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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回到裕丰府行宫已经是隔天的半下午了,前两日玩得开心,她也是心情大好,回裕丰的路上,她不愿坐车,竟是跟着林礼煊骑了一路的马,尽管有些腰酸背痛,可她仍旧丝毫不感到疲惫,还缠着林礼煊说回了裕丰后再去街市上逛逛,出来一趟,总得带回去些礼物才好。
到了行宫,李洛刚下马,就有侍卫禀告说一男一女持李洛信物在前厅等待,李洛知道是陶式和陶仙兄妹回来了,这二人是被李洛下了死命令的,查不出蛛丝马迹便不能回来,因此,李洛知道,自己一直烦恼的案子恐怕要结了。
李洛带着几分懊恼看向林礼煊,之后的日子当是很忙了,街恐怕是没时间再逛了。陶式和陶仙并没有在前厅等很久,这行宫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意,他们也怕行动过于招摇办砸了差事,因此直到李洛一行进了城,城中大小官员都到了城门处迎接,他们才趁空子进了行宫。
免了二人的礼节,李洛先问二人的发现,这两个人倒真是不负李洛所托,从丰泰领了命令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能查的不能查的都查了个底掉儿,总算是摸清了淮裕舞弊案的来龙去脉,正如李洛、林礼煊等人所料,淮裕舞弊案并非当地官员一手制造的。
“你是说,”李洛紧张了,她很害怕听到从陶仙的口中说出皇帝二字,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这背后真有主使之人?”
陶仙点点头:“此事事涉郑国公。”
李洛暗中长出了一口气,是郑国公。
“我们也是暗访了几日都没有线索,后来我父亲的一位故交,他的儿子在本地行医,跟我们说几日前他被叫到一处外面看来并不起眼,可内里却是豪华无比的人家给一个年轻公子看病,隐隐约约听他们交谈说到了国公爷,他因此觉得蹊跷,淮裕本地并无国公封地,而看那房子,一定是想隐藏什么,所以他就偷偷告诉了我。”
陶仙话还没说完,李洛便接口道:“那公子就是郑国公之子?”
陶仙和陶式均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韩贺堂本人”。
李洛冷笑一声,朝中遍寻韩贺堂不着,原来他竟然躲在了淮裕,而且是替他父亲挣银子来了。想来,郑国公一向宝贝这个儿子,自然不可能让他往战场上送,又怕京城拿了他人质,索性让他躲了起来。
陶仙继续往下说,原来现任的淮裕布政史曾是郑国公的伴读,二人交情甚笃,这次南边有战事,他便将儿子送到淮裕由布政史大人帮着藏起来。恰逢淮裕院试,郑国公觉得皇帝如今不敢动他分毫,因此指使儿子和淮裕地方官合作,啃一口院试的大肥肉。
院试考四科,他们并不是以每人五千两的银子卖题,而是以每题五千两的银子出售,这样下来,一个考生他们便能收两万两纹银,淮裕富庶人家颇多,可这样夸张的价钱还是让不少人家望而却步,最终出了银子的人家有一百余六户,而周国公等人谋得暴利二百余万两。
“一个省的院试,能中举的不过一二百人,他们若不把价格抬到这么高,任谁都能付得起钱,那么他们反而不好办了。”林礼煊摇着头道:“不如将价格抬到畸高,那些商贾巨富们,多的是希望家里出个当官的,多少钱银子他们都是给的起的。”
“不错,正是这样。”陶式递给林礼煊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道:“这二百余万两银子,布政史分得五十万,三十万打赏了下面办事的人,余下一百来万,全部进了郑国公的口袋。”
“好大的胃口,”李洛吃惊地拍着桌子:“科举舞弊,罪同欺君,这郑国公未免胆子太大了些。”
陶式忿忿地说:“如今陛下有求于他们韩家,谁敢杀韩贺堂?”此次他与陶仙查案,算是清清楚楚知道了什么叫只手遮天,什么叫贪得无厌,因此他更是愤怒,更替李洛不值。
李洛最听不得这话,她再拍桌子桌子,怒道:“我敢。”
林礼煊一见李洛又冲动了,忙拦着她,又问陶仙道:“要治罪先得有证据,你们可有?”
陶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载了所有交了银子买题的考生姓名和钱数,并且,就陶式和陶仙所知,韩贺堂和他父亲还有一些书信往来,这是这些东西太难得手,他们怕李洛着急便放弃了。
至于人证,主持考试的一个学官叫柴仕刚的曾经因此事跟他的上峰吵过,还曾写过奏章想告发此事,但后来却不知为了什么还是妥协了。
既然事实如此清楚,李洛自然不愿放过这些蠹虫,只是如今证据尚且不够,若是贸然行事,只怕反而会坏了事,因此她让陶式和陶仙晚上先将那个叫柴士刚的学官偷偷请来,他手中必有一些证据,况且,若他愿意作证,她也有了由头抓人。
正事说到此也算完结了。陶式和陶仙知道李洛等人去了仙女山,便好奇地打问起来,“殿下觉得仙女山景色如何?”
“美不胜收。”李洛说完斜着眼睛看了林礼煊一眼,林礼煊忙低下了头,李洛又说:“本来应该带你们去的,没想到倒成了你们查案,我去玩了。不过因为我们京城口音,查案实在不便,你们这里认识的人多,总好下手些。”
“不碍的。”陶式笑笑,也说:“我们小的时候,父亲就带我们去过了。”
陶仙却斜了她哥哥一眼,神秘兮兮地说:“可不光小的时候去过,我哥和世伯家的兄妹去年进山采药,就是被那美景引得和那妹妹生了感情,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成了亲呢。”
闻听此言,李洛和林礼煊同时红了脸,柳平儿见状,便打趣道:“看样子,可不止陶式被那美景吸引了。”李洛赶紧打了柳平儿一下,嗔怪了一句“讨厌”,然后顶着大红的脸蛋坐到一边,将脸埋到了一盏茶后。
陶仙这才注意到李洛和林礼煊的不正常,她恍然大悟一般指着二人,“殿下,礼煊,你们?竟是这样的好事。”说着捅捅陶式,说:“你也说说。”
“什么?”陶式还未明白。
“木头。”陶仙恼火地骂道,又附到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陶式这才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愣了半晌,憋出了八个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到了晚上,陶式和林礼煊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柴仕刚“请”到了李洛的面前,此人到底还剩一些文人的风骨,一直对舞弊之事心有畏惧,无奈自己的两个儿子均在省里当差,他若告发不成,恐怕还会连累了儿子的前途,因此最终还是选择了默从。
直到李洛南巡,他几次都有意将其中隐情告诉她,可自己人微言轻,并没有独自觐见的机会。加之他看到布政史在李洛面前仍旧泰然自若,几位上峰也并无丝毫畏惧之色,因此他心中终究对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储君心存怀疑,于是还是选择了隐忍。
直到今日他被莫名其妙地绑到了李洛面前,柴仕刚终于轻松了起来,将自己参与的和知道的通通供了出来,又说分得的脏银他自己丝毫未动,共计两千五百两,被他暗中藏了起来,若有一日这事儿发了,这银子也是一份证物。李洛听了大喜,叫人写下了供词,让柴仕刚签了字画了押。
如今事实已经清楚,而人证物证俱全,为防再出纰漏,李洛让林礼煊立刻去锁拿林礼煊,又让陶式和陶仙配合其余的侍卫将几名涉案其中的学官尽数锁拿,她要在今晚就将这件案子结了。
不过一个来时辰,外面就进了人回报说几名嫌犯均锁拿归案了。
李洛顿时来了精神,立马换了朝服来到了布政史衙门。布政史衙门早已经是灯火通明,全副武装的储君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将衙门围得严严实实,几名被锁拿下的人已经跪在了大堂里,李洛踱步上前,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海不扬波”牌匾下的座椅上。
李洛审视一番堂下仍不服气的几人,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淮裕院试舞弊一案,本宫今日已经审清了,物证我有,人证我也有,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洛说着让身边的人将今日拿到手的小册子和柴仕刚的证词送到几人面前,问道:“可看清楚了?”
“凭着这些就想入我们的罪,殿下未免太草率了先。”布政史姚元昌梗着脖子,不急不躁地说:“臣乃皇上亲封朝廷二品大员,即使是殿下也不能这样审问臣,未过刑部,殿下不能定臣的罪。”
“这些当然只是一部分。”李洛并不恼,淡淡地说:“可从你们几人府中搜出的东西可不少,你们要想见识见识,本宫这就叫人抬上来。”李洛说完朝旁边使了使眼色,就有几名亲兵抬了五六个箱子上来。李洛指着箱子说道:“这里面有书信,有账本,还有金银财宝,你们一年的俸禄又是多少?”
眼见李洛手中的东西足够多,那姚元昌也不客气了,有郑国公这把保护伞,他根本不惧李洛,储君而已,连皇帝陛下都要看郑国公几分脸色呢。姚元昌笑着从地上站起来,又将他身边跪着的那位年轻公子搀扶了起来,然后望向李洛:“殿下难道不知道我身边这位公子的身份?”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