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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考核结束后,李洵正式下旨开始朝政改革。经过这几年的沉淀,那些顽固守旧的老臣们去职的去职,岂休的岂休,虽然顽固势力还在,可是却少了很多上窜下跳的人,贵族家的子弟们到底不如父辈根基深厚,少了人庇佑,他们也不敢乱来,再加上李洵此次改革势在必行,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而新选拔的官员,经过几年的锻炼,也都成熟起来,虽然还没到委以重任的时候,可假以时日,朝廷一顶是另一番景象。
改革的圣旨于隆熹七年六月初六正式发了下去,从李洵监国时期便想做的事情终于开始施行了,赋税改革,军队改革,刑法改革,科举改革,筹划了五六年的时间,李洵此次是立下了决心,要大手笔扫除显朝历年的积弊,重新开拓一个盛世。
六月已是暑热之天,因为朝政上的事忙,李洵便取消了避暑之行,李洛自然也得老老实实待在京里,只是不同上次,她虽然心里不情愿,却也不会到李洵面前闹,一是她到底长大成熟了。
二来,她跟李洵的关系依旧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了,时常针锋相对,她自然也无心到李洵跟前去撒娇耍赖了。
梁太后也留在了京中,她虽怕热,可更担心李洵同李洛的关系,自己在,她们可能还会有一丝顾虑,自己不在,必定是闹得天翻地覆。再加上,李添也不在跟前,她一个孤老太太跑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去,徒增无趣罢了。
留在京中的梁太后也并没有时刻都能看住李洵和李洛,李洵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至于李洛,虽还在学政阶段,可她姐姐也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每日将她关在勤政殿,这样一来,两人竟是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梁太后一眼,梁太后自以为的她能缓解姐妹二人关系也就成了个心愿而已。
可梁太后倒是没料到,她的心愿竟被另一个人达成了,也是,如今能让两个人都听话的也只有他——侯冠儒了。
李洵要办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清查亏空。自恩宗一朝起,大显朝便入不敷出,恩宗末期至武宗中期,战争不断,这给本就空虚的国库更大的压力,好不容易战争停了,却因为武宗一朝的重典治世导致老百姓难以休养生息,到了隆熹朝,经济有一定的好转,可是国库仍旧空虚。
因此,李洵要求各省严查亏空,追缴所欠国库银两。可是这钱借起来容易,还起来就困难了,各省各部的亏空如果真的严加追查起来,只怕又能揪出一批贪官,谁又会傻到自投罗网?可李洵却不以为然,她琢磨着圣旨都发下去了,若是有抗旨的严办一两个,其余的谁还敢将此事糊弄过去?
户部尚书黎介安总领清缴亏空之事,他曾因为当庭给赵堪培难堪而不受李洵喜欢,后来赵堪培本性毕露,李洵才知黎介安乃是忠直之士,因此越发倚重。清查亏空事关重大,又与钱粮有关,因此李洵未考虑他人,直接将重担压在了黎介安身上。
黎介安深知追讨亏空不是李洵想得那般简单,以为派下去几个官员,再抓几个人就能顺利完成,实则非得要李洵派钦差各省巡查,再每省派专人督办,此事才有可能完成。可李洵总以朝上事多,无闲人可派将黎介安回了,只让各省自行清缴,他在京督办,下面派几个人巡查着就行了。
事情果然如黎介安预料般难办,他先派下去的户部一个郎中只一个月竟然死了,死因就是因为下面不配合,李洵又着急,那人压力太大,突然间倒下就没再起来。李洵只好再派人下去,仍是毫无进展。这样一拖,四个月就过去了。
李洵苦恼不已,又因为几个月来忙于朝政之事,连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都缩去了一半,身体也越发不好,期间又发了两次病,虽外面看着无碍,可她心里清楚每发一次病,她便离那个鬼门关又近了一步,因此更加心焦。再加上跟李洛关系僵硬,有时甚至朝堂上也较起劲来,弄得举朝皆知皇上与储君不合,这实在让李洵身累心更累。
不得已,李洵召回了派下去的人,又叫来黎介安,让他想办法解决此事,黎介安早就提出过办法,现在也就是再一遍而已。
“钦差?”李洵不得不好好琢磨黎介安的办法,可是朝中能扛下这个重担的人,还能有谁:“你总领户部,不能离京,派下去的人行监察之事,除了能力要强,更得秉性刚正,不畏强权,朝中能派的……”
“臣以为,侯冠儒大人可行。”黎介安也明白,朝廷能派下去的也就只有他了:“侯大人本就是监察院御史出身,现在地方行的也是监察之事,从职务上来说,他最合适。另外,侯大人洁身自好,刚正不阿,地方官都怕他,派他下去正合适。”
李洵叹口气:“朕不是没想过他,只是清缴亏空是个苦差事,朕听说侯大人近日身体不好,只怕不能再担此重任。”
“这……”黎介安一时也没了主意,再派其他御史,只怕没有侯冠儒的魄力,做起事情畏首畏尾,这亏空就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行了,先召侯冠儒进京吧。”李洵用食指轻轻扣着桌子,无奈道:“朕先看看他身体到底如何再做打算。”
侯冠儒就这样回到了京城,李洛得知消息的时候正从勤政殿出来,想着多日未见梁太后,便打算去坤华宫请安,走到半路,就见保泰满脸喜色从东宫方向过来,一垂首说道:“殿下,侯师傅到京了。”
李洛一听就兴奋起来,算起来她有一年多未见过侯冠儒了,只知道侯冠儒在各地连查几起贪腐和贩卖私盐的大案,振动朝野上下,更是让各个地方官见他如老鼠见猫一般。李洛很想侯冠儒,算起来,虽然李洵准了侯冠儒当她的老师,可实际上,侯冠儒真正教她的时间并不长,可就这不长的时间,也让李洛觉得获益匪浅,因此,在李洛心里,侯冠儒是最值得钦佩的人。
李洛转身就要去侯府,却被柳平儿拦住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柳平儿劝道:“侯大人刚回府,舟车劳顿不说,总得让人家享享天伦之乐,您这会儿过去算什么?”
李洛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挠挠头冲柳平儿笑笑:“我太急了,那还去太后那吧。”
侯冠儒回京,总得第一时间进宫面圣,李洛见师傅心切,因此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朝房,一进门就四处张望起来。侯冠儒是个极勤奋的人,每日上朝,总是头几个进朝房的人,因此他极看不惯人迟到,李洛偶尔上课迟到,他一定会训斥,反而是李洛书背不好或者文章写得糟糕,他从不动怒。
“怎么今儿个这么早?”还有一个勤奋的人便是李槿,也总早于其他人进宫,她看见李洛,倒有些惊奇,李洛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现的人。
“侯师傅回京了,我这个做学生的,不得早早过来迎接嘛。”李洛说着话,眼睛还在朝四处瞟着,她很纳闷,侯师傅好像真的不在。
果然,李槿就道:“侯师傅病了,此次回来是养病的,你皇姐准他歇息一段时日再进宫。”
李洛一听大失所望,说道:“师傅身体一向康健,哪就突然病到连朝都上不得了呢?不定又是哪句话得罪了皇上,在家闭门思过吧。”
“胡说。”李槿收起笑容,说道:“你皇姐哪里是这么小肚鸡肠之人?况且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侯冠儒向来得皇上赏识,岂会因为说了什么话就被免职?”
“那可说不定。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嘛。”
下朝后,李洛回东宫换了便服,便带了柳平儿和保泰到了侯冠儒府上,侯府管家赶忙领着众人接了驾,又引着李洛到了侯冠儒的寝室,后就先退下了。李洛掀起门帘进到内室,却看见一个枯瘦的老头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喘几声,李洛一惊,这哪还是那个因为虚胖会不停冒汗的人?她这才知道侯师傅果然病得严重,忙快步上前,在侯冠儒床前坐下,眼见着那个不拘小节、行事乖张的人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变成这般模样,李洛眼泪就流了下来,轻声唤了句“师傅”。
侯冠儒睁眼一看,是李洛到了,便笑着说:“我算着你也该到了。”
“师傅怎么病成这样?”李洛忧心地问。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累的。还好皇上开恩,放老臣几个月清闲,又遣了太医来看,说是好吃好喝地养几个月就没事了,所以你看我这大白天也睡着,只是这人都是贱骨头,忙惯了倒闲不下来,想睡又睡不踏实。”侯冠儒这才上下打量了李洛一番,“啧啧”地称赞起来:“一年多不见,殿下可长大了不少,我听说又上朝学政了,可是越发有储君的气度了。”
李洛便张开胳膊,原地转了一圈:“真长大了吗?”
侯冠儒“哈哈”地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欣慰。 莲开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