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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南地商筑传来捷报,苍梧方便顺利攻下水路重城并且控制了水运权,切断了西秦北越与大雍的水路,五月三日重钰和王爵率领五万神机军返回苍梧,与此同时赵稹和穆贺的军队也被迫退回涪陵,奉安城也被冯卫和谢安拿下。
大宛城内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城内的百姓们欢欣鼓舞的迎接着凯旋而归的将领们,一场堪称苍梧规模最大的军师会议在军尉府里上演,苍梧本部加上崇熙行会以及神机军总共六十八位将领皆出席了会议,会上对目前的战局进行了全方位的分析,同时对下一阶段作战计划进行了部署,当然在这场会议上也确立了以王爵为总指挥使的军机堂,与军政院平起平坐互不干涉,同时崇熙行会的几位门主在会上提出了整编军队的初步构想,得到绝大多数将领的支持。
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当然细看之下却发现来自岭西城本部的守军杨肃以及西戎兵首领朝颜没有参与这场举足轻重的会议,两个时辰后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总督府举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众人谈笑晏晏。
“姑娘,你不过去参加庆功宴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朝颜回过头见来的人是杨肃,连忙起身迎上前几步:“杨大哥,好久不见!”
回到苍梧后她已经许久没见到杨肃了,数月不见他依旧是那副模样,深峻隽然,只一个笑容就让人觉得赶到无比安心。
“是啊,几个月没见了!”
杨肃笃定的说道,笑容磊落。
朝颜双手摊开,歪着头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喝一杯如何?”
“也好......”
杨肃点头应允道。
“杨大哥跟我过来!”
朝颜将杨肃引到院中的亭下,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倩儿招招手,倩儿款步过来走动亭前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帮我准备一壶酒!”朝颜吩咐一句,突然又补充道:“要......西秦那边的醉玲珑......”
西秦的玲珑醉而不是苍梧的荇酒,倩儿心下狐疑却也没有多问,公子三番两次派人过来请姑娘去参加庆功宴,姑娘愣是没有前去,显然两人之间出了些误会。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备酒!”
倩儿低头答了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怎么,心情不大好!”杨肃的质问让朝颜顿时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还没有开口又听到杨肃的略显沉闷的声音:“我接到指令要前往营丘城了,所以这也算是来告别的吧!”
朝颜眉梢一动,没想到军政院这么快就有了安排,说到告别不免心头又是一沉,“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马上!”朝颜注视着杨肃,几乎难以置信,“这么急?”
杨肃耸肩无奈的感叹道:“没办法,这是上头的意思!”
“姑娘,酒来了!”
倩儿端着西秦名酒玲珑醉上前来,将酒杯摆好刚刚准备要斟酒,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打断,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冲到亭下对着杨肃回禀道:“杨统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统领您了!”
“我知道了!”杨肃回了士兵一句,知道军队再等着他出发开往营丘,想到这杯酒还没来得急喝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起身对着脸色微恙的朝颜说道:“姑娘,我该走了!”
“那......有机会我去营丘陪杨大哥喝个痛快!”
朝颜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神明亮,笑容温婉。
“也好,我在营丘等着姑娘!”无论朝颜的话是真是假,可听到她这样说,杨肃似乎找到了一丝丝的归属感,稍稍的犹豫过后他硬着头皮请求道:“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姑娘你......”
“杨大哥,放心你的家人在大宛会很安全!”
杨肃还没说完朝颜已经明白他所求之事为何,并且毫不犹豫的做出允诺,杨肃再无后顾之忧,抱拳对着朝颜一拜,千言万语皆化一个深海般的眼神,很快跟随前来通禀的士兵踱步远去。
目送杨肃从视线的尽头离开,朝颜虚软无力的坐在亭下,伸手扶着额头瞬间思绪万千,倩儿放下酒壶不知所措的问道了一句:“姑娘这酒......”
“你先下去,容我一个人静静吧!”
话及至此倩儿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忧心忡忡的退出院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颜抬起头来,端起酒杯独自喝起西秦的佳酿。
“你何时喜欢上了西秦的酒?”
隔得老远燕骊便嗅到了酒味,这味道很熟悉,正在西秦的玲珑醉,朝颜放下酒杯,夜风拂动燕骊踏着一地流觞的月色而来。
“燕骊姑娘没有去参加庆功宴?”
燕骊摇摇头,走到亭下落座,“他正在单独面见公子!”
“师叔他......他真的决定要离开苍梧了吗?”
朝颜替燕骊斟上一杯玲珑醉,远处有沉沉渺渺的管弦声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萎靡浮华,燕骊望着杯中的清澈的美酒,有片刻的失神:“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可也是不得不做出的抉择,而我只能遵从他的决定!”
“那燕骊姑娘和师叔是打算回西秦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燕骊有些不确定,端起酒杯细细的品味起西秦美酒,如果没有记错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玲珑醉了,很久之前她就不喜欢这酒,因为当年父亲的寿辰上喝得就是这玲珑醉,也是在那天她与父亲割袍断情离开了王府,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酒依稀还是往日的味道,只是喝下去多了几分轻愁薄恨,“他说他在飘泊了大半辈子,却没有真正的去好好的看一看山赏一赏景,天下之大总会有值得我们驻足的地方......”
其实在虎丘关的那晚师叔提出要离开苍梧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离开背后的原因,崇熙行会内部千疮百孔斗得水深火热,师叔已经无力调和这些矛盾,再加上军政院以及重钰对崇熙行会的态度让师叔彻底的寒了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师叔决心彻底放手就此为止。
师叔和燕骊姑娘为何会回到苍梧,消失多年的崇熙行会为何重建,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燕骊姑娘,是我......若非我当初固执的恳请师叔回苍梧......可能.......”
燕骊搁下酒杯,打断朝颜的话:“阿颜,这是我们的选择,当初他选择了景王,如今他选择离开,其实......本质上都一样,你知道的他不愿意看到那些隐晦肮脏的东西,那些违背了他的初心,也违背了崇熙行会当年成立的誓言,所以他的确应该离开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燕骊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册书卷,朝颜接过书卷只见上面写着《国策》二字,还没来得及翻看温和低醇的声音响起:“这是他这几年来费尽心血所著,书中都是些治国之策,也许有一天你们能够用上!”
“师叔他为何不亲手交给重钰?”
朝颜不解的问了一句,没有再继续翻阅书册。
“阿颜,从岭西到苍梧再到今晚的军事会议庆功宴,其实或许当初你在幽骊小苑说得没错,他和他父亲不一样!”
燕骊突然沉默下来,继续喝起酒来。
“他和他父亲不一样......”
朝颜低低的重复一句,扬眸望向天空那轮皎月。 御宠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