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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窑贫家无兼味,惟将旧米表深情。
曹二狗安慰着芥子,将芥子和郭百顺拉进窑洞。芥子将郭百顺介绍给曹二狗夫妇。曹二狗着妇人烧茶做饭,安顿道:
“社先生先前舍的精米,我留存了些,装在瓦罐里,藏在窑顶的气眼里,你拿出来,给芥子他俩煮碗米饭吃。”
妇人掏出来看时,因时间过久,已经生虫了。芥子听了,感慨中说:
“没事婶子,你淘洗一下煮了吃,正好有肉更好吃!”
芥子又问曹二狗:
“舅舅安葬在什么地方?”
“和你奶奶葬在一起。”
吃了饭,芥子要去坟地给舅舅去焚香烧纸。曹二狗在窑洞的壁厨中,拿香和纸,领着芥子、郭百顺去了坟地。妇人在家给二人洗衣服,到学堂打扫屋子,晒铺盖。
吃过晚饭,曹二狗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小陶罐儿,倒出里面的金银,对芥子说:
“这是你舅舅生前交给我替他保管的,我一两也没动用。社先生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硬要我收着,说他收着,会让强盗劫了去,即便是劫不去,他死了也会流失了。我执拗不过,才收了起来。谁知事情照他说的发生了。现在你回来,就交给你吧。”
芥子忙将金银装进罐子里,推给曹二狗说道:
“叔,婶子,这是舅舅留给你们的,你们就收下接济生活去,我是不会要的,我不会待在家的,还要去找姐姐。”
曹二狗道:
“你姐姐我也找过了。安葬了社先生后,我去安定郡牢狱找大河,去了后才知道,起义军杀了郡府的官员,砸开牢门,放了所的囚犯,听说大河跟着起义军打仗去了,以后便没了音讯。”
“大河姐没处找了,那我就上京都去找墩子哥和凌云姐去。”
“听传闻,京城被攻破后,军阀乱军进去就杀了个片甲不留,难料他们还活在世上。”曹二狗夫妇说着,就哭了。
须弥芥子在家待了几日,一直谋划着要上京都。曹二狗夫妇拿出银两,给芥子和郭百顺做了两套冬衣夏装。
这日,须弥芥子与曹二狗夫妇、郭百顺商量说:
“郭百顺是我上疆场时结交的,是个苦命的孩子,爹娘早死了,是在财主家猪圈里长大的,世上也没个亲人了。叔和审愿意的话,就收了他做儿子吧,只有你们才能给他一个家。”然后又问郭百顺,“你跟我来是找家的,现在我也没家了,给不了你了,你若愿意,就认了爹娘吧?”
郭百顺看着芥子,又看了看曹二狗夫妇,便含着泪跪下认爹娘,又给芥子磕着头道:
“芥子哥,从军一路,若不是你相助,我早就没命了,我不想离开你,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了吧?”
“怎么会哩?我找回墩子哥和凌云姐,我们一家就好好过日子。”芥子安慰郭百顺道。
曹二狗夫妇满心欢喜地扶起郭百顺,抚着郭百顺的头,直呼孩子!
须弥芥子又对曹二狗夫妇说:
“明天就把你们的东西搬到学堂,以后那儿就是你们的家,我找回墩子哥和凌云姐后,大家都一处住。”
次日,芥子帮曹二狗夫妇搬了家,一切安排停当,就要去京城。曹二狗拿出一包银两,硬塞给芥子道:
“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没钱一日也不行,我们在家,百日无银也能过。”
芥子勉强拿了几两揣在怀里,郭百顺哭着道:
“芥子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说话的。”
“不行不行,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去了,爹娘也不放心。我带着个拖油瓶也不方便!”
几个人又是一阵洒泪挥别!
罗锅儿收购了柳妈偷来的《益寿堂医术药方》后,在黑河县的灯谜巷开了一家“养生堂”。养生堂的名气在黑河县冉冉升起,罗锅儿暗自窃喜。
益寿堂的少掌柜大山本来医术不精,又对行医不大兴趣,和祖上三代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现在又出来了个养生堂,益寿堂便一落千丈。
自从柳妈变成哑巴之后,老朴似乎解脱了,可是益寿堂账上的亏空,成了他心上的一疙瘩。
日子过拮据了,大山才开始盘查益寿堂的账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老朴是益寿堂的一只硕鼠。
大山这才想起了大河的提醒,可是为时晚已,只能将老朴赶出益寿堂。可是,上官来瑛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愤慨道:
“赶出去太便宜了这老猪狗,得把他交给官府问罪才是。”
大山说:
“眼下世道乱糟糟的,官府泥菩萨过河,自身还难保哩,岂有工夫替你问罪。”
“那就让他做牛做马,在这里做佣抵债!”
“在家里放着一个与你为敌的人,岂不等于饲肉养着一只狼,你能安心,我可睡不稳!”
最后,上官来瑛逼着老朴写了一纸欠债的条子,写明了老朴此生还不上,子孙后代接着还,直到还清为止。
老朴在欠债单上按了指印后,才得以脱身。
后来老朴就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有人说他逃债归山了,也有人说悔恨投河了,但这都是齐东野语,厕所消息而已。总之,老朴在黑河县再没出现过。
大山守着门面,却失去了门生,门可罗雀,落魄到了极点。这时想起了大河,想起了凌云,也想起了须弥芥子。便关上门,如霜打过的茄子,蔫不楞登地去学堂看个究竟。
大山到了学堂,见曹二狗一家住在了学堂。一问才知道,是须弥芥子安置了这一家,还给曹二狗夫妇带来了个儿子,让曹二狗夫妇失儿后,有还子的慰藉。芥子兀自出去找凌云去了。
大山是须弥芥子唯一活在世上的亲人了,可是须弥芥子除了不知道姐姐们已经死了外,和大山根本没有亲和力,在家并不与大山招呼,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渺茫的寻亲之路。
须弥芥子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来到京城,可是京城物是人非,与往昔截然不同,没有人知道有个叫凌云的人,更没人知道墩子。
一天夜里,须弥芥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凌云穿着一身白绫长裙,向自己招手说:
“弟弟,要找我们,就上蓬莱来。”
说完话就飘然而去,不见了踪影。须弥芥子急步向飘失的方向追了去,又见山父、河娘、麻婆婆、社先生和母天仪,有说有笑地观赏满塘荷花。走过去欲问时,却发现自己在一片开的旺盛的癸花田里。
须弥芥子找不到人,喊了声奶奶,将自己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芥子想,姐姐怎么和他们在一处,莫非她真的死了?听说蓬莱是仙山,干爹说是去了天道山,天道山是不是蓬莱仙山?
须弥芥子带着一腔疑问,决定去蓬莱山看看,兴许能找到干爹。
他一路东行至海边,一碧万顷的大海展现在眼前,海水彪休泓然。芥子第一次看大海,如到了天之涯,地之角,顿觉心胸宽广,荡气回肠。
海上风平浪静,红轮冉冉升起时,海面伏浪波演,群鸥掠水,帆船鱼贯。远远望去,云雾绕缭,乍现乍隐,仙山缥缈虚幻。
芥子不知怎样才能登上仙山。他沿海边漫不经心踱着步,来到了渡船码头,只见各种大小不同的船只,趋之若鹜,晃晃悠悠拥挤在码头。大船底尖上阔,桅垂云帆,有两层、三层、四层甲板的。小船如凫鸭觅食,悠悠荡荡,穿梭不停。
码头上有为生存而奔波的鱼民、商贾和卖体力的民工熙来攘往;有衣食无忧后,为追求长生不老而寻仙访道者摩肩接踵。
来自西域的国王皇室、富豪旺族、达官贵人赫赫扬扬云集,拥挤的人群张袂成阴,挥汗成雨。
船舶寨道,人山人海,可那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须弥芥子转悠了两日,未能登上去仙山的游船。第三日,他歪在一条石椅上等待观望,这时一阵旋风狂飙一般,从海面向码头刮来,卷起一叶小舟,在空中如同蝙蝠摆舞。
小舟朝着一簇衣著显贵的人群砸来,只见那群人抱头缩脑地尖叫起来。
说是迟,那时快,须弥芥子纵身一跳,腾空而起,迎着小舟冲去,只听咔嚓一声,小舟斜落在人群旁侧的空地上。
被吓爬下的那群人翻起来看时,须弥芥子和小舟落在旁边。几个方士拍拍打打地护卫着一个高官模样的人。那高官见有惊无险,一阵神定后,说道:
“仙境外围,果真有身手不凡之人,亏得遇到了他,才是寡人毫发无损。”说着又指令身边方士道,“去,把他请过来!”
原来,这位高官模样的人是西域疏勒国的国王,带一群方士,向东找驻颜术,寻回春丹,漂洋过海寻仙访道,以求长生不老之术。才入马头准备登船上篷莱仙山,不料一阵旋风袭来,长生不老的神丹妙药还没找到,险些丢了性命。
“我疏勒国国王有请壮士,壮士可否觌面?”一方士躬身问须弥芥子。
须弥芥子见对方不失礼节地邀请,点头应诺了,跟着那方士款款来到国王面前。国王问道:
“若不是神士显神通相救,寡人早就被那小船砸成肉饼了。请问神士来自何方,欲往何处?”
须弥芥子忙行礼答道:
“国王陛下云抬了,我乃中原一小民,名叫须弥芥子,岂敢唤为神士!只因先父前往蓬莱山问仙多年不归,小民前往蓬莱寻找,才至此候船。”
“既如此,是一路同行了,神士可愿与寡人同船否?登船再报相救之恩!”国王见其一头绿发,气度似仙,身手不凡。一听名字,更像神仙,暗思是不是遇到神仙的化身,暗中保护自己,面溢喜色,征求须弥芥子。
“小民还未曾购得船票!”须弥芥子带着窘态回道。
“无妨无妨,神士只管跟寡人登船,其后通盘事宜全有我国使臣处置!”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