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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开尽梨花落,红颜薄命古来多。
暖暖和风拂面,绿绿春草茸茸。山上桃花开的招蜂,河里流水清澈诱人。巷尾村头,光屁股娃娃也出来雀跃戏耍了。
安定郡祝太守换了春装,赶着马车,载了一箱金银财宝,带着大小两个郡监,和车夫一并四个人,去凉州刺史部给项刺史送生辰纲。
项刺史大名项前龛,身材魁梧,体态丰盈,50多岁,妻妾子嗣成群,生有5个儿子,3个女儿,在凉州刺史部任职5年有余。祝世曹当任安定郡太守,也是项前龛向朝廷荐举的。
祝太守带领的两个郡监,其中大个子郡监就是项刺史的小儿子,唤名项梓桁。身上有项前龛的骨血,体魄健壮,方脑粗项,发密眉浓,明目皓齿,好个纨绔子弟。
马车一路行着,越过三关口,路边田野的油菜,如铺地黄金,在阳光下灿灿烂烂。祝太守放眼看着春色景致,随口问项梓桁:
“令尊今年遐龄?”
“我爹今年56岁了。”项梓桁答道。
祝太守又拍着项梓桁的肩膀道:
“小子,要放着步子奔前程,不可畏畏缩缩,令尊的禄爵不久矣。官场似沙场,有梯子不赶紧爬上去,待梯子拔了,再爬就难矣!”
“我一个小小郡监,如何爬啊?还得靠祝大人推推!”项梓桁笑着道。
祝太守手里提着一个玉石按摩器,下面用一个指头顶着示范道:
“如果上面不提着,我只在下面向上顶,不就偏了,还会倒下来!”
说完,两人狞笑了起来。
到了项府,只见门庭若市,华盖云集,各郡府县衙前来上寿的人群磨肩接踵。祝太守上了礼簿,便入宴吃酒去了。
项梓桁安下另一个郡监和车夫,便与家人会面。庭堂富丽堂皇,是父亲舅舅长兄,一帮高爵显位,得意溢志的男子。东屋豪华绚丽,是母亲姨娘嫂子姐妹,一群雍容华贵、花丽狐哨的女人。
寿宴辰席,酒池肉林,自是盛大丰富,不必细说。
次日,项梓桁装了一包东西,回到安定郡。
郡府里,大河正在整理卷宗文案之类,项梓桁从父亲寿宴上带来了一包东西,掏在大河的案子上,有龙眼,荔枝,香蕉,石榴等,又有玉佩镯子金银首饰之类。
大河看着这些水果,全是不曾吃过的东西,又看到那些玉器金钗之类的,不解地问:
“项郡监好福气,吃着珍果,揣着金玉,又拿来显摆,什么意思?”
项梓桁躬身唱了个大喏,谄颜讪脸道:
“这是带给你的,你辛苦了,犒劳犒劳,务希哂纳!”
大河道:
“我辛苦是郡衙的事,与项郡监并不相干,岂有让项郡监破费之理,万万使不得。”
项梓桁笑道: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都是别人送的,顺手拿了些许,不算什么,你就别推辞了。不代表郡衙,代表我自个儿,可否?”
自从大河到郡衙就职以来,她的清秀典雅,就深深吸引得项梓桁眼珠子凸显流涎。有事没事与大河搭讪,有时没节的痴缠。大河时时躲着,这不,又来了,大河没奈何,只得收了些水果,敷衍过了。
须弥芥子来到长安国学院,看到形形色色的学生,有外国来的各种毛发肤色的人,他的绿发也就没人大惊小怪了。
芥子很快融入了国学院的氛围中,选修了地理学,便安下心修学业。
一日,芥子正在书阁阅读,一位来自西洋的金发女子,看到芥子很感兴趣,便坐在芥子身旁。芥子抬头看了一眼,羞涩地往外挪了挪。
金发女子爽朗的一串笑声,惊得芥子呆目傻看,那女子道:
“您是从哪国来的?我叫西尔维奥,汉语名叫罗茜,来自意大利,学诗经的,见到您很高兴!”
芥子也站起来介绍道:
“我叫须弥芥子,就是本国人,学地理的。”
芥子说着,礼貌让坐,两人坐定后,罗茜问:
“你们中国人都是黑发,你怎么是绿发?”
芥子道:
“我生下来就这样。”
罗茜又看着须弥芥子的小指头,问:
“你是犀牛转世的吧,犀牛角怎么长在手上了?”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芥子被笑窘了,把手指压在书下,还击道:
“看你的头发,是骆驼转世的了?”
“要是拿头发论,你又是草芥转生的,难怪叫芥子呢!”罗茜又是一串笑声。
罗茜从手袋里拿出一包橄榄脯,向芥子递过去道:
“这是意大利特产,用红糟腌的,很好吃,送你尝尝。你们家乡有什么好吃的?有了,也让我尝尝!”
芥子没有接,难为情地说:
“不好意思,我没带啥特产!”
“那就下回带来了,再请我尝呗!”罗茜说着,将橄榄脯放在芥子面前,笑着走了。
这时,猫着身子在书阁外窥探的两个同舍,一个名叫牛铎,一个唤做施展才,见金发女走了,扑了进来,牛铎抓起那包橄榄脯,打开拿了一粒,丢进嘴里嚼着道:
“这么快就交上了,这洋妞不错。是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施展才也抢了一粒橄榄脯,放嘴里嚼嚼道:
“嗯,味道真不错,这西洋人弄东西,一样一样儿的!”又问芥子,“她是学啥的?对你有意思?”
芥子含羞道:
“有什么意思,初次见面,只说了两句话,说这是意大利特产,让我品尝品尝。”
牛铎惊叫道:
“还没意思,都送橄榄了。你知道送橄榄是什么意思,是定亲物,人家放下,你若受用了,就等于事儿定下了。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芥子听了紧张起来,便推责任道:
“可是我没受用,是你们俩受用了,这事与我不相干。”
施展才乔张作致,一惊一乍道:
“这可非同儿戏,我们俩是吃了,可你怎么给人解释不是你受用了的。祸事了,祸事了,再不敢吃了。”
牛铎又接着说:
“其实这事不难,你就说牛铎享用了,让她找我,我替你打马虎眼儿。这世界那有男人怕女人的,来一个,我降服一个,来十个,我降服十个。”
“得了吧你,你嘴上就能一粒一粒地降服橄榄脯。主动找上门的女人非同小可,况且还是西洋人,西洋人不是好惹的。”施展才嚼着橄榄脯说。
两个人一递一句,一咋一呼,唬得须弥芥子将那包橄榄脯尝也未曾尝一颗,就被两人分享了!
安定郡淅淅沥沥下了几天雨。这天雨霁天晴,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湛蓝。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大地上,鸟禽欢悦,畜兽纵欲,人心旷怡。
麻婆婆和月娘正在院子里晾布晒麻,见社先生与凌云从学堂回来了,两人放下手里的活儿,忙入厨洗菜淘米,生火烧饭。
社先生和凌云放下书卷案本后,接着晒线绩麻。
几个人在家正忙得欢,只听门外马声萧萧,车轮辚辚,人言嚷嚷。忙出来看时,只见祝太守,拉着一车布匹及坛坛罐罐,盒盒笼笼,禽鸭米果之类,领着一群郡监吏役,兴师动众来到门前。
祝太守看到走出大门的社先生,上前拱手道:
“恭喜恭喜,社先生大喜!”
社先生一头雾水,忙还礼道:
“不知祝大人驾到,有失迎迓!贱民清门寒舍的,何来之喜?”
原来,项梓桁缠大河不得,就央祝太守出面保媒,祝太守认为,这是麻雀儿攀高枝,保准一说一个准。便自作主张,在大河不知情时,就拉着聘礼上门定亲来了。
社先生一家将祝太守迎进门后,听了祝太守的叙说,方知原委。社先生慌忙道:
“大河不在家,这喜事来的突然,贱民不敢擅自作主,不知大河有口话没?”
祝太守趾高气扬道:
“嗨!这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姻缘,大河的主本官作了,你就别迟疑了。”又指着项梓桁道,“这是当今凉州刺史部项刺史项大人的五少爷项梓桁,在安定郡任郡监,名门后生,仪表堂堂,家世显赫,大河恁得不乐意?”
社先生道:
“祝大人所言及是,正因这般悬殊,贫家女出自寒门茅庐,门不当,户不对的,那敢配少爷!”
祝太守大言道:
“这也是少爷的注意,少爷下驾迎娶,不计较门户,他能有此德行,倒是可喜可贺,社先生就不必计较了!自古儿女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今天我们就定了吧。”
月娘细观了一阵项梓桁,见他五观端正,行止大方,是一个风流倜傥青年。不知品性如何,便问道:
“项少爷年方几何?家中兄妹几个?”
项梓桁施礼道:
“小的今年二十四岁,上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
麻婆婆接着问:
“这位公子哥儿,一表人才,家世又这般好,怎么至今不曾婚配?”
项梓桁又向麻婆婆行一礼,道:
“小的二十岁那年定过一门亲,可是娶亲的那日,府中起了一场大火,家父说这门亲事不吉利,便退了。后去寺庙打了一诖,卦辞上说,小的过二十四才能婚配,所以才搁到今日。”
社先生一家盛情款待了祝太守一行,打发了后。麻婆婆并月娘清点聘礼,逐一看时:
一锭金子,一定银子;两匹蓝缎,两匹红绸,两匹花绫,两匹棉布;两块丝帕方巾,两块桃花霞帔,一顶金丝镶珠、翠云翠叶凤冠,金钗一对,玉镯一对;细茗两盒,贡酒两坛,莲子、百合、红豆、绿豆、龙眼干、荔枝干、核桃和连壳花生各一盒,砂糖一包,红糖一包;糯米一袋,粳米一袋,鸡一笼,鸭一笼,猪肉一筐,羊肉一筐,龙凤烛两盒。
麻婆婆和月娘清点完毕,没有喜悦之色,反而变得沉重起来。社先生面带忧伤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侯门深似海。权大财大气则粗,大河这孩子心底善良,脾气耿直,进了这种豪奢华贵之家,怕有气受啊!”
凌云道:
“姐姐向来不羡富贵,肯定不会同意,是他们拿着权势压来的,还是把聘礼退回去吧!”
社先生道:
“退回去,谈何容易,等于让太守把拉下来的吃进去,你想可能吗?”
凌云又说:
“祝太守的命还是姐姐弟弟救的,他能怎样?”
社先生拍着凌云的肩膀道:
“孩子,你要懂得,权贵得恩是心安理得,贫贱得恩才知恩。”
月娘愁肠百结道:
“这孩子不是咱们亲生,你说有个一差二错的,我们该如何交销?”
“是啊!她爹娘都不在了。”社先生说着,就想起大山来,又说,“她还有个哥哥,没了爹娘,长兄为父,咱们应该通知人家。凌云你去把大山请过来,一起合计合计才是正理。”
凌云来到益寿堂,见大山和上官来瑛都在,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上官来瑛一听就上火来,怒道:
“是我们家小姐,怎么把聘礼送到学堂去?岂有此理!”
嘴里骂着,一手扯起大山,要去学堂。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