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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留青小筑回来，林森木一直猜测“光计划”的内容？“真迹008”是什么东西？他虽想知道答案，却没有问宫本芳子。他明白，他刚刚被“老龟”启用，这时最好缄默。他将一瓶法国香水和一件真丝内衣送给宫本芳子，这是庄亦初挑选的。庄亦初很懂女人，香水不怕查，内衣却有碍观瞻，颇见她的良苦用心。其实，庄亦初挑选内衣时，也有另一种意思，只要宫本芳子接受了内衣，就足以证明林森木和宫本芳子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这一点，林森木想到了，但若不送内衣，就更说不清了，庄亦初会说他做贼心虚。林森木倒是佩服庄亦初的小伎俩，颇有特工的范儿。宫本芳子接到礼物时，明白林森木的意思，将香水和内衣放在脸上，深深的允吸，仿佛从那里可以闻到林森木的体香。
林森木的车到特工总部大门时，看见王天风带着一队人回来，从车上押下一个人。看到被押的人时，林森木吃了一惊。
冯壬山！
冯壬山被捕了！
林森木双手在方向盘上不住的弹跳，这措手不及的事情让他思路混乱了，但他迅速平静了思绪，将所有的事情连贯起来，哪怕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环节，他都仔细推敲一番，然后想好应对措施。冯壬山被捕了，这已成事实，他倒是不担心了。他所担心的是：冯壬山被捕后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幸亏，他早一步将香水和内衣送给了宫本芳子，有她作证，至少不会被怀疑上。
现在唯一的担心是：冯壬山能否忍受得了酷刑？
而他所要做的事情是：要尽快将冯壬山救出来！
林森木没有立刻向叶茨汇报，他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后再作打算。车子缓缓驶进院内，他要想到办法验证被捕的人究竟是不是冯壬山？他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将车停在审讯室外，径直走了进去。看门人见是林森木，起身打招呼。林森木挥手打招呼，说：“王队长在么？我有事找他。”
一个特务答道：“王队长刚进去。我通知他。”说着便要拨电话。
林森木按住电话，说：“不用了，我到里面找他。”他向里面走去，边走边想不能留下蛛丝马迹，以免因为一个细微的举动，造成日后的大麻烦。推开审讯室的门，王天风正坐在椅子上，几个特务已将冯壬山打得面目模糊。
王天风回头瞧见林森木来了，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林森木没有回答，指了指四面墙壁。王天风会意，道：“你们先出去。”待几个特务走后，将林森木拉到一个用四块木板围成的房间内，压低声道：“这木板中间我加了一层塑料布，老弟是学物理的，你该明白监听器没有。这法子我是从军统那里学来的。”
林森木走出来，看了看木板，见木板是双层的，中间有一层塑料，果真能起到隔音效果，向王天风竖起了大拇指。查看木板时，他转身去看被绑的人。那人脸上都是血迹，看不清眉目，但面目像极了冯壬山。林森木瞥了他一眼，那人抬起头来，也向他望来。林森木打算走上前仔细瞧，却被王天风拽到木房里。
林森木道：“你弄这个玩意，李处长知道么？”
“他知道个屁！”王天风呸了一声，“我向主任汇报过。”
“我来找你，想跟你说件事。”林森木故意停顿。
王天风看着林森木道：“什么事？是不是李丁纯那个王八羔子又害我了！”
“你得跟我保证，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王天风以手指做枪，指着脑袋道：“我以脑袋做担保。”
林森木道：“今天上午我去找主任，刚到门口，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王天风说不知道，催促他快说，“我见李处长正在向主任汇报，说在秦癸恩遗物上发现了线索，而这些线索却指正你就是潜伏在特工总部的共党卧底31号。”
“我操他娘！”王天风急红了眼，“我他娘的是共党卧底，我猜他娘的才是共党卧底。”来回走了几步，焦急地问：“主任怎么说？”
“你知道的，主任生性多疑。”林森木叹了口气，“我听到后就到处找你。谁知上午你不在，刚看到你回来，便来找你了。”
王天风握住林森木双手：“你就是我亲弟弟。”
林森木道：“咱们是兄弟。你是共党卧底？打死我都不相信。”
王天风松了他的手：“还是兄弟知我。”
林森木指着外头：“老哥刚刚抓住一个共党，你怎么会是共党卧底？”
王天风叹了口气：“要是共党好了，又他妈的是个军统，是个孬种，没打几下就招了。”
“军统？”林森木打开木房的门，走到那人面前瞧了瞧，果见那人眉目虽然像极了冯壬山，但并不是他，一颗心放了下来，回到木屋，关了门，道：“他招什么了？”
王天风跟过来，指着那人道：“这家伙是个雏，刚加入军统两个月，叫沈笑。供出了他的上线，叫赵甲坊。此人我认得，挺厉害的一人，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这两个月更是销声匿迹，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赵甲坊，此人我也认得。”
“你认得他？”
“打过交道。此人现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当差。”林森木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王天风，“此人我留意很久了，但没有告诉主任。”
王天风给林森木点了烟：“放长线钓大鱼。”自己也点上吸了，“李丁纯这王八羔子摆了我一刀，我绝不会放过他。”
“你暂且忍忍。”林森木吸了一口烟，“想摆脱共党卧底的帽子很简单。”
“你有什么办法？”王天风抓了根救命稻草，喜出望外。
“只要抓住一个共产党，你还会是共党卧底么？”林森木向外努嘴。
王天风会意：“只是他已招供。”
林森木道：“将此事隐瞒下来，把他秘密转移到安全房。等待时机。他是个雏，咱们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
“此事怎么感谢你！”
“谢什么谢，我有事你难道不帮我？”
“你老弟有事，哥哥我万死不辞。”
林森木从审讯室走出来，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在走廊上撒了一地，衬得审讯室格外的阴暗、湿冷。此人不是冯壬山，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对和王天风的谈话还是满意的，他之所以提议将沈笑秘密转移，就是因为沈笑和冯壬山长得像，想着将来或许有用。果然，16个小时后，证实了他的先见之明。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