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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气冲天破天罗,善有善报恶报恶。
经过两三日的串联谋划,二狗已经招集一二百死里逃生的百姓,蓄势待发。
这日天黑下来时,大家绰着铁锨镐头、铁耙棍棒,向县衙走去,潜伏在周围,伺机行动。
待所有人熄灯睡静后,他们在各房屋门前分布匀称。
“杀!”
只听曹二狗一声令下,众人破门而入,冲进去后,二话不说,砧上剁鱼般地,将一府人剁了个精光,一个没留。
最后找到社先生一家,找来钥匙,打开锁链。社先生看到众人满身是血,惊傻了眼。曹二狗将杀光官府人员的事说了,社先生瘫软在地上说:
“这可是死罪呀,你们怎么如此糊涂啊!”
曹二狗无所谓地说: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回怕啥,在这群狗官手下活不痛快,就死个痛快吧!”
社先生摆着手道:
“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样做,你不但救不了我们,还害了众乡亲。你们快逃生去吧,有我们在,官府一时追查不到你们的,快走吧!”
众乡亲跪下道:
“恩人不走,我们就不走!”
大河一一扶起众乡亲,吩咐道:
“我们走也不能一起走,大家记住了,一定要分散行动,你们快走,我去顾辆车,载着先生和奶奶往凉州去。你们也要安置好自个儿,千万别轻易暴露身份。想好路子快走吧!”
大河好说歹说,才支走了众乡亲,然后坐下来,商议该怎么办。
社先生分析道:
“我们走还不如不走,事已至此,就听天由命吧!走到哪儿也逃不过。”
芥子勇敢地道:
“舅舅说的对,我保护你们,他们杀不了我们。”
商定后,四个人依偎在一起,坐以待毙!
血洗黑河县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定郡府。
钱有年听到消息,魂飞魄散,立即派郡监探实。
郡监赶到察看时,县衙官员全被杀,一个不留。只找到牢里四个人,相依而坐,牢门已拨除,凶杀犯已经逃之夭夭。
郡监便将四人押解到安定郡。
钱太守听了立即上报,将四人关进大牢待审。
一头派郡尉领军追逮逃犯,一头派铺兵上报凉州刺史部。凉州刺史部吃惊不小,派军驻进黑河县维护稳定追查凶犯。
当朝圣上对安定郡瘟疫赈灾早有耳闻,这日上朝时,又有大臣上奏百姓群杀官员事件。便派御史大夫下访查办,并赐了尚方宝剑,立办立决,不能姑息。
御史大夫姓郑,名坤和。是一个50开外,身强力壮的虎将,为政清廉,行政果断。
郑御史一路风尘仆仆,简装快行,没有惊动官衙。一日来到安定郡,找客店驻扎后,布置随从人员,分东西南北四路,先进行微服私访,约定三日后,在客店汇合。
郑御史带着一个属下,扮作商人来到黑河县暗访。
黑河县历经瘟疫灾难后,百姓死亡一半,血洗县衙后,又有一部分人逃生去了。货贸交易还没有起市,街巷冷冷清清,门面货店半开半掩,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颓垣败瓦堵道,残枝败叶,垃圾碎废硌脚,一片荒凉萧瑟。
田野地头不见耕耘,村头村脑未有炊烟。寒窑破洞门窗不齐,竹篱茅舍冰锅冷灶,棚圈禽笼不见畜禽。河边老妪提水,山里窭叟负薪,留守者不是庸懦病残,就是老弱妇孺。
郑御史进了一农家,院内只有一个没齿老头儿晒太阳,看着来人,眸子里装满惊恐。郑御史坐在一旁,问道:
“老人家,这村庄里人都去哪儿了,怎么空荡荡的?”
老人嚅动嚅动窝陷的嘴唇,道:
“得瘟疫死了!”
郑御史看破了老人心有顾虑,掏出准备的干粮,对老人说:
“老人家,我们是贩骡马的,走了好几个村庄,也没见大牲口。肚子饿了,就进来到你这儿讨口水喝,你端水来,咱们一同吃点吧!”
老人端来两碗水,和来客一起吃喝。郑御史道:
“听说这里瘟疫严重,就想着有大量的牲口卖,可是连人也找不到。死伤如此严重吗?”
老人慢慢咽了嘴里嚼的馍道:
“远处不知道,近处知道死了的,少说有一半。瘟疫来了,官府的人都跑了,还封锁了境界,让我们自亡自灭。是社先生一家救了我们,可是瘟疫走了,官府的人来了,把社先生一家关进了大牢。老百姓前去求情搭救恩人,被官府棍棒打了回来,百姓服不下,就去把官府的人杀了,怕掉脑袋都跑了。村庄里就剩些行动不便的人了。”
郑御史听了,又走访了几十户。到了街巷探访了些商户居民,贫富两张嘴。那些富人商户,都是躲瘟疫才折回来的,对病人集聚黑河县,带来的贻害陶染,叨叨在口,耿耿于怀。
郑御史巡察了两日,心下有了底数。
又来到县衙仔细察看,只见才造的房屋堂舍,青砖灰瓦齐崭崭,白墙红门俊生生。院落中,盆景花卉奇异,凉亭茶坐讲究;房舍内,漆木榻柜桌骑款式新颖,陶瓷茶壶酒器精巧别致。床上血迹斑斑,壁面伤痕累累。
郑御史暗恨:
“村野民不聊生,市井商奸富诈,官府挥银奢侈。不杀也必斩,不杀难平民愤!”
回到客店,其他三路人马陆续到齐,察访细情报了上来,和郑御史察得情形所差无几。
次日朝服整装,举官衔牌,直往安定郡府开去。
钱太守听得御史大夫驾到,平地一声雷,惊得魂飞胆破,忙出来接驾。这时郑御史已踏进大门,钱太守撩起袍襟跪下道:
“不知御史大夫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脚迟之罪!”
郑御史道:
“钱大人赈灾救民,日不暇给,案牍劳形,岂可言之有罪,速起,速起!”
迎入厅堂坐定,钱太守下令上茶备席。郑御史道:
“老身下来不是吃茶坐席的,不知瘟疫退后,民生衣食生产如何?”
钱太守道:
“有我朝廷佑福,通盘医治防疫,周全济民赈灾,眼下瘟疫消尽,疫区解除,百姓生活生产还在恢复中。”
“老身闻得此次瘟疫凶猛,御医也无方,是一神童妙方得以解救,不知该神童现在何处?”
钱太守战战兢兢又跪在厅当中,低头道:
“回御史大夫,此小孩一家,与黑河县凶杀案有关,现下在大牢。”
“可否提上堂来,让老身见识见识此人,究竟有何手段?”
钱太守忙令人,将四人从牢中提了来,解了枷锁。四人茫然不知所措,郑御史道:
“赐坐让他们坐了。”看着须弥芥子又说,“小孩童,你叫啥名字,有什么话,你不用怕,可照实说来,老身给你作主。”
须弥芥子如梦方醒,在此能说作主的,定是高官,便扑通一声跪下哭了起来。郑御史起身拉起芥子,看着他的小指尖问:
“这就是你救众乡亲,解了瘟疫的小指头?”
芥子点了点头。郑御史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说:
“小孩子是初心,童言无忌。今天就由你,把如何治病救人,如何又落入牢狱的事,说出来,有老身在此,你不用怕。”
社先生一眼识得郑御史大夫是朝廷要官,悄悄对芥子说:
“这位官爷是朝廷派来的大官,你别怕,想说啥就说。”
芥子报上姓名后,又把麻婆婆、社先生及大河介绍给郑御史。然后将瘟疫漫延时,官府逃跑,疫区封锁,如何发现自己有免疫能力,如何寻药全面医治,医治期间,病人集聚破门借住他人铺宅,有人乘机发民难财,从中捞好处扰乱救治秩序,病人求医心切打斗造成伤亡,又因此事坐牢,百姓怒杀官员的事,井井有条地说了一遍。
听得钱太守直筛糠。
郑御史听完后,问钱太守:
“钱大人,这事你可知晓?瘟疫泛滥时,你在何处?又在做甚?”
“郑大人,下官有罪,请大人饶命!”钱太守跪下去,额头贴到地上,直喊饶恕。
郑御史又叫手下宣读了巡察公文,然后道:
“能在目击现场撒谎捣虚,可知长月累年,有多少昧国负民之事,老身可饶恕了你,可黎民百姓饶恕不过你。押下去,明日斩首示众,告慰本土亡灵!”
郑御史又给社先生四人,赐银100两,抚慰精神,安排生计。
安顿了社先生一家,郑大人又派人查访乘灾发财的地痞流氓。不过三日,就将铁公鸡刘七十、万金油牛巴都和没毛大虫三人押解来了。
次日斩了钱有年、铁公鸡刘七十、万金油牛巴都和没毛大虫四个人,百姓高呼万岁!
然后按原告名单,判那些贪利忘义的奸商和忘因负义的死者家属三年徭役,押解到水利工程工地上,服役去了。
郑御史回朝奏明圣上,查抄了柴密的家,抄得金银财宝数车,入了国库,斩了柴蜜。
圣上下旨赦免了血洗黑河县衙的民众。
圣上差遣御医都未能煞住瘟疫,却让一个不谙世事孩童覆灭了。出于好奇,便下旨诏社先生一家进都觐见。
社先生一家接到圣旨,便恐慌起来。俗语道:伴君如伴虎。这底层的贫民百姓,见君何尝不似见虎呢?然而,恐慌归恐慌,圣旨岂能违!
社先生一家忙裁布缝衣,沐浴栉鬓,秣马修车,蒸馍打饼。经过一番精心打理整修后,驾着马车,朝尘暮土,日月兼程往京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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