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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向左,那家24小时便利店有卖。如果不行,欧尚超市也有卖。只是欧尚缴费得排队,麻烦一点的呀。大爷,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的呀,我常背着你们大楼梳头,有时瞟见你一个人仰躺在小屋里,直楞楞的望我,蛮有意思的呀。”
白何这才恍然大悟,说声谢谢就跑掉了。
老头儿边跑边思忖,幸亏只是望着你,我还以为你一直是背着,根本不知道哟。结果,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老太太怎么这样精明哇?
难道上海老太太都这样?这太可怕了!
以后得注意一些,收敛一点,形象和口碑要紧哦。果然,在出门转弯几十米的街角24小时便利店,白何看到了自己需要的熊熊饼干。
于是掏钱买下,拿起就跑。
引得那售货姑娘,在后面连声叫到:“大爷,补你的钱,钱,你不要的呀?”白何复跑回,接过又跑。那售货姑娘在他后面,对同事莞尔微笑呢。
“一准是被老太太吵啦!我爸被我妈吵了后,常这样来去匆匆,丢三落四的呀。”
回到租赁房,正在奶奶怀里撒娇哭闹的小孙女儿,这才破涕为笑,瞧着爷爷一把抠掉铁盖,哗啦啦的倒出了全部动物饼干,双手就在饼干堆里拨找。
准确无误把所有的熊熊饼干,全部找了出来。
而且居然分知道成二堆,指着这堆说:“宝宝的。”再指着那堆说:“喜洋洋的。”奶奶在一边凑着趣儿:“好好,喜洋洋和彤彤都有的,现在记住了,宝宝的名字叫彤彤,白彤彤。来跟奶奶念,白彤彤。”
小可爱笑着,有板有眼的跟念。
“宝宝叫彤彤,拍彤彤。”老伴儿忙对白何使着眼色,于是,趁着小孙女儿注意力集中时,白何鬼鬼祟祟,轻脚轻手的把她抱上了儿童餐椅。
然后是系扣带,饭巾,端饭舀汤,好一歇忙活。
老伴儿则一面逗着小孙女儿,一面开始喂饭:“乖啊,不是拍彤彤,是白彤彤。”“不是拍彤彤,是白彤彤。”彤彤机械地重复着。
吓得老伴儿白白脸,马上转了话茬儿。
并恨恨地对身前身后忙着的老头儿,埋怨到:“你为什么姓白,不姓黑?拍和白在语文中读音不一样,婴儿哪能分得清?真是添乱呀。”
白何啼笑皆非,只好不予理睬。
下午四点半,彤彤刚醒,房东叫的修理商也到了。其实,昨晚上白何就看得清楚,四颗螺栓帽,大约从上一个租客起,就都没拧紧,又谁都没发现。
结果,天长日久。
重力让螺帽反向旋转,到最后全部旋掉,铁架没了固定,当然就垮塌下来了。事实上,只要自己马上将螺栓把铁架固定好,用力旋上螺帽就行。
可自己不能动,得逼着让房东出面,好一起解决后二个问题。
不到十分钟,铁架拧好,架上席梦思,再铺上麦席,床就重新好了。送走修理师傅后,白何就抱起了彤彤,可老伴儿却一下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好一歇。
高兴的感叹到。
“床啊床!女人一生就盼着有张好床!我的床又回来了哦。”
瞅得白何在一旁直乐。
第42章进退皆难
话说凌晨惊魂后。
香爸劝香妈,对阿永还是注意一点好,可香妈却狡赖一笑:“你真以为我那样轻信外人的呀?告诉你吧,我是暗地扔钞票试了多次,才相信阿永的确不是小人的呀。可是,”
香妈不解,看着老头儿。
“我那碗柜顶上的食品袋,怎么不见了呀?里面还有600块现金的呀,那钱,可不是我的。”香爸听得晕头转向。
“不是你的钱,你扔在碗柜顶干什么呀?家里不是你一直在当家吗?有什么必要,”
香爸若有所思,这事儿呢,的确有点奇怪。事后,警察和邹主任都表示不解。这明丰苑怎么可能也会进了贼?据他们的经验和案例,现在做贼成本上升。
因此,现在的贼们。
就如势利的亲朋好友,专往有钱的主儿家钻,正所谓客走旺家门呢。言下之意,明丰苑这种穷人住宅区,应该是贼们的不屑光顾之地。
然而,贼却的的确确钻了进来。
更可疑的是,被害者家居然平安无事,没丢没掉任何钱财或东西。这不但令警察和邹主任不理解,香爸自己也没想通。
可现在,香妈却说她收藏在碗柜顶的,包着600块现金的食品袋,不翼而飞?
而且居然钱还不是她的,是别人的?这可信吗?难道那凌晨飞贼破窗而入,就是为了偷这600块现金?不可能吧?
所以,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香爸,就想到别处去了。
香妈不笨,一听老头子的半截话,就明白了,禁不住冷笑一声:“如此,你是怀疑我存私房钱的呀?我看你的脚还是吊着的好,吊着会让你清醒一些的呀。”
说罢站起来。
把香爸本仍是吊着的伤腿,用绳子牢牢的捆绑在吊架上,自己出去了。香妈到了厨房,瞅着那重新装过的窗口发楞。她倒不是为香爸的猜忌生气。
几十年了呀,她真对这死老头子知根知底。
知道他从来是口没遮拦,一根肠子直通通的,年轻时就闹过不少糗事儿。最经典的,就是爱情考验,那是自己刚和前知青队超产冠军认识不久。
往事如烟,话说当年。
女知青们都对这位姓香的上海男知青有好感。这位上海男知青,生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当然,这是现在的形容。那时还叫个又高又壮,沉默寡言。
一上工,就知道埋头做活。
谁谁要叫道:“大个子,帮帮忙呀。”他就扔下手中的活儿跑过去,做完再重新回来忙活自己的。那时的知青中不乏偷奸耍滑者,常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叫唤要求。
这大个子呢,却照样帮忙不误。
直至一边的人实在看不过去,出面制止或暗地向大个子说明。可大个子总是笑笑而己。长此以往,大个子就引起了女知青们的注意。
一向有决断的香妈,就决定找他聊聊。
自己不便出面,逐暗示闺密帮帮自己。可香妈有所不知的是,闺密也偷偷爱上了这个上海男知青。闺密的上海父母刚落实政策,恢复了处级岗位。
正积极活动着,要弄女儿回城工作呢。
而且,闺密人也比香妈高挑漂亮。所以,闺密冷笑着答应了。然而,闺密最终抽泣着回来,也不回答香妈的问话,倒头便睡,一睡三天三夜……
多年以后,儿大女成人后的闺密。
在和香妈邂逅相遇中,才笑着告诉了对方。当年自己受她委托找到香爸,问:“你看,是我漂亮还是她(香妈)漂亮呀?”“你!”
“好!那我问你,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呀?”
“她!”
“为什么?”“漂亮不能当饭吃,贤惠才重要。呃呃,你能不能帮我,给她转个话儿?”“呸!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的呀。”现在,唉,老了呀!
疑心病也重了呀,仍是一藏不住话的傻大个,不,是傻老头儿。
要疑就让他疑去吧,男人老了都这样。我姐夫当年多潇洒!多大气!我姐姐年轻时,漂亮得一塌糊涂,向她求爱的信,雪片儿飞来。
姐姐信手一挥,把这些信全扔给了姐夫。
小俩口还常偎在一起乐读,读到愉快之处,双方还互刮着彼此的鼻子取乐。现在呢?只在老姐姐出去稍久会儿,姐夫便会到处打手机查问。
要不就颤巍巍的,要亲自下楼寻找……
唉男人呀,男人这东西,越老越坠,越老越牵挂老妻,真是世事轮回的呀。窗外风景依旧,瓦蓝天,素白云,四楼不算高的窗口,越过空坝望出去是一汪高高低低。
可以隐隐约约的瞧见。
那东方明珠凸突的紫红大圆塔和细细塔尖,如果是夜晚,那闪闪发光,各式各样的霓虹,映得黄浦江一片鲜亮,踮起脚尖,你甚至可以眺望到碧绿的江水,在温柔敦厚的静静流淌……
可现在不行了。
从上月起,施工队就进驻了对面的空坝,从此叮叮当当的钢铁声,在晚上十点钟前从没停息,而那脚手架也初显轮廓,上面还挂着醒目的大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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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不,也许就半年后,就再也看不到那些霓虹灯和黄浦江了呀……香妈有些遗憾,有些后悔,也有些恨自己的卑怯。
说实话,面对于。
那从天而降的600元,香妈的确不想把它交回水果店女老板。并且,就因为有了这600元作底气,她才毅然买下了那件浅色女式风衣。
大约真如老人言。
不是自己的,拿了手断,用了肠断? .. 一袭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