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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冯芸湘的流言蜚语,在李洵听不见看不见的态度之下,没过几天就烟消云散了,毕竟是皇上的私事,众人也不敢多加议论,只是凡见过冯芸湘本人的,总要私下里多嘴几句,搬弄些他和勋亲王有几分想像的口舌,这种口舌又传得极快,到了梁太后的耳朵里,自然让本就不安生的梁太后更加烦乱。
梁太后想就此事问一问李洵,可见了面还是没问出口,李洵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个儿何苦再招惹她不痛快呢?想通了,梁太后只暗中发落了些嚼舌头的,其余的也就由着去了,自己个儿心烦的,就靠着到坤华宫的小花园侍弄侍弄花草排解排解,再就是约着几个老太妃一处打打牌,闲话闲话家常,打发时间而已。
想起太妃,梁太后自是离不了最亲近的吴太妃。因着对吴太妃有愧,梁太后总是特别关照她,有好吃好用的都算着她一份不说,就连李添,都让梁太后时常撵到吴太妃处玩耍,就因吴太妃真心喜欢这个小子。
李添仁孝,因着吴太妃疼他,他也特别亲近吴太妃。吴太妃身体不好,入了春身上感觉乏困,因此不常出门,李添便每隔两日前往探视,陪吴太妃说说话,逗逗闷子,让她轻松了许多。而梁太后每次打听吴太妃身体状况,也是李添知道得最为详尽。
“太妃这一辈子的寄托,可就在你身上了。”梁太后对于李添的善良很是欣慰,也不在意自己的儿子跟别的人亲近,只是作为女人,作为一个有孩子承欢膝下的女人,梁太后年纪越大,对吴太妃的失落也就感慨越深:“母后有你们姐弟三人在跟前玩闹,还时常觉得寂寞,太妃身边无人陪伴,日子更是难熬。她觉得你跟她那个儿子长得像,就是把你当成了亲子,你多去陪陪她也是应当的。”
李添多少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对于骨肉分离,他虽感触不多,可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让自己离开娘亲,他必定是不愿意的,独在异乡,该是何等地孤独难过?李添本就是感情细腻之人,光是这样想想,他已经眼眶泛酸了,因此越发同情梁太后,甚至同情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李洛的想法与李添不同,李添是同情二人,而她只觉得既然母子分离让谁都不开心,为何不让他们母子团聚?既然这样想了,她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梁太后白了李洛一眼,心想上次的一巴掌也没让这孩子长记性,还是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不过这次她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当年你皇姐也说过这话,如今你又胡说。先不说嫡庶有别,你又把圣祖爷的家法置于何地?”
“圣祖爷也是奇怪,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舍得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而且他不要了还不许他的后人们要,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你这张嘴真该打,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梁太后见李洛越说越离谱,皱着眉头说道:“你也不想想前朝,众皇子间争皇位争得一点亲情伦理都没有了,若不是本朝家法森严,传位制度几近苛刻,也不会上百年来皇族成员之间相安无事,即使谁有不服,也不敢违背祖制,否则就是谋逆,如此之下,做皇帝的最起码少了内忧,可以更多心思处理朝政。”
李洛明白梁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子嗣多了虽能让血统繁衍,可是龙椅就那么一把,手足相残,总不是好事,既然如此,血脉在哪里都能繁衍,只要保证朝廷安稳,皇室安稳,把不重要的成员遣远一点又有何妨?可这样做了,唯一忽视的不就是亲情伦常吗?若连亲情都是这样可以随意割舍的,那么建立在这样冷血之上的朝政和皇室真的可能安稳吗?
李洛是这样想的,可未免梁太后又说她信口开河,还是忍了下来没说话。她转了个话题,说道:“我宫里的王贵年纪大了,内务府报了上来准备让他到皇陵去给先帝守灵,也算是让他安度晚年去,我宫里没了掌事太监,我想让张小顺顶上去。”
“不妥。”梁太后想都没想就驳了回去:“张小顺从个没品没级的小內监直接升到掌事太监,不过是仗着你的宠爱,谁会服气?”
“可是……”李洵对她宫里的人意见很大,贴身的內监,除了张小顺,没有一个她特别满意的。
“就把你宫里的一个八品贴身太监升为七品掌事太监,你这空了一个八品,让小顺子顶上吧。我看那奴才最近收敛不少,又肯为你做事,也颇得你信任,权当卖他个人情。”
李洛一听梁太后的一丝,立马又笑了,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甚好,他替我试针的时候我就想擢升他了,可皇姐不同意,说那是做奴才的本分,我总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如今可有他高兴的了。”
“至于你身边的那个柳平儿,哀家倒是喜欢的很,你宫里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做掌事姑姑,你也择个贴身宫女升上去,空的位置就把柳平儿也升上去吧,多个这样的人提点着你,哀家也放心些。”
“是。”李洛忙开心地应了。
三月没过完,八王府传来消息,说是八王妃病情越发不好,只是挨日子了。梁太后心里不舒服,因此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还是派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医往八王府去,自己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佛堂里,能多尽一些力,总感觉舒服些。
对于八王妃,李洵更有感触,毕竟在她幼时,这个刚进八王府的婶婶便对她很好,那时她身边的长辈,对她有要求的都是疾言厉色,碍着她身份的都是卑躬屈膝,唯独这个婶婶,虽不时常在身边,可每次来了,总是能像个大人对着孩子一般,陪她笑闹一阵后关心她累不累,渴不渴。在那时的李洵看来,这个婶婶正如春日的暖阳一般,很让人依赖。
李洵差人去看过八王妃几次,回报的情况一次比一次糟糕,她心里也不好受,本打算亲自去看望一趟,还未寻到时间,下面便传来消息说郑国公进了京,直往八王府去了。
对于这个消息,李洵很恼火,按照规矩,郑国公拥兵在外,未得诏不得入京,而这个郑国公,不但私自入京,在入京后不第一时间面圣,反而钻进了八王府,实在令人生气。若真是郑国公担心侄女,李洵也并非不能谅解,可李洵很清楚这个郑国公对八王妃到底有多少叔侄之情。当年先郑国公韩兴还未打算将女儿嫁入京城,他的弟弟,也就是现在这位郑国公韩禹便视这位侄女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即使后来韩兴决定将国公之位传给韩禹,这位心眼很小的叔叔仍旧觉得侄女碍事,在韩氏待嫁的那段日子里,他闹出了不少事端。
因此在韩禹进京第二日到尚阳宫请罪的时候,李洵并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虽然碍于韩禹手握重病,最终只是象征性地斥责了他两句,但李洵的心里对这位郑国公已然是充满了厌恶。
“八婶情况如何?”李洵问道。
韩禹摇摇头:“实在不好,人瘦得脱了形,也不进水米了。这孩子命苦,本以为进了王府,总有好日子过了,却没成想命这么短。”韩禹说着流下了几滴眼泪。
“郑国公不必如此。”李洵见韩禹演得情真意切,压下心中的不快,也情真意切地说:“八婶的日子好不好,她心里自有感觉,如今她也离不得八王,总算是有个好结局。”
“哼,人都快死了,演起伉俪情深来了,八王若是深情,以后不续弦不纳妾好了。”郑国公突然变脸,一拂袖子,忿忿地说道。
李洵皱起眉头,这个郑国公以前她从未见过,只是听人说过,说此人莽夫一个,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什么头脑。他治下的南军比起先郑国公来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南军本身优质,只怕早就散了。即是这样一个粗人,李洵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笑了笑,换上一副调笑的口吻道:“确实不如郑国公疼侄女。”
韩禹并未听出李洵嘲讽的意思,只当是年轻皇帝好哄,又不敢对他怎样,因此服了软。这正是韩禹的目的,此人贪财,自他接管南军,对朝廷便是狮子大开口,要钱要地要粮,达到目的后又不愿分给下面的人,将一大半握在自己的手里,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翻自己的账本,看看自己又多了多少钱。
韩禹吝啬,人尽皆知,却唯独对他的儿子极好,要什么给什么,溺爱之深,见过的人都不敢相信,因为这个儿子并不是韩禹亲生,而是从外面保养来的,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令公子可好?”李洵故意问道。
听到李洵提起了这个儿子,韩禹果然来了兴致:“此子甚好,个头儿比我高,健壮如牛,军中几乎没有能打过他的,众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哪。”
李洵笑笑,又寒暄了两句,让他回去了。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