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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瓛(han)几人随了朱栴(zhuan)出了暗房,门口的亲军早已拿来了茶水给朱栴漱口,亲军很是有经验了,来了恶臭血腥的诏狱不吐那就真是怪了。
见朱栴漱口后止住了呕吐,蒋瓛忍住好奇,只邀请朱栴再看一处审讯牢房。
“蒋指挥使,本公子实在熬不住你这诏狱。”
“十六殿下,那礼部主客司司正袁徽的审讯你不可不看,怕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蒋瓛说话间一脸正经也一脸急切,还说是个“天大的秘密”,朱栴自是不好推辞,也只好忍着恶臭严酷的审讯,强迫自己看下去。
依旧是一所暗房,执刑亲军这次不是用红色“药水”和板子,而是直接用开水和一把细竹条。袁徽被丢在一张桌子上早已是死去活来,边上的执刑亲军也是满头大汗,主审的正是北镇抚司百户王进。
蒋瓛在窗子上敲打了两下,百户王进对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对着执刑的亲军大喊了一声。
“好生打着问。”
百户王进的话音刚落,执刑的一位亲军便从边上的木炭炉上提来了铜壶,亲军附在袁徽的耳畔嬉笑着道:“袁大人,再说一遍,你为何要和那如意楼的老鸨妈子搅合在一起?这滚烫的开水可比收银子难受多了。”
亲军话音刚落,铜壶嘴里就倾斜出了冒着热气的开水,袁徽是已血渍斑驳的后背上也跟着冒出了热气,伴随着热气,是袁徽惨烈的哭喊身,那声音简直让人崩溃。
“我招,我招…….是那如意楼的赵妈子找到的小人,那赵妈子给小人使了了银子,只说是请小人帮忙……”
执刑亲军放下铜壶,拿起了一把细竹条,再一盆浑浊间夹杂着污血的水中沾了沾,举着竹条让竹条上的污水滴在袁徽的身上。
本快没了生气的袁徽,忽地抬起了头,哭泣着求饶不知:“爷爷你饶了小人,小人全招…….”
百户王进看了一眼边上的审讯笔录亲军,走到了案桌前,附在袁徽耳畔,低声道:“袁大人,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死皇上?那陈妈子是给你银子,要你在正旦节时用如意坊的姑娘换下教坊司的乐妓,你可知道她们个个是使用火药的高手?”
朱栴听王进说完,这才明白陈妈为何要贿赂礼部主客司司正袁徽和礼部教坊司司正
阮忱了,这大明朝的现实远比自己看到的复杂许多啊。
王进说完,执刑亲军将手中依旧滴着污水的竹条,在袁徽的后背上用力划了起来,袁徽再次没命的大喊了起来。
“爷爷,小人知错了,小人不知道那陈妈子要行刺皇上啊,呜呜…….”
袁徽尚未说完,百户王进已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那陈婆子要做什么,你兄弟二人就敢收取她的银子?对你兄弟二人这等劣迹的狗才贪官污吏,就是扒皮萱草也不为过,开水伺候。”
执刑亲军再次提起铜壶,将壶中的开水再次倾注到了袁徽的背上,随着一身厉喊,袁徽昏死了过去。
不等王进发话,执刑亲军已经提来了一桶冷水,朝着昏死的袁徽头上泼了过去…….
朱栴看得再次呕吐,跑出了暗房。
“十六殿下,这次你可是再次立了大功,挫败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大案,怕是这几日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蒋瓛抱拳道。
朱栴止了呕吐,只摆手摇头,喘气道:“蒋瓛指挥使,带本公子去看看那孙大官人吧。”
蒋瓛拿出一块帕子交与朱栴,要他擦拭嘴角的呕吐污物,朱栴正要接过娟帕,一位亲军急急跑来,大喊禀报。
“报,指挥使大人,那孙大官人和闻师爷气绝身亡了。”
蒋瓛和朱栴几人均以为自己听错了,蒋瓛上前抓着报信亲军的衣领,大声喝问:“再说一遍?那孙大官人怎地了?”|
亲军早已吓得脸色煞白,惊恐颤抖道:“大,大,大人,那孙大官人和闻师爷双双气绝身亡了。”
确认了亲军所说的话后,蒋瓛将亲军一把甩出了几步远,大骂了一声:“混蛋,前一个时辰他们还好好地。”
蒋瓛说完,拔腿就朝一所牢房跑,朱栴几人也跟着跑去。
一所还算干净的牢房内,几位亲军已将孙大官人和闻师爷的尸首抬出了栅栏,二人嘴角挂着尚未凝结的血迹,眼睛却睁得老大,瞳孔已然放大还布着要爆裂一般的血丝,显示死得很是痛苦。
“蒋指挥使,这死法好生眼熟,定时烈性毒药所致,瞬间毙命。”朱栴俯下身子看了一眼二人的死相后道。
蒋瓛看着面前的两具尸首,大喊道:“传仵作,这一个时辰内来此牢房的,统统候审。”
朱栴还是伸手依次在孙大官人和闻师爷的脸上一摸,二人的眼才闭上。见自己想要见的人已经被杀,要问的话无从问起,朱栴还是无可奈何的和蒋瓛告辞。
“蒋指挥使,事已至此,怕是北镇抚司的亲军已经有人被恶人所买通了,本公子也只有告辞了。”
蒋瓛无奈,也只好起身送朱栴几人出了诏狱牢房,直到了北镇抚司的仪门,这才和朱栴几人告辞。
出了北镇抚司,几人一阵恶寒,连镇抚司里的人犯都被暗杀,这还了得,那其他官衙里岂不是更是有人随意出入,随时夺人性命?
“怕是这孙大官人的死又要算在公子爷你的头上了。”李享有些忧虑的道。
朱栴看着北镇抚司署衙门口稀疏走过的行人,还是哀叹了一句。
“本公子个怕是有十张嘴也无法说清了。”
说罢,朱栴径直朝街巷尽头走,李享五人也跟着走,众人都不说话,似是都憋着一股劲无处释放,只在脚下用力走着。
直走了几条街巷,李享几人还是不知道十六爷要去哪里,李享还是几步到了朱栴身旁,轻声问道:“公子爷,我等这是要去往何处?”
“华楼会馆,除了于文那里,本公子何处都不想去。”
朱栴大吼了一声,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人只好加快步伐跟着,也被十六爷的吼声所震慑,李享和项来还是首次看到朱栴发如此大的火。
主仆一行人到达华楼会馆的街巷时,华楼会馆门口已然围了好些人,还不时传出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到了跟前,拨开围观者后,朱栴几人吃惊错愕,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于宗庆和常信二人穿着前几日朱元璋赏赐的千户、百户衣服,二人立在两匹马前,边上是一辆带棚顶的马车,马车旁一位妇人正哭泣着给华楼会馆的馆主于文扣头。
“老爷,这些年你对我母子不薄,贱妾也是无奈,老爷这休书就是儿子的命,老爷你好自为之吧,呜呜。。。。。。”哭泣的人正是于宗庆的母亲于夫人。
于宗庆也过来陪着母亲跪下,抱拳道:“父亲,从今往后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宗庆自是会为母亲养老送终,只怕父亲你…….”
于文更是难堪,直歪着脑袋冷冷摆手,道:“既已拿了休书,你母子就走吧,从此你母子和本馆主再无瓜葛,是死是活随你们去吧。”
说完话,于文扭头朝华楼会馆里走去。此时,华楼会馆临街二楼的一间包厢的窗户却开着,窗口站着两位面色冰冷的男子。
朱栴还是扫到了窗户口站着的的二人,二人正是八哥潭王朱梓的侍从王喜和海杰二人。
“老爷,你好自为之吧,老爷,老爷……”于夫人跪着朝于文的背影挪了几步,早已泣不成声。
“父亲,你好自为之,我父子二人从此恩断义绝,江湖两望,陌路甲乙……”于宗庆也是泪流满面,朝着父亲的身影用力磕起了头。
围观者被于宗庆母子的悲切所打动,不少人在抹泪,更有人已经抽噎间泣声不止。
“公子爷,于馆主是休了宗庆公子的母亲,还断绝了和宗庆公子的父子关系,宗庆公子母子怕是要去往宁夏卫了。”史大亮轻声对着朱栴说话间,也是眼中发涩于心不忍。
“休得好,这休书可是救了宗亲公子母子二人呀。”
朱栴轻声回着话,随即将史大亮和赵可人二人拉到面前,在二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二人便挤出人群,迅速闪了身影。
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蒙着绛色帕子的人,她几步上前拉着于夫人,这正是常信的夫人。常信也上前,拉起于宗庆,几人将瘫软的于夫人扶上马车。
“夫人、公子……”
马车刚要走动,一声哭喊,万妈带着华楼会馆的姑娘们齐齐扑倒在了马车前。
于夫人挣扎着掀起棚帘,哭期间伸手就要抓住万妈的手,万妈也跪着挪到了马车前,双手紧握着于夫人的手大哭不止。
“夫人,这些年蒙你对妹妹的教诲,更蒙你对诸位姑娘们的调教,妹妹们舍不得夫人你走啊…….”
围观者又是一陈唏嘘,朱栴看着于夫人的哭泣,再看她和万妈握手的劲道,忽地为于宗庆难过了起来,可怜的兄弟,怕是他从此世上再无爹娘了。 大明十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