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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离合是人生,酸甜苦辣是生活。
麻婆婆、社先生、大河及芥子出门迎接月娘和凌云,见她们一脸伤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河上前抚月娘下了车,月娘抱着麻婆婆放声嚎啕,凌云拥着大河痛哭。社先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劝进屋后,追问才知原委。
月娘抽咽着道:
“他爹去南省贩海盐,去了一月有余不见回还。前日只见那匹老马拉着一车盐回来了,却不见人影儿。卸盐时在盐袋子下面发现一纸书信,方知他出家去了。”
月氏哭着,掏出书信递于社先生,社先生看时,书信道:
路歇得一梦,南天门一仙人示明我本非凡胎。梦醒路逢雷雨,在一洞避雨,洞中遇一神仙唱曰‘洞里无尘通客境,人间有路入仙家’,邀我去天道山修仙。我似尘缘已尽,便去矣!落尘一点红,脱俗一股风,就此断尘缘,无挂无碍,各自安好!
这母天仪原本是上天看守御花园的仙女卉仙子所生,因卉仙子犯天规所生,固偷偷下界来,委托于民间养育。这日卉仙子猛然想起,便托一下界巡游去的神仙寻访,索了去仙山,退俗入仙去了。
社先生看着,不禁落下泪来,善劝月氏道:
“相遇红尘,难守红尘。尘缘已尽,天命难抵,既去矣,则难回,就随他去吧!你们既来之,则安之,就在此安顿下来,大家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拂。三个孩子也能为你遣愁释闷,就别多想了。”
麻婆婆道:
“现今你也有三个儿女了,孩子爹既是入仙家去,便断了尘缘,孩子全由你顾看了。大家在一处儿,相互提携不再分心,你就把这里当成家,不论身置何处,安心便是家,你就安下心才是。”
“我虽说有两只手,一不会耕,二不会织的,只带着一张闲嘴,要吃要睡的,长日月累年,咋成个体统?”月氏忧心愁面地说。
麻婆婆拉着月氏的手,一面抚摸着,一面慈心善肠道:
“千万别说这等外道话了,我这双手刨来的食,你能来吃,我念佛还来不及哩!你看看那三个孩子,那个不是体体面面做事业的人,你只坐在这里,他们有个肩儿膀儿的靠头,就强过耕织牧渔了。再说他爹这些年的脚步底子,还打发不出头你,我们不蹭擦着你就阿弥陀佛了,怎论得上闲不闲的!”
“婆婆这么说,我就难推辞了。恩谢婆婆、哥哥宽怀容留!”月娘说着又摸起泪来。
麻婆婆急道:
“这本是你的家,容留的话让我说才是,在我无衣无食、没茅没舍时,社先生收留了我。虽说我们没有血亲,可上天把我们撮合成一家,胜过血亲,自今向后就别说两家话了。”
在学堂安顿下,不几日,一家人的亲和就慢慢淹灭了悲伤。
这日,大河、凌云和芥子打闹戏笑着,从门里进来,芥子让凌云姐姐给自己画像,凌云笑着道:
“你长的太丑陋了,太难画了,画出来就怕被人当门神拿去贴!”
“我是魔鬼!我是魔鬼!”芥子扮个鬼脸,扑向凌云。
说笑着,又追逐着跑出去了。
月娘看他们出去了,说道:
“大河凌云都二十出头了,还没个人家。这俩孩子还真是同胞同胎,说到婚嫁,一个脾气儿,都说不嫁人,陪我们到老。”
社先生道:
“缘分未到,顺其自然,这事万万急不的。前些日子,益寿堂的柳妈介绍过一个,大河没同意,我不知其深浅,也没应承。”
麻婆婆道:
“那个柳妈不是个正经人,灌木林里生不出修竹,生出也是歪竹。再别打理她。”
月娘问道:
“她能变着法儿害芥子,说明就是个蟊虿,大山怎么还用那等毒妇?”
社先生回说:
“大山是个直肠子,遇事转不过弯,是个没主张之人,凡事听那妇人的。大河劝过几回,让大山辞了那两个旧佣人,大山横竖不听。那女人现在又巴结上了少夫人,现在更难辞了。益寿堂迟早会毁在那妇人手里。”
“他们四个一娘所生,现在三个在这边,应该让他们多亲近才是,毕竟是亲兄妹。”月娘叹道。
“大河与哥哥一起长大的,也疏远了,这两个就更难亲近了。”社先生眼里看着凌云的画作,嘴里应道。
这日,大河领着凌云,去益寿堂认哥哥。进了家门,就看见柳妈和上官来瑛,站在屋檐下搬嘴弄舌头。
柳妈看到凌云和大河一个模样儿,便惊叫起来:
“我的娘哟!这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和我们家小姐这么相像。”说着就凑近,周身儿上下打量起来。
大河指着上官来瑛给凌云介绍道:
“这是嫂子。”又指着凌云对上官来瑛说,“这是妹妹,我的双胞胎妹妹找到了,她现在叫凌云!”
柳妈急追过来拉起凌云的手,惊呼道:
“我的天啦!这是二河吧?总算找到你了,当年是我没有看好你,让贼人抱跑了,害得我们多少年没得安宁。”说着就摸眼泪,又像锥子扎了似的惊叫,“呀!那个贼人在哪儿,我去活刮了他?”
这时大山回来了,大河又向两人作了介绍。凌云扑到大山怀里哭了起来,大山只是抓着凌云的双肩,淡漠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些年在哪儿,过的还好吗?”
大河将找到妹妹的细节末梢,娓娓道来。大家听了,又寒暄了一会儿,便散了。
且说黑河县的官员被刈割了后,新的一茬官员已经长齐了。
新任的知县姓全,名守夏。全知县个头不高,肥头大耳,喜欢练拳脚,练得一身肌肉,胸部高高撅起,比小**妇女更丰满。
跟着全知县提鞭执棍、扛枪拿刀做陪练的瘦汉子,人称刘长头。
每日晨光暮色之时,刘长头都得陪全知县舞枪弄棒,挥剑刺矛,扬鞭遛球练一身。
这日傍晚,两个人宽衣紧带,束腕缠踝。全知县手持九节鞭,刘长头挥舞铁戟,又在县衙后院打斗。
先是全知县舞鞭,在头顶上空丢了个解数,紧接着一个旋风扫落叶,掠得空气呜呜直叫,直向刘长头脖颈甩过。
刘长头铁戟一头扎地,支着身子向后半仰,躲过了鞭子后,弹直身来,喊一声“看戟”,盖顶砸向全知县。全知县挥鞭向右抽去,打偏铁戟,飞起一脚,踢向刘长头的下巴,刘长头右手丢开铁戟,一把拧住全知县脚尖,全知县腾空旋起另一脚,刘长头蹲身躲过。
两个人一招一式,打斗了数十个回合,喘着粗气喝茶歇息。
粗气过后,全知县又绰着一木棍,点东捣西,逼得刘长头东闪西避。突然间啪的一声响,木棍在地面上拍了一下,轮起向刘长头砸来,刘长头急叉起双剑架住。全知县抽回木棒,点点戳戳,横扫竖打,又是一个虚幌。
只听“哎哟”一声,刘长头躲闪不及,一棒直捣在心窝子里,刘长头只觉得眼前闪金花,叫了一声,向后倒下,一个仰八叉躺在地上。
全知县丢了木棒,伏下身子搬起刘长头的头问:
“咋样,手重了,挺得住吗?”
刘长头吐了一口血,硬撑着道:
“不打紧!”
全知县见吐血了,嘴里叨噔着“闯麻达了”,手里扯起刘长头,唤来两个衙役,背起刘长头直往益寿堂奔跑。
刘长头没有生命危险,就在益寿堂医治将养。柳妈见是官府的人,端茶递水,殷勤服侍。水果茶点小恩小惠的奉承,让刘长头感动不已,对柳妈道:
“鄙人这点小恙,没少烦劳柳妈,又是吃又是喝的,柳妈的恩惠,鄙人此生结草衔环,没齿不亡。”
“官爷这么说,就显得外道了!官爷能来顾看这小门小铺,是益寿堂的荣誉,我这老拙妇服侍官爷,也是份内劳动。岂敢说烦劳!”
两人说着话,全知县提着一笼吃喝来了,看着一堆水果茶点,对刘长头道:
“看来你在这里还挺如意的,待遇不错吗,又烦劳柳妈了!”
柳妈急道:
“全大人一日万机,还能如此上心下属,令人尊崇。我这小民应做的事,怎敢说烦劳哩!”
刘长头又将柳妈如何悉心看护,如何不辞辛劳,向全知县褒扬了一番。大家阿谀奉承了一会儿,各自散了。
柳妈为大河牵线拉婚,让社先生拦下后,对社先生又加了一层妒恨。凌云的出现,她认为当年抢孩子的人就是社先生,便捏住这个柄端,又在肚里做事。
刘长头的棒伤康愈了,柳妈乘机塞了一包银子,把社先生当年如何抢走孩子,如何把孩子送给其妹妹月氏,如何找到孩子的事,细细说给刘长头,让刘长头窜掇全知县,拿社先生问罪。
刘长头答应了,途中掏出两块银子私囊,其余拿给全知县,并将柳妈的意思全盘端给全知县。全知县收了银子,却说:
“社先生是圣上御封过的人,也是让白知县丢了脑袋的人。这种差事你也揽。”
刘长头听了,抬起手直挠头,不知何言以对。全知县又说:
“不过,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都能过来,再过此年也无妨。先察访察访,这一察一访,不就几年又过去了?”
刘长头看着全知县,会意地笑了。
凌云给芥子画了像,也给大河、社先生、麻婆婆画了。芥子拿着画和自己对比着,让奶奶看:
“奶奶你看,像不像我?”
麻婆婆细看时,有态有神,栩栩如生,有点不敢相信,惊讶道:
“看这孩子的手艺,神仙般的,咋画出来的,竟然这等相像,活人儿一般!”
芥子又拿出奶奶和舅舅的画像,让他们看,大家看了,发丝真切,眉眼传神,形态逼真,赞叹了一阵。社先生道:
“没想到,凌云的美术造诣如此之深,放在家里可惜了。明日在学堂开设美术课,你去教学生画画,你看行不?”
“行,我成日家无事可作,也闷得慌,能做点事我很乐意!”凌云爽快地答应了。
凌云教学生画画,学生觉得很新鲜,学得很投入。这让凌云更加兴奋,头一天做老师,颇有收获,回来就给大家炫耀。
大河看着妹妹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替妹妹欣慰!
这天,祝太守派遣官差,送来了聘凭大河做安定郡文史官的聘任状,说安定郡原来的小文史官调任到凉州刺史部去了,因识文断字的人缺少,聘了大河,要尽快上任。
社先生看了聘任状,心下有些不安。
社先生自从祖上从政为官,株连操家后,对从政心有余悸。可是大河见妹妹有了自己的事业,愉快的样子,也想有自己的职业。
一家人喜忧参半,为大河打点行装,忙乱了半夜。次日,社先生套起马车,送大河去安定郡赴任就职。
没几个月,大河就熟悉了所属职业。无非是些卷宗文书写作管理之类的,因是祝太守的救命恩人,祝太守很看顾。
大河差事做的得心应手,很是快活,隔三差五回家来,说说郡衙的事,一家人甚是高兴,社先生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了。
芥子已经长大成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了,一门思跟着社先生学经修典,经书读了不少。
这天社先生对芥子说:
“你的学业已有建树,舅舅的学识现在不能再教你了,该送你去国学了。在私塾永远成就不了你,要成大器,就得上国学。上了国学,视界也就不同了,看得宽广了,才有革故鼎新的思想。”
芥子道:
“国学院距家甚远,如何去得?去了我会想家,还是在私塾吧!”
社先生道:
“男儿志在四方。心安,四海为家,无论身在哪儿,心安就是家。你不能做井底之蛙,你还记得吗,你第一天来私塾,我就说过,将来必成大器。现在是你成大器的历炼时期。如同那些瓷器要成型,就得到窑里烧一样。”
芥子点头应诺了。
经过一番准备后,社先生将芥子送进了国学。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