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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给李洛的原因自然是家里有奶奶要赡养,怎么可能远离家乡北上呢?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二人也不过选择孝道为先罢了。李洛听后自然不甚原因,张口就说将奶奶带入京城奉养便是了,陶式闻言脸上也是一喜,陶仙却立马接过话茬,说奶奶自幼长在承州,所谓落叶归根,哪会离家呢?更何况宫里规矩森严,他们兄妹是散漫惯了的人,受不惯拘束的。
李洛仍旧不依,宫里又不是豺狼虎穴,怎就那样让二人畏惧,何况他二人还有她来撑腰,旁人谁敢议论个不是?
李洵见李洛又混上了,赶紧清咳两声,说:“你多大的能耐保得了他们?不要在这妄言。你是储君,说话更要谨慎。他们所说不是没有道理,是经过考虑的,既然他们决定了,便依着他们就是了。”
李洛犹有不甘,想着才相处了这几日便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那是缘分来的,只是没想到只几日他们便要分开,而且此次一别,再见恐怕无期,缘分也是浅薄,如此想着,李洛就红了眼眶,再看向陶仙,她离开态度坚决,便又怄气起来。
李洵不是不能体谅李洛,她自幼长在深宫,说是身份贵重,可确实连个朋友都没有,也难怪在宫外认识一两个人就引为知己,千方百计将他们弄到自己身边,柳平儿如此,这陶氏兄妹亦如此。可李洛未想过的是,她现在是储君,身边人的甄选自然应该慎重,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张小顺已经让李洵忧心忡忡,再来一个说话不过大脑的陶式,这李洛被带入沟里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要生气,二人的生活让他们自己做主,是给他们的恩典,他们既然做出了选择,你又何必强求?”李洵劝着:“他们兄妹父亲的案子朕也听他们说了,不过一见小事,朕已经做主让他们的武官重新开张,让他们悠悠哉哉地过日子不好吗?”
李洛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看向陶氏兄妹,再问了一句:“定了?”
陶仙点点头,陶式本来有些心动,可看着陶仙这般坚决,就也跟着点了点头。李洛叹口气:“既如此,我也不强留了,落在人家的眼睛里,又说我不懂事。”
李洵知道这是在抱怨她,因此强忍着笑意,拉过李洛,用膳去了。离别在即,又因为李洵在场,席间的气氛并不热闹,陶式和陶仙自然不敢说话,连筷子也不曾动几下,李洛闷着头吃饭,也不说话,李洵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叹口气,也放下了筷子。
用过晚膳,李洵带着李洛和陶氏兄妹在知府后衙的花园中转着,这虽只是小小的知府衙门后花园,可也是花费了功夫整修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两人走了一阵,李洵便感到乏了,于是在池边的回廊里坐了下来,要了一盘鱼食向池中撒去,顿时招来一片锦鲤争先恐后地扑出来,奋力地将嘴边的食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
李洛看了一会儿,心情慢慢好起来,也抓过一把鱼食向池中撒去,又引得群鱼一阵骚动。“这鱼真没出息。”
“这可是上等的锦鲤,这一池鱼没有个几千两银子可买不下来。”李洵叹口气说:“贵气如它们在遇到吃食的时候也是仪态尽失,争先恐后,何况凡夫俗子呢?”
听说是上等的锦鲤,李洛诧异地往水中望去,鱼是漂亮的鱼,可这仪态实在不怎么样,看不出丝毫贵气,更何况养这鱼的一池水,也有些混浊了,实在不像是上等的鱼该待的地方。
“傻瓜,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这话你还不懂吗?”
李洛想了想,说:“皇姐,您是说朝廷也是这样吗?”
“你倒聪明。”李洵笑着揽过李洛,说:“皇姐想了想你今日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你过两个月就十五了,再不让你上朝学政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朕定了等你九月份生辰一过便开始上朝吧,朕身边除了姑姑和侯冠儒,也确实少个得力的人帮衬,所以你用心学着,千万不要辜负了朕。”
李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等这句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允许自己上场学政,便是肯定了自己,李洛忙跪下给李洵磕了头,心情也大好起来。然后她又转过头对着陶式和陶仙道:“你们可听到了?我要上朝学政了,那便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们可回心转意随我回京?”
“好了。”李洵皱皱眉:“怎么又纠缠上了?”
李洛撅撅嘴:“我再试试嘛。”
李洵用手点了点李洛的鼻子,说:“行了,既然明日就散了,今日也别在朕跟前拘着,玩去吧。”
李洛赶忙答了声“是”,便带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
虽和陶氏兄妹认识不久,到底是患难之交,分别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依依道别了四五次,李洛终于被催上了车,可眼睛还红着,采新笑着说:“这殿下出来一次,还就能认识一些知心人呢。”
“好啦。”李洵也劝道:“以后未必就见不着了,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传出去笑话死了。”
“我不管,谁爱笑谁笑。”李洛说着眼泪真就流了下来,嘟着嘴对李洵说道:“都怪你,非不让他们留下。”
“你听听。”李洵无奈地对采新说道:“这个不讲理的,只要不顺她意了就赖到朕身上,摊上这么个妹妹,朕才是冤死了。”
采新一笑,将李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替她擦了眼泪,哄着说:“好了,殿下,这哭一会眼睛肿起来,等会怎么见人呢?”
“见谁?”
“梁仲舅舅。”
“舅舅?”李洛知道有这么个舅舅,可对此人印象却是淡极了。
梁仲最后一次入宫时,李洛才五岁。梁仲是梁太后唯一的亲弟弟,以前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功勋卓著,封了梁国公。后来仗打完了,梁仲看不惯朝堂上的是是非非,又总有人揪着他外戚的名号不放,他不胜其烦就辞官了,只是时不时进宫看看姐姐,可尽管这样,仍有不少人盯着他不放,他一怒之下干脆归隐到安澍了,只留下了儿子梁骁继续为国效力。梁太后一直记挂着这个弟弟,此次李洵出来前便千叮咛万嘱咐,若是得空,便去看他一眼,梁仲心气高,这么多年都不肯跟宫中联系,过得好不好也只能偶尔从梁骁口中得知,可梁骁也在军中,他的消息也是靠父亲的书信,至于梁仲到底过得如何,却无人知道。
梁仲虽是退了下来,也能称为归隐,可住在哪里还是让家里人知道的,就在安澍通宁府七安县下面的一个村子里,李洵因此决定了晚上就宿在通宁,顺道过去看看。只是为了梁仲的清净,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只能微服悄悄过去看他。
李洛一听这事,果然来了兴趣,也不记得要哭了,只缠着李洵细细打问起舅舅的事情来。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洵一行终于到了通宁府,李洵承州之行基本就了解了整个安澍的情况,本来打算在安澍多查访几个州府,如今看来也不必要,又知道了淮裕动乱之事,心里着急,于是大大缩减了安澍的行程,除了夜间住宿,再不看别的州府,只一路赶往淮裕。而且因为在承州李洵圣旨已下,不再追究各州府瞒报灾情之事,只要接着赈灾得力了,其余一概不论,因此通宁府也速速地拨了银两买回新米开始在各处施粥,这样一来,通宁府台接驾时倒轻松不少,李洵果然不论前事,只询问了当下赈灾的计划,通宁府台也是对答如流,李洵便满意了。她草草用过晚膳,道了声乏,便让接驾的官员们各自回去,自己又和李洛换了衣服,简单带着几个随从,驱马往七安县梁仲处行去,路途倒也不远,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又找人打听了那村子的所在,竟就在县城边上,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几人放慢步伐一路过去,终于进了那村子,却发现整个村子都湮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这人都逃荒去了,不会连舅舅也跟着走了吧。”李洛有些失望地说。
“胡说,舅舅何许人,再落魄也不会逃荒去的。”李洛说着朝四周望着,果然指着东面一处房子说:“在那边,还透着点儿光。”李洵说着就夹了夹马肚子,带着众人朝那座房子走去。
到了跟前,李洛就着月光前后打量了下,这用篱笆围出的院子倒的确跟别人家的不同,虽看不出新旧,可满院的花草和牵牛花爬出的回廊下那八角的茶桌却透露出院子的主人绝不可能是成日为着温饱早出晚归的农人。院子的门并没有关上,几人推门而入,院中的清香登时扑鼻而入,几人走到屋前,采新叩响了屋门,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声音:“嘿,今天奇了,这村里早都没人了,怎么有人敲门?你去开门看看去,该不会是你那侄女真来了吧。”
就听见里面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门开了,李洵和李洛望着开门之人,惊讶地喊出来:“八皇叔?”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