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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蓬舍两层次,官家百姓难一心。
这天,项梓桁骑马来接大河。大河对项刺史将《龙乡世相》贡献给朝廷,引起骨肉分离耿耿于怀,见了项梓桁就一阵报怨。
项梓桁并不这么认为,蛮横道:
“爹爹也是一片好心,如此以来,凌云山鸡变凤凰,换了别人,还求之不得,你怎能这等不领情,反而倒击一戈。看来你家天生就是涝池里的鳖,见不得大海。”
大河自觉话不投机半句多,便不再言语了。
社先生对项梓桁说了一堆的好话,央求对大河体恤些,项梓桁充耳不闻,让大河收拾东西,跟自己回安定郡。
大河见麻婆婆、月娘卧病在床,哀求道:
“奶奶和娘卧病在床,容我陪些天,等下床了再去。”
项梓桁一向跋扈惯了的人,哪能听进去,气冲冲道: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们一直下不了床,你还一直不回去了不成?”
社先生劝大河道:
“姑爷上门接来了,你就去吧。有我和芥子在,你就放心去吧!”
须弥芥子将项梓桁拉到门外,指着鼻子警告道:
“姓项的,你若是能像起初那样善待姐姐,今天就领她走。否则就留下休书滚蛋,要是再让姐姐受欺凌,我就取了你的狗头,你信不信?”
“请小弟放心,若再发生不愉快的事,任你处置。”项梓桁讪皮搭脸道。
麻婆婆、月娘强打精神,起来帮大河打点行装,抛珠洒泪送走了大河后,更加悲痛。
大河不在的日子里,项梓桁一直住在安定郡。成日家眠花宿柳,恣情纵欲,无度淫乐。因精神亏空严重,常找游医郎中弄些春药补丸之类的乱吃。
接来大河后,大行房事,狂吃补丸。此夜因用药过量,正行房事时,心头一热,眼珠暴出,猝死在床上。
大河吓得魂飞魄散,忙穿衣点灯查看,只见项公子怒目圆睁,早已闭气。忙冲出门大喊救命。
喊叫惊起了几个吏役,进屋查看,见项公子已经气绝身亡。忙秉报祝太守,祝太守闻得项郡监暴死,急叫来郡医诊断。郡医仔细查看了尸首,又查看了服用过的药丸,贴着祝太守的耳根低语:
“吃丹药过量,动脉强烈痉挛造成心律失常,心室颤动,是心源性猝死。”
祝太守听了,唬得面色铁青,暗忖:
“项刺史的公子这般死在郡府,如何向项大人交待,总得有个解扣儿的,不然,自己这乌纱帽怕就掉没影儿了。”
看着大河道:
“你是如何将项公子害死的?”
“祝大人,你这是从何推理的,我怎么会害死夫君呢?”大河听了祝太守的话,几乎要气厥了。
祝太守阴威大发,振臂一挥,大喝道:
“枷了,关进大牢,明日细审!”
大河歇斯底里地喊冤叫屈,凄惨的叫声划破了夜空,却无人闻听。
祝太守将大河打进牢狱,又对郡医和几个吏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头为项公子穿衣停尸,一头派铺兵去凉州报丧。
祝太守只因怕自己官位影响,无视救命恩人的生命,诿罪于大河,将她打入牢狱,罗织罪名。
项刺史从京都满截而归,随着门外一声传报,项府两扇大门缓缓开启,男仆佣人卸车搬货碎草饲马。女奴丫环,烧汤参水端盆提壶侍奉。
项夫人、众姨娘、众媳妇簇拥着,接冠提靴,敨袍弹尘,好不忙碌。
“禀老爷,盥浴汤备好了,请沐浴。”一个女仆进门躬身礼请。
项老爷洗毕,女佣一个接一个,传衣冠的,送茶水的,端果盘的,提烟枪的。侍奉队伍有素有节有奏。
项老爷整装完毕,伸了伸要,展了展臂,转了转脖颈,歪在榻靠上小憩。便有三四个罗装轻衣侍女为其释乏遣困。
红绫侍女跪在榻前,捏着空心拳,为项老爷捶腿;紫罗侍女立在榻靠背后,伸着鳄嘴掌,为项老爷捏肩;碧绸侍女在榻尾,握着玉滚轮,为项老爷按脚;白纱侍女坐在榻前,翘着莲花指,为项老爷剥皮儿喂龙眼。
项老爷六腑调畅,五脏精润,四肢放松,三魂静息,两眼微闭,一心享用。各样珍奇异果用完,项老爷睁开眼睛,白纱侍女递过烟枪,项老爷噙住一头,白衣侍女在另一端点火烧烟泡儿。
几个烟泡烧过后,项老爷精神来了。白纱侍女收了烟枪,一摆纤手,其他三个侍女也停下来,跟着退下。
须臾,飘飘荡荡进来两班歌女,一班抱琴抚管,竖箫横笛,吹拉弹唱起来;一班长袖彩练,细腰环髻,甩臂摆臀舞了起来。
白纱侍女提着酒壶进来,为项老爷斟了一盏,又退了下去。项老爷嘴里抿着小酒,眼里看着歌舞,好不惬意。
歌毕舞罢,便是晚膳时分。席上家人问及这次进京城有何趣事收获,项老爷一路上装不住的喜悦,早就想摆阔摆阔了,一提及,便津津乐道:
“此行《龙乡世相》带来了极大鸿运,圣上看了,赞叹不绝,御收为国宝,价值连城。赏赐社先生家不少财宝,还御封凌云为国博画师,宣进宫受衔。我想如些美事全是我成全的,凌云进宫去,足够他们荣耀了,这赏赐就算我的荐举犒劳了。”
项梓柏道:
“我合计多大鸿运,原来是社家的鸿,凌云的运,何兴之有?”
“有!那一车财宝,除了赏社先家,着重是赏给项府的,两项共有绫罗绸缎十匹,贡米十石,黄金五锭,白银五百两,御酒十坛,赤肚快马一匹。袍裙冠钗各人有份。此外,圣上还特赐我,与圣上共进御膳,进膳间,圣上对我的忠诚大加赞赏,还说,当今佐丞相年迈即将告退,告退后就封我做丞相。”项老爷一边吃着,一边娓娓而谈。
项夫人得意到:
“君无戏言,我们进京都,住进丞相府成定局了,到那时,将梓柏提升为凉州为刺史,这府就是老大的了。老二也给安排个刺史,其他三人提升为郡太守,就各住各府了,慢慢再进京都。”
席毕,项老爷令老总管,将那些赏赐的穿戴品呈上来,打开看时,男丁每人皂袍一件,雕兽玉发束一套;妇女是各色各样丝罗裙及各样首饰。
项老爷一人一件一样的分发。男丁同样同等。女人是:
项夫人金色丝裙一件,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冠一顶,双龙戏珠耳环一对。
毕姨娘驼色丝裙一件,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一件,金珠串灯笼耳环一对。
傅姨娘绛色丝裙一件,碧玉龙凤钗一件,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一对。
大少奶奶荷花罗裙一件,累丝金凤簪一件,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一对。
二少奶奶缕金挑线纱裙一件,玉叶金蝉簪一件,犀角雕福寿纹手镯一对。
三少奶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一件,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一件,白玉八仙纹手镯一对。
四少奶奶百花曳地裙一件,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一件,金累丝嵌宝石叶形耳坠一对。
三小姐紫绡翠纹裙一件,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一对,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一对。
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少奶奶因不在府上,暂且搁起来。
分发完毕,各人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着他人捧着的,论质评价,争吵不休。项老爷听烦了,让退下,各回各屋去了。
这日项老爷还在酣梦中,忽听有人报四少爷殂逝了,惊起来,惺忪中一时找不到衣裳。傅娘娘忙起来掌灯,穿衣紧带后,唤进报丧铺兵问原委,那铺兵跪下连连叩头道:
“府上少爷昨天接来了少奶奶,两人睡到中夜,不知怎得,少爷就殂逝了。少奶奶哭喊着吵醒了衙吏,衙吏看了忙唤起祝太守,祝太守叫来郡医瞧了,郡医说是过量用药导致心源性猝死。”
项老爷忙问:
“可知用了什么药?”
“听郡医说,是什么房内丹丸儿,像是少奶奶喂多了。祝大人已经将少奶奶押在牢里细审。”
这时项府一阵哭喊,乱作一团。项老爷吩咐下去,牵马备辇去安定郡!
在辇上,项夫人哭喊捶打着项前龛要儿子:
“我说那个女人是个丧门星,你爷儿们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娶进门不可,害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事情还不明了,你闹啥呀?”
“有甚不明了的,他俩经常打打闹闹,就没安分过。上回她那个后娘来还说了,让我们休了,争着要带回娘家去吗?见挣脱不了,这回在娘家,定是那可恶的后娘,教唆女儿,将我儿子除掉。”
项前龛听了夫人的话,觉得分析的有些道理。
“项大人驾到!”
安定郡府正拉开白纱青帷,为项梓桁停尸设灵,祝太守闻得报声,唬得骨软肉酥,急赶出来跪地迎驾道:
“下官庇荫不周,遭此噩耗,还望大人恕罪!”
项大人甩袖进了公堂,项夫人哭天喊地的钻进灵堂。祝太守撵进公堂,跪着将供词递了上去,项大人看了,喝道:
“传凶犯!”
片刻,大河被押上公堂,十指被拶得血淋淋的,气息奄奄地跪在堂前。
“啪!”
随着一声响亮的惊堂木,项大人吼道:
“供词可实,是谁唆使你这样做的?从实招来!”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