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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教母 青堆山客 5109 2021-04-06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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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11月11日,星期二。公共租界。赛沃斯拍卖行。

  作为中共上海门徒小组的“军师”,孙丙伦内心是激动的。这激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不仅是莫斯科红场阅兵,“老家”延安也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毛泽东刚刚演讲了革命三民主义,全国人民也是齐心协力打到日本帝国主义。五十六岁的孙炳伦,已经老了,可他的心却从未老过,革命的心还很年轻,充满着激情、憧憬。

  孙丙伦刚刚接到国师“龙头”传来的消息,冯壬山成功打入了重庆军统内部,那幅《金山胜迹图》起到了关键作用,爱宝如命的戴笠欣然接受了宝图,并将此图送给了他的情人蝴蝶。冯壬山是携家眷一起来的,这减少了戴笠的怀疑,加上蝴蝶从中周旋,冯壬山便受到了戴笠的重用。这消息让孙丙伦感到安慰了。他的心里有了更多的期待,儿子活着,孙子很快就要降临了。孙丙伦自做了门徒小组的军师“虎王”,早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只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见到孙子出世。

  自日本近卫内阁倒台,这段时间上海是平静的,日本全力准备着“南下”战略大计,加上门徒小组的蛰伏,孙丙伦倒是有了闲情逸致。他和儿子一样,喜欢煮茶,不过他比儿子多了一样,品茶时要下围棋。吴己楠是他最好的对弈者。刚过第三个本命年的吴己楠,虽然已不年轻,但革命的烈火淬炼出的成熟让她看起来美极了。在外人眼中,她是孙丙伦的妻子,当然是继任的,这是最好的措辞,实际上他们是假夫妻。这老夫少妻的,自然留下了许多口舌,但这无疑又是最好的保护。十年的假夫妻,在吴己楠的心中已经分不清真假了,对于孙丙伦她是敬重的,可她不小心在这种敬重中掺杂了情感,于是她爱上了他。这种爱,是超越男女之间的爱,这爱是纯粹的,是革命的,是介于妻子和情人之间的灰色地带。在对弈时,吴己楠的心思都在棋盘上;可当为孙丙伦倒茶时,她的心思就在孙丙伦身上了。一举手,一投足,俨然是共生共死的夫妻才有的默契。

  这日的棋盘下到火候时,吴己楠在九十六手时便知要输了,哪知孙丙伦竟然下了最糟糕的一步棋,就像拿破仑的滑铁卢之战,吴己楠只在边角下了一个棋子,这盘棋豁然有了逆转,再下三子,竟然胜了孙丙伦。这是极其不易的事情。孙丙伦是国手级,吴己楠哪会是他的对手?吴己楠看着心思不宁的孙丙伦,道:“老孙,你有心事?”

  孙丙伦抬头看了吴己楠一眼,见她额角处竟然有了一根银丝,在她头上轻轻一拂,道:“你都有白头发了!”

  吴己楠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日子不饶人啊!老孙,十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孙丙伦轻轻缩回手,道:“你不觉得上海这几天太平静了,我总觉得这静就像海水,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大海深处是水浪翻滚的。”

  吴己楠微微一笑道:“我们再下一盘?”

  孙丙伦眉目间更增忧虑,挥了挥手,道:“不下了,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眼皮子老跳。”

  吴己楠道:“‘国师’要你去见万墨翰,你准备好了么?”

  孙丙伦看了看表,见表指针指向“一点半”,便站起身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去。”

  吴己楠也站了起来,道:“让我陪你去吧?”

  孙丙伦摇了摇头道:“虽说国共合作,重庆老蒋抗日也算是真心,但国共合作却是口是心非。去见万墨翰,是有风险的。他的身份少有人知,我这一去,若震慑不了万墨翰,‘鼹鼠’就有危险。”

  吴己楠道:“万墨翰会不会出卖你?”

  孙丙伦道:“当今中国,只要是血性男儿,都不会出卖中国人。何况万墨翰是军统锄奸队的,如今国共统一抗日,万墨翰不会出卖我。”

  吴己楠看着孙丙伦出去,初冬时分的落叶在半空中翻卷着,如同国人在炮火硝烟下拙劣地活着。孙丙伦在萧杀的风中走着,大衣领子都被风翻卷了,他知道吴己楠在背后看着,可他没有回头,多年的战争洗礼了他的情感,也告诉他与吴己楠之间只是任务,不是爱慕。可他老去的心,却如同朽木逢春,在心底深处恣意的绽放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将吴己楠看做是妻子了。这样的不经意间,让他发觉是爱,可他无法去爱,年龄当然是差距;况且,他不确定吴己楠是否有这个心思。已是吴己楠父亲年龄的他,只能去冷却他,何况在这个生死都无计的年代,恋爱是太奢侈了。

  孙丙伦想着心事,走到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大门口。有巡捕拦住,问他找谁,后来认出是赛沃斯拍卖行的东家,显示出热情来,说家里有件宝贝能否托他卖个高价。孙丙伦知道小鬼难缠的道理,自然答应巡捕。巡捕心花怒放,亲自领他到万墨翰的办公室。

  万墨翰见是孙丙伦,示意巡捕出去,然后关上门,道:“孙老怎么有雅兴到巡捕房来,这里可没什么宝贝?”

  孙丙伦和万墨翰是认识的,在公共租界没有不认识万墨翰的,何况他们都是庄穆公的朋友。孙丙伦展颜笑道:“万探长玩笑了,巡捕房就是有宝贝,我也不敢打主意啊!”

  万墨翰笑道:“孙老请坐,不知孙老找我有何要事?”

  孙丙伦道:“来找探长,自然有要事。”

  万墨翰倒是奇怪了,一个拍卖行的东家能有什么要事,道:“孙老请讲。”

  孙丙伦伸指沾了杯中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军”字。

  万墨翰神情一凛,旋即笑了,道:“孙老开玩笑了,我怎会是军统的人?”

  孙丙伦嘴角边有了笑容,在“军”字前面又写了一个“共”字。

  万墨翰笑容变淡,伸指沾水,将“军”字抹去,在“共”字后写下一个“匪”字。

  孙丙伦笑道:“果然不假,探长就是军统。”

  万墨翰冷笑道:“假如我是军统,今日便毙了你。”

  孙丙伦道:“探长不会毙我,因为我姓共。”

  万墨翰从桌上缓缓拿起枪,对准孙丙伦,道:“你是共匪,我要了你的命。”

  孙丙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你不会!如今国共合作,一致抗日,你岂能杀了同胞战友?”

  万墨翰将枪垂下,道:“孙老是真人不露相,你怎会知我身份?”

  “万探长是军统锄奸队队长。”孙丙伦将茶杯放下,轻声说道,“军统和中统因王天风出卖,遭到毁灭性打击,如今活动在沪的军统锄奸队只剩下赵甲坊、杨枢、杨毓香和探长四人。”

  万墨翰在孙丙伦对面坐下,淡笑道:“看来孙老不是一般人,竟然知道这么清楚。”

  孙丙伦笑道:“因为我是门徒小组的‘军师’。”

  万墨翰陡然站起,道:“你就是门徒小组的‘军师’。”他缓缓抬起手,道:“门徒小组是个传奇,墨翰向来敬佩。”

  孙丙伦站起来,握住万墨翰的手,道:“上海形势不容乐观,国共合作势在必行。”

  “能与门徒小组合作,墨翰幸运。”万墨翰示意孙丙伦坐下,“没想到孙老竟是门徒小组的‘军师’。”

  孙丙伦道:“探长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我也是久仰已久的。”

  万墨翰摇了摇手,道:“孙老无需说了,墨翰小才。不知孙老找墨翰何事?”

  孙丙伦道:“探长应该清楚,自今年年初,汪精卫筹建清乡委员会,亲任委员长,陈公博、周佛海任副委员长,76号的李士群做了秘书长,对我苏南、苏中抗日根据地发动了两次‘清乡’活动,如此残杀同胞的卖国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

  万墨翰怒道:“李士群杀我军统数百人,我早想一枪毙了他。”

  孙丙伦道:“我获悉情报,李士群准备第三期清乡,计划都做好了。”

  万墨翰道:“孙老要做什么,尽管说。”

  孙丙伦道:“清乡计划就在76号档案室,只有杨枢才有机会阅览。”

  万墨翰道:“杨枢跟我说过,只是没有李士群的阅览证,他也无法阅览。”

  孙丙伦道:“此事简单,我去搞阅览证,请杨枢阅览。”

  万墨翰站起身来,微微皱起了眉,道:“中共神秘人物31号真在76号潜伏?”

  孙丙伦站起身来,笑道:“明天一早,阅览证会放在杨枢的办公桌里。”

  自孙丙伦点明万墨翰的身份,他心里就已经怒了,虽然他在笑,但笑里含着怒。当万墨翰看着孙丙伦走出中央巡捕房时,眼中的怒意渐渐消隐在瞳孔里,他知道军统锄奸队已被摆在了桌面上,所幸是共产党知晓的,但他心里却有种怒意,一种好像被牵着鼻子走无法甩脱禁锢的恼羞。万墨翰是明事理的,当他想起门徒小组的狙击手时,怒意已然消尽,他应该感谢门徒小组的,若非门徒小组狙击手枪下留情,也许他早就死了,也许门徒小组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直在暗地里保护着他,这让他升起了一股愧疚感,一股背叛感,背叛党国、背叛蒋委员长的耻辱陡然升起。 间谍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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