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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附县令换门面,非是铺面是官面。
白县长为益寿堂重新开业,重新树匾,那黑色匾额上的“益寿堂”金色大字,也是白知县题写的,比先前雄浑的魏碑字体逊色多了。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白知县摆了摆手,清了一下嗓子,道:
“乡亲们,今天益寿堂再开新业,我受少掌柜的盛情邀请,前来剪彩。今后,还望众乡亲、街坊四邻多关照。愿益寿堂药真医精,服务乡民。这些年,益寿堂在黑河县也是有功的,为众乡亲修方配药,驱病治患,极大地方便了大家问医抓药……”
白知县讲完话,在一片掌声中,走下台阶。众人簇拥着就上酒楼赴宴!
楼下是前来祝贺的喜客之席,楼上是宴请白知县的贵宾席。陪席的除了大山,还有老朴和柳妈。
柳妈今天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两只狐媚描画得跟乌鸡似的,浓脂稠粉摸过的眼角皱纹,犹如刮过腻子的核桃。穿桃红裙子,显得胸隆肚大,肉重身肥。其打扮显然与年级不服。
席上大山第一个给白知县敬酒:
“非常感谢白大人能在百忙之中,下驾开启益寿掌门面,一盏薄酒不成敬意!”
白知县端酒道:
“那里那里,少掌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我也借酒祝少掌柜营生日昌!”
接下来柳妈站起来,矫揉造作,扭着粗腰为白知县敬酒:
“我也替少掌柜给白大人敬一盏,你老人家大人大福大贵,九五至尊,一言九鼎。少掌柜年少初出,发硎新试,还要你这位父母官多多盖荫!”
白知县端起酒喝了,笑道:
“益寿堂有你这块腴壤,不发也自达,我这棵他山之树,也有荫及不到的啊!还得你壤滋壤润才能发迹啊!”
说完哈哈大笑。
柳妈脸上有此羞赧,坐定后,桌下用脚勾着李卫通的脚交流,一会儿站起来又给李卫通敬酒:
“这次重展门面,没少烦劳李吏役,我替少掌柜给李吏役敬一盏,还期往后多多顾惜偏怜!”
李卫通站起来,端上酒:
“就冲着柳妈今儿个梅开二度,这酒也得喝啊!”
惹得满酒桌的人看柳妈那张矫饰过正的脸,柳妈狠狠地剜了李卫通一眼,嗔道:
“人家好心好意敬你酒,你反倒挖苦人家,罚你一盏酒才是。”
说着又拿起酒壶斟酒,白知县笑道:
“李外通在黑河县算得上头号儿花痴,就他识得你这朵老梅开二度,你罚他两盏才是,一度一盏,二度自然是两盏喽!”
李卫通站起来吃了两盏罚酒,冲着白知县道:
“这罚酒倒让我吃醒了,今日小的有误,该罚,该罚。这么喜庆的场子,竟忘了给白大人找个唱曲儿的。”
李卫通说着,就给大山递了个脸色。大山明白,便使人去青楼叫来两个妖娆女子,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拿着敲打器乐儿,进门后便弹唱起来,白知县心醉眼迷地看着。
大山、老朴并柳妈谀词取容,催眉折腰地逐人敬着酒,桌上摆满了肥鱼大肉,众人一头海喝大吃,一头听曲儿取乐。
楼下,柳妈的儿子海生像是半个主人,满桌转着侑酒劝菜,调笑逗乐!只听得传杯弄盏,猜拳行令,一片哗然!
酒席上,唯独不见大河。
大河弄清楚须弥芥子没烧死后,把益寿堂的事早就抛在脑后,整天到处打问寻找,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人问了个遍。连社先生也问过了,只是社先生不知底细,无可奉告而已。
大河从父亲临终的表情中感知,父亲是对弟弟有愧疚赍志而殁的。为了还父亲死不瞑目的怨愿,也得找到弟弟。便陷入了觅迹寻踪的迷雾中,黑夜秉烛待旦,白昼拨草寻蛇,可是他在哪儿啊!
大河不知这个弟弟是渗进了地,还了蒸发升了天。到处没了信音。
按习俗,大山早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级。山父再世的时候,说过一门新事,只因家庭多变故,就耽搁了。
柳妈为合二姓之好,煞费苦心。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和李卫通打牙逗嘴时,说起此事,李卫通拍着脑袋道:
“白知县有个交好,是安定郡最大的茶行掌柜,复姓上官,名才仁,膝下有一女,芳名来瑛,正值桃李年华,还待在闺房。前些日子上官才仁给白知县送新茶来,还齿及到,托白知县东床择对。让白知县出马,这事准成。”
柳妈道:
“那就烦你和白知县的劳了!”
三日后,白知县果然捎话来,次日要去给郡府老爷拜寿去,顺势带着大山去相亲,让大山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寿礼。
大山虽说有几分不乐意,因是知县不可执拗。
这日随知县的马车到了安定郡,知县把大山先送到茶行,向上官掌柜说:
“这可是黑河县大名鼎鼎的益寿堂掌柜大山,千里驹也,要样有样儿,要家世有家世,要本领有本领。我把他牵来,做你的东床坦腹,有过之而不及吧?就看你能不能拴住他了!”
上官掌柜拱手道:
“让白大人劳心了,事成之后定当重谢!”
白知县摆着手道:
“哎,外道了不是,重谢就不必了,我要给郡府老爷拜寿去,你准备分厚礼便是。”
上官掌柜一听是厚礼,这比重谢还重,可事情八字未见一撇哩。但碍于面子,无奈将一尊寿星呈上。
大山看了眼下情景,暗恨白知县两面打背工,一石双鸟。就这么点事,左一棒一只鸡,右一棍一只鸭,真是个打劫的行家。
上官掌柜送走了白知县,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高大帅气,行为惭腆,符合心下意思。又问了些家世业务,大山一一作了答。上官掌柜指示下人唤上官来瑛来见。
一会儿,只见一个五短身材,打扮光鲜,二十上下年级的女子,身穿殷红皱褶儿绢绫裙,皮肤细腻,两腮泛红,鼻翼单薄细小,下巴尖尖前倾。发插金钗,耳挂银环。进门后,双手叠放在小腹,屈膝低头一礼。
大山忙还了礼,只见女子并非白知县描述的那么俊美,心下便生些毛刺儿,周身儿不爽起来。
最后,大山碍于白知县的面子,顾不得瓜甜不甜,只能强扭了。
大山相亲,并没有看上上官来瑛,只是掰不开县令大人的脸面,勉强应了。
那上官来瑛倒是一眼相中了大山,看大山的形容模样,比自己肚里揣摩的还胜三分,便十分喜悦,尽献殷勤。
“公子快快请坐吧!”又端些父亲贩茶叶时从南方带来的奇异果子,晒势道,“家中也没什么可款待贵人的,就凑合吃点吧!”
大山看着那些果子,有些并不曾见过,更不知道怎么吃了。那女子看出了原委,便剥于大山吃。剥着又说些暖心润肺的言语,夹杂着逗趣的话,适时破了尴尬拘谨。
上官来瑛挖心掏肺的竭力表现,打动了大山半扇心扉,临走时勉强留下了信物。
大山回到益寿堂,柳妈迎上去问:
“怎么样少掌柜,上官家的千金小姐还称你的意不?”
“不怎么样。”大山冷不丁丢了一句,就回屋去了。
柳妈看出了大山心中的小九九。暗忖:
“这事牵扯白知县脸面,既然放下了定情物,不能有个一差二错的,夜长梦多,得赶紧加把火,将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与白知县、上官才仁联手撺掇,定亲百日后举办了婚礼。
婚礼这日,六道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炮仗震动,唢呐齐鸣。益寿堂更是喜气盈门,门楹上,满柱子贴着红纸黑字喜联。
左边是:瑶池琼浆慰劳喜客,右联是:金龙玉凤成全美事,横联是:两全齐美。
听说那喜联也是请白知县写的。字儿虽说不怎么硬,却能撑门面。
由于少爹缺娘,上官才仁过来亲自操持。由老朴抱着山父的画像,柳妈抱着河娘的画像拜了高堂。
肉林酒池中,白知县喝得烂醉如泥,闹腾着要和新娘入洞房。上官才仁脸上有些挂不住,令人强抬了出去。
白知县满嘴酒气脏言:
“上官老儿,我没…没有醉,我…我还没入…入洞房呢,你…你就打发我,算你娘…娘的啥…啥婚礼……”
骂着,肚子鼓了几鼓,“哇”的一声,肉渣菜羮,茶酒胃汁,一股脑儿喷了出来,熏得众人掩鼻而逃。只是街口两条大花狗,冲着荤腥味撵了来,不嫌肮脏,挣抢嘶咬着大口吞了。及至婚礼散时,两条大花狗,因不胜酒力,醉倒在巷口。 摆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