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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立在原地望着柳耕健硕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时不时有经过的老师不停地向她打招呼,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一边一步一回头地往宿舍楼走去。
王慧独自坐在小方桌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打起精神去后面厨房做饭。她家厨房其实就是用木棍和砖头搭建的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简易房,房顶盖着一层牛毛毡,每逢下雨的夜里她总自嘲卧室旁边有交响乐伴奏入眠。这间厨房也是她家的多功能储物间,炉灶后面是砖头垒起的半截栏杆,栏杆那头堆放着刘大海收捡的废品和一些杂物,炉灶与碗柜的空间大致有两平方米。这就是她为什么愿意住一楼的缘由了,尽管夏天一楼蚊虫多,可比起楼上无可伸展的空间,她还是觉得一楼对她来说更实惠。
她一边洗米一边想着柳耕的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当年大脑发热的毛病,这些年可算是白活了。她不由得骂了自己两句该死,心里却不禁担忧着她和王志强之间的裂痕恐怕又加深了不少。唉,她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弥合的希望了,她想着想着不禁懊悔而又难过地掉下几滴眼泪来。
傍晚,小女儿刘晓放学回来一进门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就嚷饿了,伸手就要抓盘子里的青豆,却被王慧拍了一巴掌:“你爸爸还没回来呐。”
刘晓甩了甩她的小羊角辫,跺了跺脚,嘟嚷道:“啊呀,他怎么又捡破烂去了?”
“他不捡,你哪里来的花衣服穿?”
“可是他答应我不捡了的。我们同学都笑话死我了。”
王慧厉声道:“捡破烂怎么了?既没有偷又没有抢,给你丢脸了吗?”
“……”
“他就是要饭也是你爸。他自己省吃俭用,供你们好吃好穿,你们谁敢嫌弃,看我不打死她。”
刘晓撅着小嘴:“谁嫌弃了!我就说两句而已。”
“不许说,再说掌嘴。”
“姐姐经常说。”
“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她,不听话那书就别念了,都给我回农村种地去。”
此时,刘大海站在门外听得真切,他见王慧在女儿面前这么维护自己,心里暖烘烘的,他突然决定答应柳耕的提议去区法院做工,起码有个固定工作自己在孩子们眼里的形象也体面些。他打定主意笑眯眯地推开门:“我回来了。”
王慧即刻站起身见他脸色甚好,想必是误会解除了,她随即放下心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呐。”
吃饭间,刘大海忍不住宣布道:“从我明天起我也有固定工作了。”
母女俩同时瞪大眼睛道:“真的?”
刘大海点了点头:“慧呀,你同学真是好人。”
“嗨,我就是同学聚会的时候顺便请他帮帮忙,可没想到他真的帮上了。今天呀,就是专门为你的事来找我的。”
“呵呵,是我不问青红皂白,错怪你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啥话?”
王慧瞥了他一眼笑道:“瘦人子筋多,穷人子心多。”
刘大海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道:“我明天就去上班。”
“骑我的自行车吧。”
“那你呢?”
“我上班这么近,也用不上。”
“那家务活儿你就帮忙做一些。”
刘晓听父亲说有了固定工作,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她自告奋勇道:“爸,以后我来洗菜刷碗。”
王慧见刘晓这般转变,脸上露出了几丝欣慰的笑容。可她一想起另外一件事,心里总是像被棉花给堵住了一般。以致于半夜她躺在床上还在思挠着过去,思挠着柳耕的话……最后她只得披衣起床决定给王志强去一封致歉信,不求他能原谅自己,但求自己在心理上得到一些宽慰也是好的。
夜深人静,杜如梅早已进入了梦乡,王志强还在那盏柔和的日光灯下奋笔疾书赶稿。
而此刻的常坪镇已沉浸在寂静的夜里,只有几处昏黄的灯火似在眨巴着梦呓一样的眼睛。
王瘸子将那些桃花瓣分成了若干份并用纱布一一包裹起来分别往三个水缸里投放了几包并轻轻盖上了大木盖子,他将剩下的那些纱布包放进干净的塑料袋中朝里面走去。他要将它们挂在里面的地窖壁上以保持新鲜,还有一些花瓣他打算晒干以备不时之需。
做好准备工作,他安心地出了酒坊,外面的夜风还是和冬天没有什么差别,他打了一个哆嗦快步溜进堂屋坐在火盆边暖和了一阵,直至夜深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个火盆回卧房休息,入睡前他还在激动的期盼着明天能试验成功。
周子蓉见代永生收拾好工具便吩咐他早点歇着去了,她同代永生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越发觉得许志辉这个徒弟乖巧懂事,比他那个大舅强多了。想起许志辉大舅,她就生气,不但干活挑三拣四还生了一张臭嘴,能说的不能说的他全都张口就来。她耷拉着脑袋手捏一把凿子敲打着木凳,那声响一阵高过一阵仿佛是在替她发泄愤懑的情绪似的。
许志辉打着手电筒查看了一遍工地回到临时租住屋见周子蓉一脸不耐烦的神情不禁笑了笑:“谁惹你生气了?”
周子蓉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说还有谁?”
许志辉皱了皱眉:“又是我大舅?”
“……”
“哎呀,人老了嘛,你老了肯定也一样。”
“呸,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呐。”
许志辉瞅了周子蓉一眼,见她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即刻陪着笑脸走了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语气道:“我大舅一辈子就没有踏出过鸳鸯村,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常坪镇。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吧,别理他就是了。”
“可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工人师傅的面说我占公家这个便宜那个便宜的。”
“他可能表达错误,兴许他的意思是在炫耀呐。”
“狗屁,哪有他这样炫耀的?我可跟你说你要去给他打招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许乱讲。我借用林场的卡车运一点货本来就是顺便赶趟的事,他这么大嘴巴到处张扬可别坏了叔叔和志勇的名声。”
许志辉经周子蓉这么一提醒,他猛地拍了拍脑门:“是我不对,还是媳妇儿想得周全,我这就去给大舅说。”
周子蓉放下凿子一把将许志辉拽了回来:“这么晚了,你还是明天再去说吧。”
“呵呵。”
“我去给你倒洗脚水。”
许志辉高兴地亲了她一口。
周子蓉瞥了他一眼:“小心叫人看见。”
“这屋里又没有外人。”
“永生可不是四五岁的孩子。”
“呵呵,他人呢?”
“累了一天,我叫他睡下了。”
“这孩子真勤快,人也聪明。”
“是啊,讨人喜欢。对了,我看他那总穿那一身衣服,明天去给他买一件绒线衣,别叫外人说你对徒弟不好。”
许志辉激动地看了周子蓉一眼:“你真好。”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那其乐融融的样子被昏黄的灯光映影在右边那堵褐黄色的泥巴墙壁上,甚是好看。堪比‘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有时明月灯窗下,一笑还从掌握来。’那般形象诙趣。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