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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相投似故人,老少和乐倍相亲。
麻婆婆看着凌云,笑着道:
“好俊的姑娘哟!”
麻婆婆喝着茶,将社先生的境况和自己的来意,细细说了一遍。
月氏听了,就想起当年自己逃难时的辛酸,与麻婆婆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过后,如见了亲人一般欢天喜地,忙吩咐下人备下馔点酒饭。吃了饭,接着又上茶,茶叙了一阵,又找来许多旧衣服,烧水让两人盥洗更衣。
麻婆婆换了月氏的旧衣服,精神面貌换若两人。芥子换上了那姑娘的旧衣服,更显得秀气可爱了。
凌云姑娘和须弥芥子很快熟悉了,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凌云欺负芥子道:
“这个小妹妹,穿了姐姐的衣服,俊俏多了!”
月氏笑道:
“别欺负你弟弟了,他才来怕生,等他习惯了,看你还欺负过他!”
月氏和麻婆婆相见如故,一夜话不尽意。
三日后,母天仪贩盐回来,看家里有个绿发少年,就像在那儿见过似的。须弥芥子见了母天仪也不擦生,鞠躬行礼道:
“伯父吉祥!”
“呵呵,这是哪儿来的小少爷,真乖!”母天仪赞叹道。
听了月氏母女的介绍,得知是从社先生那里来的,倍感亲切,又问了些社先生的情况。后又听了他们的不幸遭遇后,甚是同情。
晚上,母天仪再设酒席款待麻婆婆和芥子。席间,母天仪看着芥子越发喜爱,便开玩笑说:
“须弥芥子,我要是认你作儿子,你肯否?”
芥子瞅着奶奶看,麻婆婆笑道:
“你看奶奶作甚,你自己想想,有爹的孩子好,还是没爹的孩子好?”
芥子会意,跳下板凳,跪在桌前:
“孩儿拜见爹爹,孩儿给爹爹磕头!”
母天仪的女儿凌云高兴得跳起来,拉起芥子喊道:
“我有弟弟喽!我有弟弟喽!快叫姐姐。”
芥子叫了声姐姐,深深鞠了一躬!
芥子正要入坐,看到月氏满脸笑开了花,盯着自己看,灵机一动,重新跪到桌前:
“孩儿拜见母亲!孩儿给母亲磕头!”
又朝向麻婆婆跪下:
“孙子给奶奶磕头!”
麻婆婆笑者道:
“芥子今天有爹娘了,我也沾光了,头一回受了孙子的头!”
一家人开心地笑了。
母天仪认了麻婆婆为干娘,收了芥子为义子,一家人皆大欢喜。翌日又给两人从头到脚,换了新服饰。芥子吃到了精粮细食,穿上得体的服装,越加显得出众了。
一日凌云看到芥子脖子上挂的小木鹿,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小木鹿一模一样,奇怪地问道:
“你的小木鹿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和我的是一对儿?”
芥子看了姐姐的,还真是一对儿,便对姐姐说:
“我的是酒坊的一个姐姐,到我家看麻布时送给我的,她说要来我家定麻布,可是我们家被烧了。我们再没见过,她长的可真像你。”
麻婆婆也觉得两个女子很像,但没向别处想。
好日子过起来飞也似的,不觉半年过去了。
麻婆婆一生忙碌惯了的人,在盐商家没得事干,尽管认得干亲,总是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芥子跟着凌云认字学文,两人玩的投机,胜似亲姐弟,他倒是过得惬意无忧,只是想起社先生,就嚷嚷着要回去。
过了冬,两人在凉州也大半年了。这日月氏跟母天仪说:
“干娘这些日子寝食不安,常言说,叶落归根,人老恋家。这儿终归不是她的家,选个日子,你送他们回去吧。哥哥那边一个人也很孤独的,你看芥子想起先生时,眼泪花花的,他们已经有了亲情了,送回去各自心里有个慰藉。”
母天仪道:
“你说的也是,我把这一车盐发完后,就去。这次过去多带些银两,把私塾翻建了,再修个宅院,把他们安排在一处,生活有个照应,精神上有个安慰。以后芥子长大了,再没别的出路了,就替换了他舅舅,做私塾先生,也求得一生安稳。”
月氏道:
“你这个主张甚好,地方修好了,年下有空了,我和凌云也去游逛游逛。”
社先生自从打发麻婆婆芥子去了后,仍然用心教着几个学生。大河的突然来访,此时还有人打听芥子的下落,社先生的心不安起来。
不知他们到了凉州没有,找到月氏了没有,一切杳无音信,日日盼着能有佳音。大半年人苍老了许多,更加消瘦了。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礼拜天。薄云下燕子飞舞,柳树上喜鹊筑巢,处处花草争春,在在春意盎然。
社先生闲来无事,便拿着锄头,在菜园子里锄韭壅葱。日照当头时分,抬起头,用袖子拭额头的汗珠,只见远远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马车行至百米远时,车上跳下一英姿少年,边跑边喊:
“先生……”
社先生认不清是那个,听声音像是须弥芥子,拭了拭眼睛看着,心里冬冬直跳。
芥子一口气跑来,扑到先生怀里直哭!社先生抚头孩子的头,才认出是芥子,顿时老泪纵横,忙蹲下,双手掬着芥子的脸,连连道:
“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让我好好看看,让我好好看看!”
老先生用袖子拭了眼泪,又推开细看。
只见他五官分明,四肢俊健,发如葱茸,方面大耳,英挺剑眉,鼻梁高直,双目有神,两肩宽阔,衣着得体有格致,体格富态有佛相,比先前长高了一截,出息得超尘拔俗,越发意气风发了。
芥子用手指揩去先生的泪珠,问道:
“先生你还好吗?我可想你了!”
“好,好,好!我也想你啊!”社先生热泪盈眶,不住地点着头。
这时马车到了眼前,母天仪与社先生相拥,又是一阵洒泪寒暄。麻婆婆站在一旁,掩面拭泪。
社先生笑着道:
“早晨有喜鹊喳喳叫个不停,我说有亲人到来,这就来了。一路很辛苦吧,快到屋里歇下!”
一阵亲情重逢的欣喜,热泪挥洒过后,才卸车秣马,起火备炊。
一会儿,麻婆婆已经端饭上菜。饭间闲说漫聊中,母天仪将认麻婆婆为干娘,收芥子为义子的事儿,一一道给社先生,社先生听了,乐得胡须一翘一翘道:
“甚好,敢情我这个先生,该做舅舅了!”
须弥芥子机敏地溜下板凳,跪在社先生脚下:
“外甥拜见舅舅,外甥给舅舅磕头!”嘴里说着,稽首叩了三叩。
惹得大家又开心得笑了一阵子。
接着,母天仪将这次来,要翻盖学堂、修建宅院的打算说给社先生,社先生听了,忧伤道:
“好是甚好,只是我做先生教学生,是混口饭吃的托故,这些年来也没个体己。那能让你破币损银,我心下难安!”
母天仪道:
“哥哥多虑了,咱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须弥芥子调皮道:
“是了舅舅,我爹把儿子托付给你,没地儿念书没地儿睡觉,那能行吗?有了院落,我和奶奶绩麻织布,挣了钱,还给爹爹,你心下不就能安了吗?”
逗得大家笑了一会儿,母天仪接着说:
“芥子说的没错,有了家,才有业,有了业,不就有银子了。为了孩子有个将来,破费些银两不算啥。再说了,挣钱就是为人嘛,有人才能生万物!”
社先生难为情地说:
“理是这个理儿,你成日家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在外奔波,披星带月载驰载驱,沐雨栉风担惊受险,这银子是有血汗的啊!”
母天仪笑道:
“我把血汗付出去,包藏起来不让作用,岂不发霉了。哥哥再不必相持了,就这么定了。”
言定之后,社先生便放了学生的假,请来工匠重建学堂,再造家园。
晚饭时,社先生把一个小姐来找芥子的事说了。麻婆婆想必是上次来的酒坊小姐,说:
“我们在那旧院子的时候,那孩子来过,看样子她挺喜欢芥子的,不会有歹意,你就放心吧。若是有歹意的人,不会明着来寻问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打扰芥子的生活,似乎安宁了。
这天,六道街人头攒集,热闹非常。
原来,经老朴与柳妈撺掇,说少掌柜新上任,得有新起色,怂恿大山重新雕撰了门匾,重新开一次业,增添新的人气。
柳妈通过县衙跑堂的李卫通,请来黑河县白知县剪彩揭牌。
白知县名叫白剑英,河南人氏。一脸麻子,长脑袋,萝卜脸,粗脖子。直筒噪子,爱出头露面,爱讲话,也是个喜拉之人。
白大人在堂上耍起威风来,像刽子手,和下人厮混起来,又如同小丑,不拘一格。
一阵炸耳的炮仗过后,白知县头戴乌纱帽,身穿青龙袍。双手提着袍襟,款款从一片烟雾中走出,拾阶而上,在大红布蒙着的匾额下站定。亮了个相后拿起剪刀,剪断两个窈窕女子拉的一条绾着花朵红绸,在一片掌声中,转身又拉下匾额上的红布。
益寿堂,三个大字显了出来!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