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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洛,正带着邵景通和林礼煊仍在淮裕省内查访着,因为连日的奔波,李洛早已疲累不堪,骑在马上无精打采地走着,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几次差点跌落马下,林礼煊忙上前递上水,又叮嘱了几句,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很容易遇上乱民,一旦睡着了,实在是很危险。
李洛喝了口水,又倒出些水来拍到脸上,强打起精神四下看了看,似乎走了半天还是一样的景色,不免心里有些慌张,以为是迷了路。
林礼煊笑笑,给李洛指了指太阳,他们正一路往西,因为淮裕西边灾情最重,灾民闹事也最凶,所以要查访自然要往那边去,至于这一路的景致,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草和树皮之类的都被挖干净了,活物更是没有,确实乏味了些。
李洛听林礼煊这样说,又没了精神,嘀嘀咕咕地说:“这趟差事也太辛苦了些。”
林礼煊怕李洛煎熬不住,又看她实在累极了,心里倒对这个小公主产生了几分敬意,他虽跟李洛算是熟识,可这样朝夕相处却没有过,又是出来办差,办的又是考验人的差事,没有几分毅力,是断然不成的,他的印象中,李洛是个古灵精怪的人,也是个享福享惯的人,却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事情,她竟有这样的魄力。
林礼煊跟在李洛身后,盯着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以往的李洛总是精力旺盛,蹦蹦跳跳似乎不知疲惫为何物,今日这样的李洛倒让人多了几分怜惜。李洛的身子突然歪了歪,摇摇欲坠地就要掉下马来,林礼煊心里一惊,翻身下马,跑到李洛身边,在她掉下来之前一边扶稳了她,一边勒停了马。李洛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差点睡过去,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林礼煊知道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便说:“前面有个县城,殿下若熬不住,我们到县城找个客栈睡一觉。”
李洛摇摇头,时间紧张,皇上快到安澍了,若自己不赶过去,皇上不知道得多担心。李洛看看林礼煊,只见他脸被强烈的阳光晒得通红,额头鼻尖都是汗,可站在马下的身子仍然挺拔,丝毫看不出疲惫,不由得纳闷起来:“你都不困吗?”
林礼煊摇摇头,说:“累是累了些,却不困,臣职责在身,应当警醒些。”
李洛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马,说:“那你上我的马,我靠你身上睡会儿。”林礼煊一愣,这倒真是个办法,可男女授受不清,李洛又是公主,于礼不和。李洛似乎看出了林礼煊的犹豫,她大大咧咧地说:“你怕什么?现在我是男人。”
“殿下……”
李洛有些不乐意了:“你要看我摔下去吗?”
林礼煊见李洛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李洛的马,刚在她身后坐定,就感到李洛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林礼煊浑身一僵,脸瞬间变得更红了,看见邵景通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腿肚子一使劲,催着马继续向前走去。
李洛靠在林礼煊的身上,瞬间觉得安全了,再无顾虑的她立刻沉沉地睡着了,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身后的人狠狠拍了两下,李洛不满地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殿下,醒醒,有乱民。”
李洛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清醒过来,顺着林礼煊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大批人正朝这边走来,虽看不清模样,可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林礼煊立马回到自己的马上,三人掉转缰绳就要跑,却发现来的路也被乱民堵住了,他们被包围起来了,看样子这群人是早就将他们盯上了。
“看看有多少人?”李洛说道。
邵景通粗略估计了下,说:“恐怕有四五百人。”
此时这些人已经越走越近,围着他们的圈子也越来越小,李洛这才看清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脸上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狰狞表情。李洛心里腾起一股恐惧,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林礼煊和邵景通忙护到李洛前后,紧张地望着越走越近的人群。
林礼煊定定神,驱马向前走了两步,从怀中取出银票,喊道:“我们不过是过路的,诸位如果不嫌弃,这些银票请拿去,还请不要与我们为难。”
那些乱民并不听林礼煊的话,仍旧朝他们步步紧逼着,林礼煊赶忙退回到李洛身边,见灾民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实在无奈,只好和邵景通抽出剑来,如果不得已,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李洛壮着胆子望着眼前这些人,跟他们一路上见的灾民差不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只是这些人更多了几分杀气,而他们眼里所透露出的那种“死气”,让李洛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林礼煊举起手中的剑,又说:“我们不想伤了你们的性命,识相的,拿了银票赶紧走人。”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这人跟其余灾民不同,衣着虽然破烂,可面色还算红润,并不像饿久了的人,他开口道:“可是官府中人?”
“客商而已。”林礼煊说道。这人说话中气十足,令他心里更有几分紧张。
“笑话。”那人又说:“如今这淮裕跟人间地狱一般,客商谁会到这里找死?不过若说你们是官府中人,我也不信,那群狗官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想到这种地方来?可是我知道那狗皇帝要来视察灾情,你们恐怕是她的人吧。”李洛闻言一惊,一丝恐慌滑过脸上,连带着坐下的马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乱蹬着前蹄,一阵不安,李洛赶忙稳定情绪使劲拉了拉缰绳,故作镇定起来。那人见了“哈哈”一笑,又说:“看来我所说不错。”又收起笑容,换了一副表情,说:“狗皇帝昏庸,置百姓于不顾,今日让我碰上了,就要替天行道。”说着朝后面的人喊道:“兄弟们,今日终于让我们逮到几个,报仇啦。”
此言一出,几百个灾民立马朝他们扑了上去,林礼煊和邵景通再也顾不得许多,举起剑朝扑上来的人群砍下去,可他们毕竟人少,那些灾民也不被眼前的血吓退,竟更疯狂地扑上来,很快便将三人冲散,李洛武功不行,被他们从马上拉下,几人举起棍棒就要朝她身上打去,李洛赶紧用胳膊护住头,立马有棍子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很重的两下,却没有棍子再打下来,李洛睁开眼一看,林礼煊和邵景通不知何时护到了她身前,正奋力赶退涌上来的一波又一波人,李洛忙从地上站起来,就听林礼煊喊道:“邵景通,护送主子撤。”说罢两人将李洛夹在中间,疯狂地挥着剑,砍倒了一个又一个,这些乱民这时才有了一丝畏惧之色,不敢再豁着命往上冲,林礼煊和邵景通瞅着空隙,拉了李洛朝外跑去,也不知跑了多远,终于听不到乱民追上来的声音,三人这才停下,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林礼煊等能说出话来,才赶紧问:“主子哪里受伤了?”
李洛刚想摇头,却感觉到从左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她艰难地屈屈手肘,将袖子卷上去,看见手肘背面青紫一片,碰一下更是疼得厉害,邵景通仔细检查了下,忧心地说:“可能伤了骨头。”
林礼煊闻言,从地上找了两块木板将李洛的胳膊夹起来,又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将木板紧紧固定在李洛的胳膊上,再扯下一块布,让李洛将胳膊吊在胸前。见李洛舒服一点,便说:“此地实在不易久留,淮裕之乱远远超出想象,殿下若再查访下去恐怕真有性命之忧,不如就将我们今日所见上禀,至少这淮裕之乱确定是真的了,而且是有组织的乱。”
“有组织?”
林礼煊和邵景通同时点了点头。他们碰到的这波灾民跟之前那次很不一样,之前被官府围剿的那部分灾民很明显是普通的老百姓了,没有反抗能力,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能束手被杀。而这波人,也是本地灾民不错,可显然受了有心之人的挑唆,专跟官府作对,滥杀无辜,再说严重点,恐怕已经有人趁着这灾招兵买马准备造反了,而这些灾民不过是被利用的炮灰而已。
听到林礼煊这样说,李洛已经没了章法,又受了惊吓,对这次冒失前来早已经后悔万分,只想赶紧离开,可看看三人现在狼狈的样子,又泄了气,这会儿马也丢了,水和粮食都没了,还怎么回去?
林礼煊想了想,指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说:“让邵景通护着您在石头后面歇歇,这赶回去也不是几个时辰的事情,您身上有伤,只怕再受不起跋涉之累,我们需得先养精蓄锐,我先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供我们休息的,今天务必不能赶路了,明日一早再回吧。”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