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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七日魏骁然率领的亲兵在兆京城外冰湖里打捞起一具尸体,由于泡在湖中太久以至尸体发涨溃烂,分辨不清面容,但腰间系的那枚金牌却很好的证明了死亡者的身份。
尸体运回盛金城后夏侯门阀的当家人夏侯豫再次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迫于北约与西秦的同时施压,大雍方面决定由赵稹亲自将夏侯谨的头颅送往西秦帝都大兴,以此来平息这场风波,就在赵稹冒死觐言被雍帝怒斥之际,西秦的一封国书抵紫金大殿,信中西秦称由于主谋已死高阳王燕麾之死西秦不再予以追究,西秦与大雍的邦交之谊坚不可摧,这封燕帝的亲笔国书无异于一粒定心丸,雍帝心情大好对于皇子赵稹的不满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随后一道冠冕堂皇的圣旨送到夏侯豫手中,念及夏侯一族对大雍帝国的耿耿忠心,特赦逆臣夏侯谨留以全尸葬于紫徽山上。
堂堂夏侯门阀的七公子,死于冰湖,葬身于紫徽山,未入族陵,年二十二。
出殡当日天还未亮,夏侯家显然不愿惊动任何人,六个家奴扶着一具棺木秘密的前往紫徽山,出了皇城偶尔遇见赶早进城百姓,那一双双眼睛投来的不过是匆匆一瞥,没带任何表情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在这盛金每日都有人死去,他们身份不同死法各异却结局一致,最终不过是黄土白骨!
出殡之时夏侯府人人惊醒,连日来除了夏侯臻守灵以外灵堂前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棺木抵达山脚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和一骑金鞍大马出现在道旁,一袭素衣的魏沉鱼与大雍皇子赵稹比肩而立。
“什么家族什么门阀,活着的时候吹捧奉承,一旦失去价值就被无情的舍弃诋毁!”
寒风呼啸吹得魏沉鱼披散的长发乱舞,此刻她双眸红肿面色憔悴,很难将她与大雍第一美人的头衔联系起来。
自当日她离开盛金远嫁江余她就对夏侯谨彻底死心,甚至她也曾不止一次暗暗诅咒他,诅咒他不得好死,可当真的听到他惨死的消息时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觉得心如刀割,原来她一直没能忘记他,忘记曾经的海誓山盟,忘记那段两情相依的时光!
他死了……就那样死去……
滚烫的泪无声滑落,魏沉鱼缓缓阖上双眸。
“无论如何,谢谢你来送他这最后一程!”
目送着扶灵的人消失于银装素裹的林间,赵稹侧眸望向身侧衣衫单薄的魏沉鱼,一阵沉默过后淡淡的开口。
“敢问殿下可知阿谨的死……”
魏沉鱼睁开眼,声音哽咽,语气里越多了一分坚韧。
探究的目光从魏沉鱼脸庞堪堪掠过,赵稹忽然对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生出一丝好感,至少她对阿谨还有这份心,而那个女人了,在得知阿谨的死讯后她是否会有一丁点的伤心难过,还是说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也许韩阶更为清楚!”
丢下这句高深莫测的话后赵稹驾马而去。
“韩阶……”魏沉鱼抬起袖子拭去眼泪,水光流转的美眸溢出点点狠唳,转身登上马车对着帘外的车夫命令道:“去韩府!”
马车驶进皇城就在快要抵达韩府的时候,魏沉鱼忽然叫住车夫,独自走进一条与韩府背道而驰的小巷,车夫虽然心生疑惑到底还是遵从命令驾马返回魏家,当魏沉鱼再次从巷口走出来的时候,她手中已经紧捏着一个纸包。
韩阶啊韩阶倘若真的是你害死了阿谨,我魏沉鱼定然让你付出代价!
作为韩阶的前妻出现在韩府,韩家人自然是视她为毒蛇猛兽,不过在片刻的等待过后,一如她所料一般韩家还是向她敞开了那扇门,时隔半年踏进这座韩氏的府邸,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显得如此的陌生,细细想来自她接近韩阶到韩阶上府求婚,再到她风光大嫁,这一路走来都不过是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曲意逢迎罢了。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半点夫妻情分!
“魏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
侍女将魏沉鱼迎入偏阁,内室烧着碳火暖意涌动,很快又有人奉来茶水。
“听说你们大人此番伤的不轻?”
碍于魏沉鱼曾经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侍女们虽然对这位避之不及却也所有忌惮,丝毫不愿也不敢多言。
侍女唯唯诺诺的让魏沉鱼怒火三丈,啪的一声只见侍女的脸庞赫然印出五道指痕,侍女顿时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贱婢!”
魏沉鱼转过身在桌前落座,此时自帘外传来掌声,帘子被掀起一角,一声轻袍的韩阶阔步而来。
听出话里的嘲讽之色,魏沉鱼当下也不恼怒,只是低眉捧起茶盏,淡淡回应:“沉鱼还是以前的沉鱼,韩大人倒是步步高升了!”
“是吗?”韩阶阔步上前,在魏沉鱼的对面落座,对着身侧的侍女吩咐道:“备酒!”
魏沉鱼搁下茶杯,抬眸冷静的注视着这位曾经的丈夫如今韩氏门阀的当家人,果然如三哥所言此番伤得很重,只可惜最终将夏侯谨尸首带回的是他们魏家,韩氏想要彻底掌控军政院的愿望注定落空。
“韩阶……”她对他的称呼陡然间转变,语气里也少了几分阿谀,“今日前来我只问你一句他的死是否和你有关?”
“他?”韩阶冷哼一声,将形容憔悴的魏沉鱼大量一番,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魏沉鱼,你今日这是在替他送行?”
魏沉鱼挑眉,不以为然的道:“有何不可?倒是韩大人你……倘若你有朝一日死于非命,怕是……”
“魏沉鱼!”一声暴怒中,韩阶扼住魏沉鱼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魏沉鱼你有心吗?”
魏沉鱼笑容落落,忙不迭的反呛一句:“韩阶,你当初娶我又是何故?”
是啊,他当初娶她又是出于什么?
韩阶的手忽然敛了几分力道,阴郁的眸底闪过犹豫之色,她对这个女人究竟存了怎样的感情,这场婚事只是韩魏门阀纯粹的利益互换,他从未对这个女人动过半点的真心?
“该不会是因为你爱上我了吧?”
一双媚态横生的明眸注视着若有所思的韩阶,魏沉鱼的语气里竟然满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魏沉鱼,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想太多!”,
韩阶不耐烦的甩开魏沉的手,稀薄如刀的眼神冷冷的直视着这位前妻。
“大人,请慢用!”
侍女捧着佳酿入内,正要斟酒却被魏沉鱼出手相阻,“还是由我来吧!”
“魏小姐这……”
侍女为难不知当下该如何,遂以询问的眼光望向主人,韩阶挥了挥手,侍女当即讪讪的退出暖阁。
“昔日在府中也没见你对我殷勤至此!”
韩阶打量着面前主动替他斟酒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魏沉鱼,一时之间不免有感而发。
“是吗?”魏沉鱼搁下酒壶,捧起一杯酒奉至韩阶面前,温柔的道:“你我夫妻一场,这杯酒沉鱼敬你,沉鱼祝韩大人此后步步高升,祝韩氏门阀荣耀满门!”
今日是夏侯谨出殡之日,魏沉鱼一袭素衣出现在韩家要的就是一个答案,而他并不介意将当日的一切亲口告诉她,告诉她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夏侯七公子为了那个卑贱的女人而心甘情愿的跪在他的脚下——只为求他放过那个女人。
“怎么莫非韩大人怕我在这酒中下毒?”
魏沉鱼误以为韩阶起了疑心,不咸不淡的激将一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促狭一笑,韩阶接过魏沉鱼手中的酒杯,还不等魏沉鱼端起酒杯,抢先一步一饮而尽,随后又自顾自的斟上一杯,“众所周知魏骁冉带回了夏侯谨的尸体,可是你们谁又知道其实在临死之前他并不是一个人!”
“韩阶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酒杯顿时一抖,魏沉鱼双目圆瞪。
对于这位一提到夏侯谨就失了分寸的魏家小姐,韩阶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当然他不介意让魏沉鱼更加震惊。
“他……”悠悠的转动手中的酒杯,韩阶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魏沉鱼,“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那个女人?”
魏沉鱼当即愣住,难道是……是她?
“没错就是那个朝颜!”
韩阶轻巧的开口,直戳魏沉鱼的痛处。
“朝颜……”
这个名字犹如一根细刺插进心头,魏沉鱼薄唇紧抿,心中的悲戚无以复加,她不能容忍也绝对无法接受是那个贱婢最终陪在阿谨的身边,那个人应该是她,应该是她魏沉鱼,只有她才有资格陪伴在他左右。
“哈哈哈!”韩阶笑的癫狂,“魏沉鱼,想知道他是如何跪在我的脚下苦苦央求于我的吗?”
那个对她的真心不屑一顾的男人,那个从不被感情所牵绊的男人,那个将家族利益奉为神祇的男人,竟然为了那个贱婢而扔下青渊剑,甚至跪在他最为不屑的小人脚下,只为……只为给她换来一线生机!
夏侯谨在你心中我魏沉鱼究竟算什么?
院外飘起碎雪,当魏沉鱼走出暖阁的时候,地面已经覆上一层细雪,雪地里她一身白衣颤颤巍巍的向着韩府的大门步步而去,红梅点点如同心头之血,一点点的滴露,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在斟酒的时候暗中给韩阶下了毒,最该死的人是……夏侯谨,还有那个贱婢……
走出韩府,魏沉鱼迎面就撞上魏游煦,魏游煦将手里的大氅替魏沉鱼裹上,低声宽慰道:“沉鱼你又何苦前来兴师问罪?这终究与我们魏家无关!”
“没错,这终究与我们魏家无关!”
风雪中魏沉鱼眼神呆滞,脸色沉寂,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魏家的马车。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