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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秋园”本是以莲闻名,这莲又以并蒂莲最为独特,今年并蒂莲开得不好,虽然整个园子仍旧清雅幽静,可总是让一行人失望了,李洵也懒得再逛,再加上今年暑热,虽是避暑行宫,可仍旧比以往的时候要难熬,所以处理完朝政之事,她就成日呆在自己住的明光殿内,虽然没什么意思,不过打发时间而已。
这日用过午膳后,李洵懒懒的歪在榻子上随手翻起一本书,可也看不进去,只是眼睛留在书面上而已,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七零八落的画面,看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页书都没翻过去,采新在旁边站着看见李洵发呆,就轻声说道:“陛下,累了就睡会吧。”
李洵摇摇头将书放下了,她在宫里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到了承州仍旧不睡午觉,出来避暑的这些日子,虽然每日仍旧见大臣批奏本,可还是闲了许多,偏生她又是个劳碌命,一旦闲下来倒反而不适应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连心也静不下来,书看不进去,棋也不想下,倒盼着朝上能来些事,可又怕真的来事,实在矛盾极了。
“您是忙惯了,反而不愿意歇歇了,要奴婢说,这么热的天儿,您干脆放松放松。”采新凑上前说:“奴才让芸湘过来伺候吧?”
“他不是这几日都病着吗,朕听说病得还不轻呢?”
要说那冯芸湘,倒真是个胆小的人,出宫前因为说错话得罪了李洵一直未受召见,竟然就吓出了病,从出宫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上吐下泻,到了承州又开始发高热,折腾了好长时间仍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副病模样自然就不能伺候李洵了,既怕他将病气过给了李洵,也怕李洵看他这副模样心生厌恶,因此已经过去了这么多的日子,冯芸湘仍没有见上李洵一面,这让他心里更是惶惶然,病就好得更慢了。
采新想到冯芸湘那副可怜样,没忍住笑了出来,说:“这两日算是大好了,被您吓得这几日,怕是魂儿都丢了半条。”
李洵算算日子,确实有些时日没见冯芸湘了,自己倒不是说有多想他,只是这日子无聊,叫了他过来唱个曲讲个笑话也好。
采新应着出去了,不多时就领了冯芸湘进来。李洵仔细打量他一番,就知道这些日子冯芸湘是真的病得不轻,本就瘦弱的身体看上去又小了一圈,身上本来合身的长袍也显得宽大了,李洵摇摇头,本来就不喜欢他这样干瘪的模样,结果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两肉竟然几天就给还回去了。
“奴才实在不中用,上吐下泻地闹了这些时日,白白耽误了这么好的景致。”冯芸湘轻抬了一下眼神,又露出大病初愈般的娇柔神态:“也辜负了陛下带奴才出来的一番美意。”
冯芸湘的这般模样让李洵又没了脾气,也不再计较之前他僭越的事情,叫了他起来,只说了句:“再好生养些日子吧。”
冯芸湘登时落下泪来,想起来李洵不喜欢他这般没有阳刚之气,又赶紧拭了泪,稳了稳心神,他才站起身,带着几分怯意,几分讨好,更多的是数日不见的思念,凑到了李洵的身边,手指轻轻地在李洵的肩上摩挲起来。
李洵被冯芸湘的这般模样逗得心内荡漾,浑身一酥,就伸出手来将冯芸湘牵着在自己身边坐下,哄着说道:“又不是只待这几日,以后还长着,你病也好了,哪不能逛?哪不能玩呢?说什么辜负?”
冯芸湘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越发做出扭捏的姿态:“奴才上次惹恼了皇上,皇上便狠心这么多时日都不见奴才,奴才心焦,以为陛下真就厌恶了我,再不愿见我了。”
李洵忙将冯芸湘拉着又朝自己身旁靠近了几许,说道:“若是搁了旁人,朕自然不愿再见他,可你么,朕还舍不得。更何况你走我们贺大人这条线走得很好,连她都开了口,朕还能真的不见你吗?”
冯芸湘忙抬头望向采新,起身深深作了一揖,算是对采新的宽宏大量报以感激之情。
采新侧了侧身子,说:“本就是陛下无心恼你,关我何事?”
李洵笑了几声,指着采新对冯芸湘说:“这世间敢对朕无礼的,就她一人。朕也是给你指条明路,得罪了谁都别得罪贺大人。”
采新却一跺脚:“怎么竟拿我开涮了?”说着便赶紧转了话头:“既然这芸湘病也好了,无事的时候便可叫人陪着去逛逛园子,景致可是在宫里见不着的。”
冯芸湘也笑笑,说:“奴才只来的时候粗略看了一眼这地方,就喜爱极了,听万福公公说这里仿的是江南园林,依着奴才看,这白墙黑瓦的比皇宫里那些宫殿房屋要灵动多了,还听说这园子最有名的就是莲花,满池满池的花开的漂亮极了,奴才心里急着想看,可竟被这身体给拖累了。”那樱红的朱唇一开一合地往外吐着话,配着还有些苍白的脸庞实在让李洵爱不释手,她用食指轻点了一下冯芸湘的唇,说道:“你这幅小模样真正让人怜爱。”
“奴才生病了就得皇上这般怜爱,奴才真不想让这病好了,就再多得些皇上恩泽。”
“胡说。”李洵笑笑:“一个病身子怎么近得了朕的身?”
此情此景,采新知道再无自己的事情了,微微摇了摇头,就招了招手领着殿内的其余众人退了下去。出到殿外她看见万福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便赶紧将殿门一关,快步走上前拉了他到一边,责怪着说:“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说着用眼神瞟瞟殿内,说:“冯芸湘在里面伺候着呢,你不要命了?”
万福压低声音说道:“吴太妃刚过来了,非要见皇上,我就是见冯芸湘在里面,所以哄了半天说陛下睡了,这才给哄走。”
采新听见万福这样说,也是皱了皱眉,想来吴太妃又是为了她那个兄弟的事情,她兄弟不成器,靠着吴太妃救济都过不下去生活,可见平时是个多爱出风头的人物,花钱大手大脚就算了,钱不够花又将主意打到先人的身上,拿着族谱到处说自己是和谨公主的后代,非要享受宗室待遇。为着这么个无赖,皇上一来园子就跟太后置了气,这吴太妃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采新看不起这类人,觉得这类人也就是脸皮厚,那吴太妃说起来是个主子,可实际上恐怕连她们做奴才的都不如,还当个人物呢。成天嚷嚷是皇族后代,可又敢把自家的族谱都烧了,再将自己改成国姓。
万福看着采新紧锁的眉头,又说了几句好话,反正人已经让他撵走了,他们家的那些破事也别坏了自己个儿的心情。万福看采新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挤着眼睛,四下看看又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我听说那人前几日去寻太妃的儿子了。”
这个消息真正让采新大吃了一惊,大显朝对庶子管理一向严格,只要离京,就不得再和朝中有任何瓜葛,私通庶子则罪名更大,搞不好就是死罪,那是当谋反论的,若是解释不清,恐怕连吴太妃都要受牵连。“这事你怎么知道?可跟陛下说了?”
“道听途说的事情我哪敢上禀?我有个干弟弟认识他,说是他们几人前几日一起喝酒,他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的,不知是真是假。”万福慌着说:“好姐姐,我也是嘴上把不住门的才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采新抚了抚狂跳的心脏,仍旧问:“那找到了没?可是太妃指使的?”
“我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多一点也能判断出这消息是真是假。”
万福是个机灵的人,也是因为这份机灵才得李洵看重,若是他都不确定这消息的真假,那十有八九就是空穴来风了,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何况此事是吴太妃的弟弟的酒后醉话,必定也有旁人在场,若是让有心之人听见了,传扬出去或拿此事做文章,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万福倒是不担心采新所忧心的,一起喝酒的其余人都是些财主家的少爷,对朝政之事所知不多,所以应当只是当笑话听了,只有万福那干弟弟因为万福在宫里当差的缘故,所以对这些事情上心些,也就记下了告诉他。万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打算就烂他肚子里,可又怕万一真的出了事对皇上不住,若是告诉了皇上,这空穴来风的事情也不敢混说,今儿他见了太妃,更加紧张,实在憋不住了才吐露给了采新,求着她帮忙拿个主意。
采新仔细思考了一二,方说:“算了,先瞒着吧,若是再有消息了咱们再商量,不过你那嘴可真得把住了,这风要是再露出来,现在你我都脱不了关系了。”
“知道知道,我也是信任姐姐才说给你听的,别人绝不可能知道了。”万福忙说,定定神,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大殿的方向,腆着脸笑着说:“可有一会儿了?”
“你越发胆大了。”采新忙捂了万福的嘴,骂道:“上面的事也敢随便玩笑。你这在下面不谨慎的毛病再不改,以后当心惹祸。”
“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万福忙弓着身子应了。
“得了,我要去看着给陛下煎药,你在这候传吧。”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