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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朱栴(zhan)和李享、赵可儿三人都在忙着迎送访客了。马世勋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可儿手中拿着牌饰在打量,便凑上前去看。
这一看,大吃一惊:“可儿兄弟,此物从何而来?”
“赵兄,此物乃是端午兄弟上午送来的。”赵可儿便将端午送牌饰的情况说了。
马世勋听罢,也不多少,只顾了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裹的长物件,赵可儿从外形看,猜是一把刀。
“赵兄果然从火灾废墟中找回了那把刀,太好了。”
赵可儿说话的时候,马世勋已经解开了包裹,果然是一把刀。这是一把略窄上弯的刀,刀上虽有火烧过的痕迹,但擦拭过后,依旧光亮如新,锋刃浑然透着一股冷冷的寒意。
光亮的刀身上还錾刻着一些纹饰,这些纹饰都是鱼形,但刻痕里并没有填涂颜料。赵可儿将自己手中的小刀、牌饰,和马世勋手中的刀放到一起对比,二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三个物件上的纹饰居然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填涂颜料。
二人正看着说着,朱栴和李享到了面前,马世勋指着三件物件上的纹饰,让十六爷和李先生看,还拿出了在大宅院服毒自杀的那蒙面人身上的那把小刀。
四件物件上的纹饰是一样的,都是錾刻的鱼形,朱栴道:“这就对了,是一伙人所为。”
“走,将这些东西放下,随本公子去东市坊,去露个脸,咱也不能太怂了。”朱栴道,顾盼间脸上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一闪即逝。
“公子爷,我也去。”史大亮不知何时抱着受伤的胳膊到了几人面前。
朱栴笑笑,习惯的拍拍史大亮的胳膊,道:“史兄,你就留在大宅院看家,我等晚上自会回来。”
经不住几人劝说,史大亮只好留下,朱栴便带着李享、马世勋、赵可儿三人出了大宅院,直奔东市坊。
东市坊依旧人来人往,贵戚富户们行走期间,步子也是剁碎了一般的悠闲,真是一派盛世之气。倒是朱栴几人的穿着有些略显寒掺,这些日子众人都忙于水粉和西市坊,都忘记添置新衣服了。
朱栴看着路人,又看着自己几人,不觉着也是摇头发笑,之后,昂首阔步道:“委屈大家了,本公子无能啊。”
几人就诧异莫名,今日公子爷怎么话语有些怪异呢?莫不是因为作坊没了,在自责呢?
说着话,面前红色门脸的便是“女红坊”了,门口的小伙计正在迎来送往,嘴里还高声唱喊着生意经,看样子生意还不错。
见朱栴几人到了面前,小伙计便抱拳欢迎起来:“几位爷,里面请,不买可以看看,若有喜欢的,给夫人带上一罐也是好的。”朱栴抱拳,微笑示意后,进了“女红坊”的铺子,李享三人也跟着进去。
店铺的里面,做着一位胖妇人在喝茶,见来了客人,胖妇人放下茶碗,喊了一声:“翠儿,招呼几位爷,看几位爷喜欢什么。”
说着话,胖妇人打量着朱栴几人,脸上也是变化万千,少许,妇人却惊呼起来。
“哎呀,这不是十六殿下吗?我的爷呀,你怎么有空光顾小店了?花间坊不是有金陵城最贵的水粉吗?”
胖妇人显是识得朱栴,却故意先不说,让丫头翠儿招呼的时候,才大呼小叫的装作才认出的样子,甩着手中的帕子说起话来。
“掌柜的客气,客气,花间坊的作坊都没了,哪里还有水粉啊?李先生,看着选上几百钱的水粉,明日本公子要带给宫里的娘娘。”
李享听明白了十六爷的话,便上前很认真的挑选起了水粉,还不时夸水粉好,款式多。
“殿下,早上就知道了,金陵城怕是都知道了花间坊的作坊没了,真是让人惋惜,那恶人着实该杀,该杀。”
胖妇人似是很同情花间坊的遭遇,说话间也横眉冷对,一副抱打不平的样子。
“翠儿,看着李先生选上哪款了,挑最好的打包。都说同行是冤家,呸,这是混账话,花间坊才是业界翘楚,如今金陵城的女眷们都知道东市坊的水粉好了,我‘女红坊’也是跟着增色啊。””
朱栴听着,莞尔一笑,抱拳道:“多谢掌柜的夸奖,‘女红坊’才是业界前辈,就连宫里的娘娘和丫头们都喜欢‘女红坊’的胭脂水粉啊。”
说完话,朱栴有觉着自己说的废话,哪有女人不喜欢胭脂水粉的?若自己是姑娘家,也照样喜欢,莫说是深锁宫墙的后宫佳丽了。
“殿下真会说笑,宫里怎么会用上我家的水粉呢?宫里不是有自己的作坊在生产水粉吗?”
胖妇人极力辩解宫里不用自家的水粉,朱栴听着也是笑笑,道:“掌柜的,你知道的,本公子完全是玩票卖水粉,如今好了,作坊也没了,就连自己送礼的水粉也要来买贵号的了。”
看着朱栴唉声叹气,胖女人也是套着近乎,道:“殿下,需要了尽管来拿,我‘女红坊’有的是存货。”
二人说着话,丫头翠儿已经将李享选好的水粉打包好了,李享付过几串铜钱,将水粉交于了赵可儿。
“多谢掌柜的同情,本公子告辞了,告辞了。。。。”说着话,朱栴居然哽咽起来。
胖女人见十六殿下说话都音色不对,一时也尴尬了起来,正要说什么,朱栴几人已经转身出了店铺。
“殿下,有空常来啊。”胖女人大喊着,也出了店门舞着帕子相送几人。
离开“女红坊”走了十几步,李享回头看着十六爷,低声道:“公子爷,你哭了?”
“哭了,本公子是刻意哭给老鼠的,本公子尚未成年,自然爱哭了。”朱栴说着话,又将一只手放在眼睛前,装作擦拭眼泪。
李享却听得偷着乐了,真是人小鬼大,这话谁说的?是谁他娘的说的?说得真好。
“可儿兄弟,将水粉送到云端小酌,我和马兄弟继续陪着公子去哭,去给耗子哭。”
李享说完,赵可儿应声提着水粉走了,朱栴却停了下来,歪斜着脑袋看着李享,道:“呸,就你这被踢出太医院的前五品医士屁话多,华彩楼你来哭,本公子看你哭得像不像被戴了绿帽。”
说着话,朱栴笑着扭头就走,听得马世勋忍俊不禁,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李享却一脸涨红,心里骂了起来:小贼头,小泼皮,恭喜你将来的老婆都是跛子、麻子。
说笑间,穿过好些行人,不觉间三人到了“华彩楼”面前,奇的是“华彩楼”居然闭门歇业,只在门口挂出了三天后开业的红色告示。
李享看着告示,走到十六爷面前,低声道:“公子爷,抱歉,在下不用哭了,‘万香楼’还是公子爷你亲自来哭吧,嘿嘿。。。。。”
“滑头,前五品医士。”朱栴回敬了李享一句,只管自己走了,二人即刻跟上。
“万香楼”却没有歇业,只是门口却挂着一个红底黑字的大大招牌,招牌上赫然写着“水粉紧缺,本店自今日起限购”的字样。
“公子爷,他们也玩限购了。”李享低声道。
“东施效颦,学本公子玩这个,毫无新意。”朱栴道。
光顾“万香楼”的客人不是很多,稀疏进出的几人显是生意很是一般。
门口的伙计早发现了朱栴几人,便满脸推笑的赢了上来打招呼:“是十六殿下啊,欢迎,欢迎,快里面请,十六殿下来了,招呼着。”
伙计对着朱栴几人说话的当儿,还不忘对着店铺里大喊了起来,店铺里接着跑出了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大户人家的装束,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就迎了上来,躬身抱拳道:“欢迎十六殿下,欢迎十六殿下。”
朱栴猜这拿折扇的中年男子就是掌柜的,便抱拳示意间,进了店铺。店铺的伙计早抱拳道着吉祥话,弯腰做着请的手势。
“李先生,选些上等的水粉,怕是我花间坊半年都无水粉可卖了,选些带回备着给大宅院的丫头们用。。。。。”说着话,朱栴又哽咽了起来。
掌柜的见十六殿下说话成了这样,也是糊涂诧异,这小孩子怎么哭了?看来作坊被烧的让这小子知道痛了,烧得好,烧得好啊。
“十六殿下,莫要难过,作坊没了可以再建,只要人没事便好,人没事便好。”中年男子假意上前安慰朱栴。
“谢掌柜的体谅本公子的心痛,呜呜,呜呜。。。。。”
“殿下,殿下,莫要哭了,莫要哭了。。。。。”中年男子说着话,就掏出自己袖兜里的方巾递给朱栴。
朱栴也不接方巾,只顾抹眼泪,直到李享付过几串铜钱,这才稍稍好些。
“公子爷,甭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啊,唉。。。。。。”李享装作难过的样子上前劝起了十六爷,劝完却在心里道:小泼皮真会哭,跟讨不到老婆似得。
朱栴渐渐止住了哭声,用衣袖擦拭着眼睛,迷迷瞪瞪的转身就出了“万香楼。”
那中年男子就追出了铺子,抱拳相送:“十六殿下慢走,欢迎再来,再来啊。”
几人头也不会的,直接朝云端小酌而去。 大明十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