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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薄雾逐渐散开,还有一些似棉絮般一团团一簇簇的飘荡在远处的半山腰,大有恋恋不舍的韵味。田垄、房舍、小路清晰如新,蝉鸣在空旷里寂寞的嘶鸣,仿佛要问那片浮云要回蟾蜍的讯息。
江雪莹瞟了女儿一眼:“你没事吧?”
“您看我像有事儿的人么?”
“有啥话别憋着,跟妈说说。”
“真没事儿。再说日子就是再难能有我们那个时候难吗?”
“呵呵,你真的长大了。”
“呵呵,我自己也是这么觉着,好像出去了一趟突然间就明白了很多道理。”
“呵呵,那你一大早来不是为了告状?”
黄菜花摇了摇头:“我主要是来看看你们,爸不问起我肯定懒得说啦。”
“你们结婚以后他经常这样吗?”
“以前就是邻居家玩玩,现在可以玩通宵。”
“唉呀,这几好的孩子呀,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可能是闲着闲着那少爷习气就萌芽了。”
“那你多给他派点活儿干呀。”
黄菜花摇了摇头:“除了拉几趟粮食以外,平时店里都有人。唉,主要是他那个邮电所的同学经常来找他玩。您说我还能拦着不许去吗?他是人又不是养的猫狗。”
“唉,倒也是。”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要是志勇妈当时不那样对我们,或许你跟志勇在一起了,你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黄菜花鼻头一酸两眼不由得潮湿起来,她赶紧扭过去揉了揉眼睑:“嗨,这就是命。哪有啥好事都能让我沾上?”
“这人哪与生俱来就是一个好逸恶劳的本性,明明能享受的日子干嘛非要穷过?你还是要管管他,不然越往后越无法无天,千万不能惯。”
“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会为家里出多少力,只希望他不给家里添乱就行。”
“这男人啊还是让他干点事儿,不然会闲出毛病来的。况且他又不是痴呆。”
“您说他就不能主动找点事儿干么?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主要是你太能干了,他怕自己做不好会挨说。”
“算了,不说他了。”
“要不叫他来带小川得了。”
“算了吧,这村里他也混得很熟。上次还是志勇哥去牛二家把他拽回来的。”
江雪莹瞪大眼睛道:“是吗?”
“牛二,村长家都有麻将扑克,天天做好饭请他玩儿呐。”
“天!他们能有那么好心?多半是看勇儿家有钱又好说话专门赢他钱的吧?”
“好心输了二百来块哟。”
江雪莹拍了拍胸脯:“天哪,这是他们城里人几个月工资呐!”
“心疼了吧?”
“那可不!我们农村要卖多少粮食才换得这点钱呀。”
“更生气的是他居然让他同学来店里吃赊账,这个头一开,您说我们店以后要不要做下去了?”
“还有这事?这个孩子心怎么就这么善呢?”
“是糊涂。”
“他呀,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帮你打打杂还行。”
“所以这事看着很小其实影响很大,必须让爸出面说他了。”
“你就不能跟他说说利害关系么?”
“我怕我说了他会以为我是故意刁难,不给他面子。”
“唉,可怜的。亲家真是一个操心的命。”
“生意上有我帮他,他也操不了多少心,放心吧。”
“看你神气的,你这次出去赚了多少?”
“纯利润一万是少不了的啦。”
江雪莹瞪大眼睛:“天哪,这,这在我们农村要攒一辈子啊。”
“呵呵,现在时代不同了,您没去沿海,人家一个月工资几千块上万块。”
江雪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沉吟了半晌道:“那这么说来我们这叫过的啥日子哟?“
“不过像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也挣不了几个钱。”
“呵呵,你当老板赚得更多。将来争取让有文化的人都来帮你干活。”
“呵呵,借您吉言,我也是这么想。”
“呵呵。”
黄菜花想起这次签合同的事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还是抽空多读一点书,至少要能看懂合同。”
“就是,不懂的可以问汉生嘛。”
“志勇都很懂。”
“是吗?”
“这次多亏了他。”
“那孩子以前读书成绩就好。”
“嗯,现在酒厂每个月的生意肯定只增不减了。”
“看把你高兴的,可别到处说。”
“我就跟您说说而已。”
“我看汉生要是不考大学将来可以到酒厂帮你,自己人信得过。你说呢?”
“嗯,就看汉生愿不愿意了。”
“老师工资才几个钱!他肯定愿意。”
“哈哈,妈,您也是财迷。”
“哪里发展更好就往哪里走嘛。这是人之常情。”
“那您不觉得老师是铁饭碗么?”
“呵呵,将来怎么发展还不一定呢?”
“呵呵,他去沿海能挣更多。”
“跑那么远干啥?跟着王家酿多好。”
“呵呵,我们要把王家酿卖到全国各地去,让外国人也喝上。”
“这次去见着外国人了?长啥样?”
“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江雪莹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
“他们头发是黄色的,眼睛像那边海水的颜色……反正大都生得高大粗壮,身上香水味儿很浓,据说是为了掩盖他们身上的那种骚味……”
黄菜花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江雪莹笑了笑:“我怎么听着像妖怪似的呀!”
“不说了,我喂猪去。”
江雪莹摆了摆手:“水马上凉了,你给孩子冲奶粉。”
黄菜花拿着勺子舀奶粉,小川扑腾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咿咿呀呀,黄菜花也学着儿子的声音哼着,于是母子俩就这样你哼来我哼去,仿佛是在开心地对话一般,屋子里顿时充盈着母子俩欢愉的声音。
江雪莹望着他们微笑道:“小川冒话早,将来呀肯定是一个特聪明的孩子。”
黄菜花笑呵呵地捏了捏小川的手道:“千万别学你爸,要像个男子汉敢做敢担当,知道吗?”
小川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咯咯地笑出声来……
王勇回家已近上午十一点钟,这个时间既不是早餐又不是中午饭,厨房里的灶台都没有闲着,他只好去店门口瞅瞅汪孃孃那里还有什么可以填肚皮的。
汪孃孃见他无精打采地走过来:“少东家,你这是才起床?”
王勇打了一个哈欠:“昨晚睡得很晚,你这里还有东西吃吗?”
“还有稀饭,馒头。”
“好呐,帮我盛一碗吧。”
“哎哟,稀饭有点凉了,我替你热一热。”
“没事,馒头是热的就成。”
“我去给你拿些咸菜。”汪孃孃去厨房弄了些咸菜看见筐子里的鸡蛋,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拿两只,许菊儿突然从外面进来,她连忙转身对许菊儿道:“菊儿,我可以拿两个鸡蛋吗?”
许菊儿吃惊地看了汪孃孃一眼并没有即刻开口,汪孃孃道:“不是我要,我想煎两个给少东家吃。”
“他,他回来了?”
“正在外面喝稀饭呐!怪可怜的。”
“活该!不招人疼的家伙!”
“人都回来了你就少说两句,好歹也是菜花男人嘛。”
许菊儿拿了两个鸡蛋塞在汪孃孃手里:“下次可不许惯着了,菜花说了以后过时无餐。”
汪孃孃笑道:“你们一个比一个嘴硬。我看呀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许菊儿紧跟在汪孃孃身后去了外面大厅。她见王勇正吃得津津有味,连忙在他对面坐了下去很是认真道:“师兄,这儿到底是你家还是旅馆呀?”
王勇瞟了许菊儿一眼:“你啥意思?”
“菜花出门前可说了,过时无餐,不许开小灶哟。”
“呵呵,她说的话就是圣旨吗?”
“当然,以前师父就说过店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听菜花的。难道你不是我们店里的一员?”
王勇自然是不会忘记他父亲曾说过的这句话,打那以后这店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菜花一个人说了算,与他基本不相干了似的,仿佛娶了媳妇儿后他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局外人。他摇了摇头:“唉,本想娶一个能干的媳妇儿回来可以轻松一下,谁知在这个家却没有地位了。”
“活该!谁叫你贪玩儿了?”
“死菊儿,你啥时候成管家婆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可不能随便糟踏自己的同情心。”许菊儿见他不说话,“你下午干啥?”
“看电视睡觉。”
“你有空把楼上打扫一下呗。”
“有汪孃孃帮忙收拾。”
许菊儿戳了戳他的臂膀:“懒虫,你自己动手收拾一下会死呀!”
“去,去,别挡着我吃饭。”
许菊儿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表现表现,等会儿……”
王勇瞅可她一眼:“等会儿啥子?快说呀!”
许菊儿连忙捂住嘴:“没啥子。”
“最讨厌说话只说半截。”
许菊儿笑了笑站起身:“就是要让你讨厌。”
“奇怪,你没有感冒发烧吧?”
“你才是感冒发烧呐。”
王勇笑了笑:“莫名其妙。”
许菊儿从抽屉里拿出长毛写的欠条大声道:“死长毛,他几时还钱?已欠两天了,菜花要回来了。”
“他不是说今天送来么?你急啥?下午还有大半天呐。”
“那他故意耍赖不还怎么办?”
“不可能。人家又不是没有工作,你还怕他还不起么?”
“喂,你到底在为谁说话?”
王勇笑了笑:“我张不开口,你待会儿去问问。”
“他不给怎么办?”
“我先替他垫上,以后慢慢要,可以不?”
许菊儿连忙将左手伸了过去:“拿来。”
“拿啥子?”
“钱呀。”
“你不是还没去要吗?就敢肯定他赖皮了?”
“呵呵,你先垫上。”
“你先要了再说。”
“那我现在去。”
王勇有些挂不住面色道:“你晚一点去吧。”
许菊儿看了看时间:“那我就等中午当着他爸妈的面,看他敢不敢赖皮。”
“看你急的,是不是菜花打电话说今天回来?”
许菊儿连忙望着门口:“不是呀,店里从来没有弄过赊账,我怕师父回来要骂死我。”
“得了,要骂也是先骂我。”
“呵呵。”
王勇即刻抹了抹嘴:“吃饱了,我去酒坊瞅一眼。”
许菊儿瞅着他的背影对汪孃孃道:“看师兄,贼精着呐。”
“你这么急着追钱,他肯定猜到几分啦。”
“我就试试他到底玩野了没有。”
“他是好玩儿了些。家里条件好,生意有菜花,儿子有岳母带,自然是享受的命啦。”
“天天牌桌上,叫享受吗?”
“呵呵。”
“适当玩玩儿还行,就怕沉迷下去赌博就不得了呀。师父和菜花担心的是这个。”
“倒也是。再多家产也能败光。”
“那可不。”
许菊儿同汪孃孃正说的热闹,店里突然来了五个客人,听语音都是路过的商人。
许菊儿见文青热情的招呼着,随即放下心来。她坐在门口看着汪孃孃把蒸锅洗刷完毕了才起身拿着欠条朝邮电所走去。 花开荼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