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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熹八年转眼就到了,李洵觉得整个年过得尚算舒心,李洛最近安分了不少,虽跟她还是保持着距离,可总算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目中无人,而李添回宫的短暂相聚也让梁太后兴奋不已,至于她自己,依然和萧炎通过信件一来一往地相处着,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的心理也慢慢被调试了过来,两人的关系总不能永远这样模糊不清,因此她还是决定见萧炎一面,不论结局为何,她都认了。
见面的日子仍旧定在了十五。
每年过年,李洵总会在十五前往芮国公府探望太夫人,周曦虽然走了,可在她的心里,太夫人仍旧是她的婆母,因此日常里也是关照有加。自从老芮国公去世,芮国公府便落在了周昀的手里,周昀哪里是能当得了家的人,李洵给他安排的差事,他想去的时候便去晃一晃,不想去了就在家里玩猫逗狗。这些李洵倒忍了,想着周昀既不爱这些繁琐的事情,不做也罢,当个闲散贵族,日子总是不愁的,可这周昀又不是踏实的主儿,听不得人家说他不求上进,非要做生意,偏生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料,被人骗了几次,欠下许多债仍旧不回头,搞得整个芮国公府家无宁日,一派乱象。
李洵也是头疼,可她也没办法,除了私下里替他解决这些债务,也只能劝着太夫人想开些,顾好自己的身子。可周府如今只剩下这个儿子,老太太不指着周昀又能指着谁,有时念叨几句就惹得周昀大动肝火,说母亲就是偏心着另两个,如今那两个都不在了才想起他来,他才不受着。
太夫人心情郁结,身体自然不好,见着李洛,混浊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当初老爷子动过立周时为世子的心思,我却念着她一个女儿家,找个好婆家安安生生过下半辈子最好,更何况,若是改立周时,那周昀就要被逐出周府,我也是心疼儿子,就求着老爷还是立了周昀,可谁成想这个逆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月十五,周昀仍旧不在家,每年李洵这个时候过来都碰不到他,想是周昀怕李洵责怪,故意躲出去的,偏偏他躲的地方旁人都不知道,李洵派人寻了几次,竟然一次都没有寻着。
“周昀再混,也得奉养着您。”李洵看着白发苍苍的太夫人,也是一阵心酸,当年风光无限的芮国公府,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萧条成了这样。太夫人当年也是诰命夫人们羡慕的对象,夫君英勇,儿女双全,长子又有出息,可现在呢,她还不到花甲之年,竟然好似一个老妇一般了。李洵很内疚,不知道周曦泉下有知,会不会怪她没有照顾好他的父母。
可李洵没有办法,自己帮得再多也经不住有个败家的。李洵叹口气,让采新留下一叠银票,又说:“太夫人若想念周时,朕派人去将她接回来,跟您团聚几日。”
“不必了。”太夫人摇摇头:“当年周时远嫁她也不甚情愿,因此对我有些怨恨,可她那夫君待她极好,这两年她才算是安下心来,我不想她回来看到家中是这般景象,又让她担忧。”
太夫人执意如此,李洵也不好再劝,又叮嘱了她几句保重身体,也就告辞离开了。出了芮国公府,李洵被一阵寒意逼得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回身望了望府前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对送她出来的家丁交代道:“明日务必让你家国公爷进宫一趟,朕有事找他。”
离开芮国公府,李洵便往和萧炎约定的酒馆走去,十五没有宵禁,酒馆也开到很晚。萧炎选的酒馆并不在热闹的街市当中,而在街尾,街尾人不多,也不吵闹,更利于谈天。李洵到时,萧炎已经等在里面了,她突然觉得有些荒唐,书信中二人已是颇为熟识的朋友,可两人见面不过两次,想到这,李洵突然紧张了起来。
萧炎见李洵到了,下意识地就要请安,却被眼明手快的采新给按住了,萧炎瞬间会意,也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赶紧迎着李洵选了一处偏僻的雅间,又叫了些吃食酒水,接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搓着手局促地坐在那里。
萧炎不安的模样印在李洵的眼里有些好笑,她有些忍不住地“扑哧”一笑,道:“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萧炎赶紧摇摇头,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李洵一眼,便也笑起来。
采新帮着布好了吃食酒水,便知趣地出去了。萧炎赶忙让着李洵吃菜,说这些都是小店的招牌菜,他常来光顾的,不会有错。李洵仍旧一脸好笑地望着萧炎,索性给两人倒了酒,端着杯子,说:“你要不要喝两盅给自己壮壮胆?”
萧炎窘地满脸通红,在李洵提出要见面的时候,他除了兴奋就是担心,担心自己表现不佳,果然,他还是觉得书信更自在些,现在的他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萧炎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下,觉得还不过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喝了下去,这才恢复了几分神志。
“你不必拘束,我同你,也算是熟人了。”李洵笑吟吟地也饮了杯酒,道:“今日我们见面,若你一直当我是皇上,这话就没法谈下去,即是你我都有想法,你就拿我当个普通女子就好。”
萧炎两杯酒下肚,又听李洵说得坦然,也轻松不少,他挠着头笑了笑:“是我失礼了。”
“萧炎,”李洵突然认真起来:“我与你书信往来有半年多,我一直避而不见的原因其实信中都有提及,周曦于我,是唯一的,此生除了他,我不能再与他人携手,我的夫君,只他一人而已。可是,我与你的关系也不可永远这般不明不白,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李洵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萧炎还能说什么。他们的关系,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自然是想与心爱的女人共度余生,可李洵已经将这条路堵住了,那他还能有什么想法?要么当这份感情不存在,要么就顺着李洵的想法。
“你若愿意,”李洵继续道:“我可以将你调到宫中任职。”
萧炎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来气,他不是不知道冯芸湘的存在,当初李洵看上了冯芸湘,便将他调进了宫中,现在又想用同样的办法将他也留在宫中,在李洵的心里,自己就是如冯芸湘一般的存在吗?
萧炎断然地摇摇头:“我不去。”
这样直接的拒绝让李洵没有想到,她不理解,便道:“这样于你我就方便了许多。”
萧炎再次仰脸饮了杯酒,却烧旺了他胸中的火气,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撂下一句“我不是你的宠儿”便扭头离开了。
李洵有些吃惊,反应过来时,萧炎已经离开了,她明白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想来自己也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余地,事情就这样了了也好吧。李洵自嘲地笑笑,倒了杯酒,学着萧炎的样子饮下了,酒猛烈的刺激让李洵使劲咳嗽起来,那酒却一路烧到心脏,让李洵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采新看到萧炎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赶紧进到雅间,却看见李洵发病了,赶紧摸出药丸给她服下,等她缓过起来,才心有余悸地问起发生了什么。
李洵只是摇摇头,往采新身上一靠,双眼流出水来。不管怎么说,这段感情虽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可毕竟存在过,虽然存在的方式也极为离奇,可李洵不能否认的是,她对萧炎动了心。
回到尚阳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李洵找出那块她很久不曾拿出的玉锁,将它捂在手心,直到冰凉的玉石渐渐有了温度。李洵很寂寞,她很想周曦,如果他还活着,那自己的心就不会这般无着落,那个人,总能给自己最踏实的依靠。
“去叫冯芸湘来。”李洵对着正在铺床的采新道。
采新愣了愣:“已经是后半夜了。”
“去叫。”
冯芸湘出现的时候还带着满脸的睡意,李洵又是许久没有传唤他了,虽他还住在尚阳宫,可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宫人们对他态度的变化,以前是谦恭的,现在则是漠视的。
“陛下。”
冯芸湘有些惶恐,这让李洵有些不满,怎么每个人见到她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李洵有些不耐烦地拍拍床边,示意冯芸湘过来,等他走到床边,她便细细看起他的脸来,这张脸没什么变化,可李洵却觉得他越来越不像周曦了。
叹口气,李洵伸手去拨脱冯芸湘的衣服,脑中却又闪过萧炎的脸和那句怒气冲冲的“我不是你的宠儿”。李洵动作一滞,似乎有点明白萧炎口中的意思,宠儿,不就如冯芸湘这般吗?这不是与她在一起的另一半,而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奴才,萧炎,不想成为一个这样的奴才。
李洵没想过让萧炎成为一个奴才,只是在想能让二人近一些的办法,否则,两人又能怎么办?萧炎的想法和态度让李洵生气,她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冯芸湘,顿时没了兴致,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