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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大雪翻飞,盛金的百姓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街头巷尾的屋舍楼宇都高高悬挂着喜庆的灯笼,四大集市照例在除夕当天低价出售所有的物品,百姓们蜂拥而至争相抢夺购买商品热闹非凡,怀邑主街上人来人往以致马车滞留难以顺利前行,几大颇具美名的酒楼更是生意火爆甚至是坐地太价。
相对于外面热闹轻松的气氛,沐王府则是异常的安静,似乎完全忘记了今夜是辞旧迎新的除夕夜,当然不是忘记了而是一直记得,记得今夜会是个被载入大雍史册的夜晚。
在厨房忙活了两个时辰,朝颜将精心准备的十道菜送到屋里摆好,顺便烫了壶她从苍梧带回的荇酒,一切准备就绪她耐心的等待着重钰过来陪她提前吃这顿年夜饭。
“阿颜!”惠儿缓缓的走进屋里来,望着朝颜亲自下厨准备的丰盛饭菜,忽然将头埋的低低的,略显无奈地开口,“军务司急召公子进宫,所以……”
“没关系,过了今晚我们会有无数的时间坐下来一起吃饭!”朝颜望着面前的饭菜,满意的咧开嘴角,然后拿起一双筷子交到惠儿手中,“重钰不能陪我,你陪我吃好了,你看我都饿得脸色发白了!”
“哪有!”
惠儿摇摇头,然后落座陪着朝颜吃饭,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人说话,仿佛一开口便会破坏眼前这种平静的气氛,
“你怕吗?”
朝颜轻轻的问了一句,斟上两杯荇酒,端起其中的一杯递给惠儿。
女子接过酒杯,一口饮尽,语气笃定地回答道:“不怕!”
“只要惺惺相惜守望相助,就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以前是……今夜也是如此……”
一簇火焰在清澈的眸底燃烧,肆意席卷无休无止,朝颜起身走到门口处站定,端赏着漫天的风雪,久违的感动让她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多年前的雪夜他们携手走出那座狭小的囚笼,而这个雪夜他们同样可以走出盛金这座黄金囚笼。
“将饭菜都撤了吧!”
惠儿望向朝颜还没有碰过的那杯酒,“这酒……”
“以后再喝!”
时间缓缓流淌,朝颜的眼底突然之间有些湿润,这杯还没来得喝的酒,她要等着重钰返回苍梧后好好陪他喝,并且是不醉不归!
夜幕渐渐降临,稀疏的雪幕里百姓们穿街走巷,从高处的城楼望去,无数只红灯笼如花海般汹涌的绽放,火红的光芒散落在整座盛金城边边角角,喜庆的色次在热闹的雪夜更添一抹明丽的颜色,远处的千宫万阙更是流光溢彩彰显着皇家绝无仅有的富丽华贵,像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盛金。
长金殿里灯火通彻红幔环绕,盛金举足轻重的高陇门阀受邀参加皇家除夕晚宴,参加宴会的有小到几岁的孩童到年长至耄耋的肱骨权臣,因是除夕宴与往日皇家御赐肃穆庄重的气氛截然不同。
歌舞丝竹,觥筹交错,然而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有几位在雍宫举足轻重的人物并没有出席,譬如因为母族韩昭氏的叛乱而被禁足在府的三皇子赵显,譬如因为秋猎之变而结怨的孟庞两家,譬如戍守平宁被遗忘的赵琮,譬如奉旨在隶州赈灾的夏侯门阀七公子夏侯谨。
二百余人的盛金殿热闹非凡,显然这些人物的缺席并不影响他们恭迎新春的全部热情,就在大雍宫沉浸在一片安乐的时候,从沐王府的后门里蹿出二十余个侍卫装扮的人,为首的正是朝颜,玉带束发,锦衣绶袍,眉目英挺,风姿迫人。
一行人明目张胆的转入怀邑主街,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两侧的酒楼茶肆的生意更是兴盛,时间还相当充足,所以朝颜在前面走得并不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的附近负责巡防的右卫军面孔上一一扫过,一路走来却始终没有瞥见那张熟悉面孔,心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薄唇轻咬,朝颜握住青渊的手不由的一紧,突然之间加快步伐,将将迈出几步,撞入迎面而来的男子怀里。
迟疑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重钰那张温润的面孔,诧异地注视着这个暗地使坏的男子,朝颜却满足的扬起唇角。
“姑娘,小心!”
极为客套的一句话,却暗藏着只有她方能领悟的爱意,四目相对朝颜点点头,一袭铠甲的男子迅速的消失于茫茫的人群里。
冷风扑面让人头脑格外清,飞雪渐渐停歇,阴云笼罩的夜空中淡淡的月亮若隐若现,光芒惨淡映出盛世繁华之下的幽暗隐晦,当朝颜和尧韬等人暗中抵达慎刑司时,远处一百余名青皮铠甲的士兵正朝这方关押着帝国穷凶极恶的死囚的牢笼的逼近。
“都打起精神来!”
察觉到前方出现的异常情况,谨慎多疑的司衙兵少府提起嗓门大叫一声,司门外疏于防备的士兵立刻警惕起来,齐齐亮出白花花的大刀。
不断逼近的铠甲兵突然间停下来,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敌对的样子,不明情况的司衙兵少府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时从铠甲兵退出的道路里一位英姿飒爽的俊朗男子走上前来,当然朝颜知道这位男子其实就是她的师姐素宁。
素宁扬起手中的御赐金牌,理直气壮的道:“奉雍宫之命特来狱中提一个人”
见金牌如今圣上,司门外的府兵顿时诚惶诚恐的跪倒,值此除夕夜雍宫派兵来提死囚实在蹊跷,老谋深算的司衙兵少府狐疑的抬起头来,缓缓地眯起眼睛:“不知大人您是奉了哪位贵人之命!“
“睁开你们的狗眼瞧一瞧,这可是当今陛下御赐的金牌!”
素宁顿时扬声怒骂,底气十足做派让见司衙兵少府心底一阵咯噔,看穿跪在面前的这位少府眼底的掠过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心虚,她话锋一转轻轻巧巧的质疑道:“你们这是要藐视天威吗?”
藐视天威,单是这四个字就足以压得这些司衙兵喘不过气来,少府打圆场般的哈哈一笑,然后站起神来,对着身后的下属沉声道:“开门!“
“算你识趣儿!”
冷冷地扫过少府一眼,素宁收起这枚赵显交到她手里的金牌,无所顾忌的迈开步子,带领着后方的铠甲兵进入慎刑司,在所有人踏进司门之后,厚重的大门立刻被重新关上。
少府意识到事情有变,立刻顺手抓住一个士兵,将腰牌塞到他怀里,低声的命令道:“赶紧进宫去见大人!”士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手捧腰牌直往盛金宫方向跑去。
啊……
凄厉的声音破空响起,三四丈之外捧着腰牌的士兵轰然倒地,少府大惊顿时握刀上前,一直短剑正插在下属的胸口,鲜红的血从嘴里淌出来,挣扎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该死!”
少府怒喝一声,抬起手示意,门口的士兵立刻提刀上前,目光警惕地向四处打探,微醺的夜色里躲在暗处的女子眉梢轻轻一挑,众人会意立刻扣动弓弩,二十余支锋锐的袖射向那聚集在一起的士兵们激射而去。
连续两轮密集的箭雨过后,朝颜抽出青渊率先闯入死伤过半的士兵中去,凌厉的刀法刁钻的角度剑剑直戳中命门,府门前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脚下,少府只是失势无力回天为保性命拔腿就跑却被眼尖的尧韬拦住去路,朝颜踩着脚下的尸体箭步冲上前,手腕翻转剑刃内里恻动,一剑从少府喉咙口划过,瞬间带起一道刺眼的血线。
片刻之间慎刑司门外血色弥漫,看守衙门的士兵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和着远处主街那片如烟如海的微红越发的阴森可怖。
随着慎刑司内传来响动,朝颜立刻和尧韬等人窜入暗中躲避,大门被缓缓的打开,首先冲出来的不是三皇子府的府兵,而是穷凶极恶的等待被当众枭首亡命之徒。
砰……
璀璨的烟花凌空绽放,盛金城的夜空绚烂夺目流光溢彩,忽明忽暗的夜色里,一切才刚刚开始!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