动营生去。”
众人听了,才放下心来。
此时女王才回过神来,忙吩咐大臣备酒席,以国宴宴请天神。郑御史忙说:
“女王赐饭本不当推脱,此事不可久误,我得即刻上天庭去,你可知天上一日,地界一年,此去奏明天帝至少也得一日,还须你们等候一年,我就去矣!”
说话间,只见一匹白马已到眼前,郑御史踏蹬上马,白马四蹄下顿生紫气霞光,双翼展开,腾空而起,划过一道祥光,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女城隍送走了天神,回到城隍庙,见曹二狗夫妇将府邸洒扫得干净如新,几个人相见如故,聊得正火热。女城隍将天神上天奏请天帝诸事告知郑夫人,并吩咐大河,悉心安排郑夫人和凌云的起居生活。
大河送走了女城隍,便带着郑夫人并凌云去见麻婆婆、月娘及社先生。此时正值用过晚饭,月娘和社先生正在麻婆婆屋里聊天,只见大河带着一位夫人和凌云进来,月娘扑上去拉住凌云洒泪道:
“我的儿,你总算来了,可把娘的心想烂了!”
凌云用手拭去娘的眼泪,拉着娘的手,指着郑夫人介绍道:
“娘,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对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干娘,巡安御史的夫人,她如今也来东巴城隍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月娘看着郑夫人,郑夫人盯着月娘,四目傻傻地对视着,似曾相识一般。众人不解地看着二人发愣,社先生看着看着,也傻眼了。
大河笑道:
“快请夫人坐吧,你们干么傻站着,遇到隔世故人了?”
月娘猛然回过神来,一边让坐,一边致歉道:
“快快请坐夫人,你看我真是发傻了,只因见夫人有我小时候玩伴儿的影子,才愣神儿了,痴迂,痴迂啊!”
郑夫人听了月娘的话,坐定后拉着她的手,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月娘道:
“我也觉得奇怪,见你这对眼睛,像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凝月,才惊住了眼睛。”
月娘惊得双目圆睁,忙站起来叹道:
“你真的是曼盈!我就是夏凝月,老天爷呀,怎么在这鬼地方才见到你了啊!”月娘说着潸然泪下。
“恩人呐,我就是夏沐阳,当年若不是你相救,我们母子三人那天夜里必是刀下冤魂,阳世大恩未报,阴司总算有机会相报了!”社先生确认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司马曼盈时,终于揽不住积攒半世悲痛,跪向夫人洒泪道。
“使不得夏大哥,快快请起,都是陈旧不堪的隔世之事了,还谈什么恩不恩的,再说我只是传一句话而已,岂能谈得上大恩。”郑夫人忙扶起社先生,摸泪道。
原来司马曼盈的父亲和夏凝月的父亲都是当朝官员,司马曼盈的父亲司马庭轩是太傅,夏凝月的父亲夏鸿飞为户部尚书。两家相邻居住,司马曼盈和夏凝月是要好的玩伴。夏鸿飞被奸臣设计陷害,遭到诛灭之灾。
一日,司马曼盈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夏大人遭人陷害,皇上下旨诛灭九族。司马曼盈赶紧偷偷地告诉了夏凝月,母子三人才脱逃厄运。
众人听了那段悲惨的历史,不免一阵伤心。
麻婆婆流眼摸泪地说:
“都是那个混乱的世道,让人活生生的割肉亲离,逆情悖理,窃生偷活,家不成家,国不像国。做了鬼,才一个一个的相聚,真是奇缘,我们在阳世不是一家人,到了阴司,竟成了一家鬼了。”
“奶奶还不知道,我干娘可是授了天禄的,已经成神了,不像我等还是鬼。”凌云一句话,逗笑了大家,把众人从悲伤中引了出来。又笑道,“难怪干娘在天堂不肯坐,原来我们的家在这里,如今大家在一起,可以安下心了。”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本不是一家人,却进了一家坟,成了一家鬼。你看这麻婆婆、社先生、月娘、芥子、大河、凌云、曹墩子一家诸人,都是悲惨命运的拆散与结合,现在又遇上郑夫人,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时大河又把曹二狗夫妇请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些家世历史,又扯到当下奇缘巧遇,无不欢喜。
再看须弥芥子和曹墩子平息了“祥瑞”事件,郭百顺官复原职,却被皇上发派到最边远的边界海南岛,任崖州刺史一职。
芥子思想,海南岛是皇家的四大流放地之一,说明皇上对郭百顺仍有介怀。这一去路途遥远,那皇上不信任他,难保那朱太尉的同党肯放过他。于是和墩子商量,索性一路护送郭百顺,安顿妥当了再回酆都。
墩子道:
“要是就我俩,用不了一日也能返回,可是他那车马走去,少说也得两三月,误了巡察,郑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如何承载?”
芥子想想也是,便说:
“我们来去自如,先回酆都,若是郑大人回来了,禀明了再作权宜。”
芥子暗暗去见了郭百顺,吩咐道:
“小弟此去峰多路险,皇上此举你心下明白便是,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和墩子暂且回酆都执事去,若有暇隙会暗中保护你的,若遇上事千万要自保,护佑家眷。”
郭百顺坦然道:
“哥哥放心,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千万别误了哥哥们的正事,面对成千上万的土匪,我也没怕,还怕什么?”
“常言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请记住这些,我去了。”
与郭百顺道了别,二将骑上快兽,说话间就到了酆都,回府后,却只有二门丁,问二门丁得知,郑御史一直未归,二将不知何故,只有暂且歇下。
次日,须弥芥子突然想起大河的嘱咐,一直不知山父与河娘的下落,便来到阎王殿,找到判官,拿来司卷,慢慢查找生身父母的去向。核查了一日,才得知山父与河娘是万山之祖昆仑山中,万神之宫的金童玉女转生,他们谢世后,先后升天堂去了。
芥子思想,眼下离世的亲人,到阴司的生世父母去了天堂,其余都入了东巴地府,也算如了愿。在世的母天义不知去向,就剩郭百顺尘是尘,土是土地于乱世中奔波。
连日不见郑御史回还,芥子和墩子商量,决定去护送郭百顺去崖州任职。便骑上二兽,穿云越雾,寻径而去。
郑巡按御史来到天堂,奏请玉帝道:
“启奏玉帝,今天下人心灰浑,四处狼烟,战火连绵不断,各洲疆域邦国,俗心蠢蠢。大帝国的形成,跨越远惩,大规模的侵略殖民、屠戮掠夺不可遏制,人类灾难不断向深度和广度扩张。臣本次巡按中却发现一片圣洁之地,此地为女人执掌朝政,国度明了,民心向善,实乃理想国度。可恰恰此国度金玉宝石满地,乃安宁之大患也,故特奏请上帝明鉴?”
玉帝答曰:
“那是上天降于人间的试心玉地,东巴女国果真不为其动欲生邪,守玉如守身,视宝如土石,圣洁乃人间罕见。如今试心期满,为保东巴国民,可覆收金玉宝石了。”
于是便下旨,差遣搬山卸岭大圣狮驼王,随巡按御史下界处置。
东巴女国女王屈指算来,天神上天去已足一年,便领众臣恭候。
这日,只见西天一片祥云飘飘而来,忙焚香磕头,果见白翼马驮着巡按御史,还有一位大仙,坐着雄狮款款落地,二仙下了坐骑,雄狮绾了缰,白马收了翼,向丛林草地而去。
女王携众臣叩拜道:
“一年来,外界动荡,我女国臣民惴惴不安,数日期待,翘首盼望,今日终等来了大仙。不知上界将如何处置?”
郑御史扶起女王,指着狮驼王介绍道:
“这位是天帝派来的搬山卸岭大圣狮驼王。天帝对东巴女国的情况了如指掌,对女王治国十分钦佩,为保女国安宁,特派搬山卸岭大圣覆收金玉宝石。只留足女国贸易生活享有的专权,具体由搬山卸岭大圣执行。”
女王携众臣拜过搬山卸岭大圣,寒暄礼仪后,狮驼王手搭凉棚,展望国域水系山脉,然后对女王道:
“女王陛下,万全之策,唯有将城池向南位移些许,在国城之下留足国民消费金玉宝石,其余部覆收,让外来者找不到任何宝藏,陛下意如何?”
女王道:
“全由大圣策略便是,我等肉眼凡胎,那有远见谋略。只是移城池恐怕要些年月,大仙可久等?”
狮驼王道:
“这个并不难,只要选定落城之处,不用陛下动劳。”
女王及众臣陪搬山卸岭大圣向大金川河下游巡去,在大渡河西岸选定一片腴地,做东巴女国新城池的落城地。
女王率领全国国民,在腴地举行了奠基仪式后,只见搬山卸岭大圣,双手托起旧城池,徐徐安置到腴地,又搬来一座大山,将那些金玉宝石深深压在大雪山下。举国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送走了两位大仙,东巴女国,从此进入了勤耕耘的安宁日子。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