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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大河万万没想到,老爷也相信是自己下毒手害死了夫君,气不成声地说道:
“屈打我也没招,是他们硬拉着我的手画的押。药是夫君自己吃的,我并不知情,我并没有给他喂药,更没有人唆使,请老爷做主!”
“荒唐!供词在此,事实明了,你还敢糊弄本大人,从实招来,我可免你死刑!”
“老爷不相信,还不如杀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没什么可招的。我没做亏心事,苍天可见!”
“啪!”
“押下去,气煞我也!”
项老爷喊乏了,项夫人哭累了,祝太守备好柩车,项梓柏、项梓桐、项梓栋、项梓榆骑着赤肚马,护着灵柩回凉州安葬去了。
罗茜嚷闹着,要须弥芥子领着去安定郡看看。不料,两人刚来到郡衙那条街,只见前面两人高竿撑幡,后面素练牵着一辆柩车,马戴白花,人穿素缟,白剌剌一行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从郡衙涌了出来。
两人急躲一边观看,须弥芥子定睛细看时,马上骑的是项家四公子,心头不禁一紧道:
“坏事了!坏事了!”
罗茜不知何故,问道:
“坏啥事了?”
“是姐夫出事了!”
待丧葬队伍开出去后,须弥芥子拉着罗茜的手径直跑进郡衙,一打听才知是项公子被妻子杀了,妻子正在大牢。
须弥芥子和罗茜又向牢狱奔去,刚近前,狱卒拿起棍棒驱赶。须弥芥子掏出身上的银子,擩到狱卒手里问道:
“借问狱官大人示下,大河关在何处?”
狱卒将银子袖了道:
“你且跟我来。”引到关大河的牢房,低声吩咐道,“有话速说,不可聒噪,不可太久,祝大人吩咐过了,不能见任何人!”
芥子见大河昏睡在乱草上,轻轻唤了几声姐姐,大河听到呼唤,睁开眼睛见是弟弟和罗茜,爬到门口,姐弟两人抓住双手,声泪俱下。大河得到了芥子传给的能量,体能得到恢复,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须弥芥子哭着道:
“颠倒黑白,太可恶了。我拔了门,放倒官府的人,带你出去吧?”
吓得大河拿手忙堵住芥子的嘴道:
“你想害死奶奶、娘和舅舅,你放倒郡衙的人,能放倒凉州刺史部的?能放倒朝廷的所有人吗?我本来没有罪,那样我们都成了犯人,全家谁都活不了。听姐姐的话,千万别鲁莽做傻事!”
“那你就这样被冤枉?”
“要斩首,要上报刑部核准,得一个时期。项家定然说不通的,你要是想救姐姐,只有一条路。上京都找郑御史郑坤和,奏请圣上。”
“我去找祝太守,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岂能恩将仇报?”
“糊涂!正是祝太为了解脱自己,才给我一个栽赃诬陷,你找他岂不是给他递杀人刀?”
大河又拉着罗茜的手道:
“好妹妹,拜托你盯着芥子,别让他做傻事,情急之中易乱智,有事你多提醒!”
罗茜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落,点头应承着:
“姐姐,我帮不了你可真着急!”
这时狱卒拿着棍棒来驱赶。芥子和罗茜出了郡衙,不知该怎么办。芥子想了想说:
“罗茜,你快回学堂告诉舅舅,我去趟凉州,找项府的人理论。”
“姐姐说了,找他们没用,何苦还要去?”
须弥芥子推开罗茜,边跑边喊:
“你快走,不可耽搁!”
“你去了千万别冲动,姐姐说的有道理!”
罗茜别了芥子,只好一个人往回赶,到家里,把境况一五一十地说给社先生、麻婆婆和月娘。三人听了像捣了巢的蜂,哭喊乱撞,麻婆婆又急得晕厥过去。
麻婆婆苏醒后,扑三扑四地要去看大河去。社先生没了注意,便驾起车,四个人又向安定郡赶。到了安定郡,天已经黑了,由罗茜领着,四人来到牢狱,花钱贿通狱卒。
到了大河的牢门前,麻婆婆抓住大河的手,半张着嘴,啊了几声,始终没说出一句话,喷了几口血,倒地身亡。
吓得大河哭着喊奶奶,一阵喊叫惊了狱卒,提着棍棒驱打着,不让呼叫,让快快离开。
社先生、月娘和罗茜,抬起麻婆婆,放在车上找医生,可麻婆婆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三个人一路哭着又往回赶。
须弥芥子赶到凉州,到了项府,只见项府搭棚起帐,诵经念佛。便进灵堂,炷香烧纸磕头,礼毕,就要去找项老爷,执事的那些人并不认识芥子,秉报后领芥子拜见。
项老爷正在和管家议事,芥子跪下便拜,项老爷惊诧地看着芥子。项老爷曾闻得芥子的手段,思想着不能来硬的,若是惹急了这小子,灭了自家也难说,便道:
“是须弥芥子来了,快快请起!”
“项老爷,姐夫不在了,请老爷节哀!可是姐姐是冤枉的,姐姐绝不会害姐夫的,肯请老爷明查,如果老爷不答应,我不会起来?”
“起来吧,你姐姐也是我项家的人,我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待我料理完这丧事,定将明察细问,给你姐姐一个公道。”
“老爷廉明,请老爷先放姐姐出来,待察明后,实属她所为,再关押也不迟?”
“可是你姐姐已经供认了,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放的事了,务必经过……”
一句未了,项夫人进屋里来,见是芥子,扑上去抓打着骂道:
“一个丧门星害死了我儿子,天杀的小杂种又来府上祸害那个,你还我儿子来……”
项老爷忙起身扯开夫人道:
“不得无礼,你这样闹成何体统?”又扶起须弥芥子说,“起来吧孩子,我府上还在失子之痛中,不便留你,你快回去吧,这事我会认真查处的。”
须弥芥子无奈,出了项府,雇了车连夜往黑河县赶。
到家时天快亮了,见家里灯火通明,聚集了好多百姓,知是出事了,跳下车直奔内屋。
须弥芥子扑向奶奶,哭的死去活来,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呆呆地跪在奶奶的尸前,焚香点纸,麻婆婆含辛茹苦拉扯自己的那一幕一幕,如放电影一般地在脑海里播放:
——在自己难食粗面糊糊时,走十里路,求百家妇,求一口奶水救命;
——在一贫如洗的破窑洞里,她走百家,入百户,讨来秕谷残米,研磨成粉给自己喂百家饭;讫来碎布屑麻,给自己缝百家衣;
——为了躲避俗眼凡心的骚扰,抱着自己,背着鸡鸭破棉,逃到背世无人的鸡窝崖下偷生。她吃野菜树叶,鸡蛋鸭卵全留给自己吃;
——为了让自己入学堂,日绩麻,夜纺线,两只手冻列的口子如枯树杆,从来舍不得吃一口细粮;
——在自己遭暗算的那些日子里,东藏西躲,爬黑摸夜,不顾狼虫虎豹被吃掉的危险,一脚坑,一脚泥,一身霜,一身露地赶往凉州;
——在自己昏迷的那十日里,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身陷牢狱,她一眼不眨地盯着,拿出生命的极限硬撑着;
——自己在公堂上遭杖击时,她用身子挡着,不顾性命与狗官撕扯;
……
芥子想着想着,脑屏上一颗星如电光火石,又闪了一下,生成一个臆念:若能让奶奶的魂还阳,重温人间亲情,那将是一个什么概念!
三日后,在众乡亲的帮助下,安葬了麻婆婆,一家人亡的亡,离的离,突然变得那么冷清。月娘的精神状态更令须弥芥子担忧,怕她过不了这个坎,有个山高水低,舅舅也就熬不过去了。
罗茜看出芥子的忧心,便给月娘讲些有趣的事,进行心理干扰,精心陪护着月娘。
晚上,月娘看着罗茜,愧疚道:
“你这次不该来的,让你经历了这么多悲伤的事,陪着我们磨砺,一个女孩子家,让我们心下过意不去!”
罗茜安慰道:
“人生如此,有欢乐,有悲伤。有了欢乐就尽情享受,有了患难,也得承受。我并没损失什么,只是大河姐姐现在有危险,设法救她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提起大河,大家的心又悬了起来。社先生问须弥芥子:
“你去凉州,见到项老爷了吗?他们怎么个意思?”
芥子道:
“项家显然把项梓桁的死,记恨在姐姐身上。项老爷面子上在敷衍,说姐姐自己供认的,项夫人的蛮横无理暴露无遗,说姐姐害死了项梓桁,还对着我撒泼放刁。如果项前龛是讲理的人,姐姐早就放出来了。”
罗茜道:
“大河姐姐伤势严重,明摆着是动了大型的,怎么能说是自己供的呢?世上那有如此野蛮的官府呢?”
须弥芥子悔恨道:
“当初就不该救祝世曹,没有这条老狗,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凌云姐姐就不会被诏进宫去,奶奶就不会死。”
社先生长长叹口气道:
“眼前的路黑着哩,谁能知道向后的事。当初你救人,是你的善良。现在让你救人,既是你知道这个人将后是个极坏的人,你肯定还是会救的,这是本性所致,再不报怨先前的事了,我们还是看看眼下,如何搭救你姐姐。”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