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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庄亦初抬头问林森木是否是催婚时，她就斜倚在车前，婀娜的身姿就像一片柳叶似的。庄亦初问时，眉毛是上挑的，说明她是故意的。林森木对她的调皮显然是接纳的，受用的，伸出手指轻轻在她睫毛上一点，给她一个微笑。庄亦初知道林森木不会正面回答她，林森木总是将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楚，可她总是混淆在一起。她希望生活是工作的点缀，就像挂在门前的珠帘，上面镶几颗珍珠，总能在阳光透射时幻出七彩的光来。这是她的小情致，也是她工作的方式。林森木明白，所以只能微笑。这微笑又是肯定的答复。就这一个微笑，庄亦初就满意了，她坐上车，示意林森木也上车。林森木不知她的用意，也不愿拂她的意，便坐上车来。刚一坐定，庄亦初便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这轻轻的一吻，林森木便酥软了，如同醉酒后的昏蒙。

　　林森木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庄亦初便滔滔不绝了：“我将救冯壬山的事情跟叶姐姐说了，叶姐姐对你的判断没有表态，只是画了一个框架。也许，叶姐姐要向上级汇报，让组织来甄别冯壬山是否叛变了？”

　　“叶茨画的框架你带来了么？”林森木猜测叶茨在框架中给了他答案。

　　“带来了。”叶茨打开包，拿出一张纸，递给林森木，“你瞧，这框架我看不懂。”

　　林森木打开纸，见上面画着一个框架。林森木看到框架时，便明白这是门徒小组的结构图。看到结构图时，他很佩服叶茨的智慧。中共地下组织一般是上下线，成串联线路：一旦一个暴露或叛变，整条线上的人就像葡萄串，都会一个个暴露的。或者，采用并联：所有线路都并联在负责人那里，一旦出现叛徒，只会暴露负责人，然而整个组织却瘫痪了。但门徒小组却采用串并联线路混合，这个小组增加了高强度的安全系数。无论是哪个线上出现叛徒，都不会影响整个小组的运作。

　　只是，叶茨画框架图的真实用意是什么？叶茨要告诉他什么讯息？这里面藏着什么答案？

　　林森木盯着X、Q看，霎时明白X就是行动小组的缩写，Q是情报小组的缩写。显然，门徒小组的行动小组和情报小组是互不认识的，就是说冯壬山根本不知秦癸恩是门徒小组成员。而且，三个情报人员也是互不认识的，也就是说潜伏在特工总部的“灵蛇”根本不知秦癸恩的真实身份。这就是叶茨给他的答案：冯壬山不是叛徒。

　　林森木掏出火机，将结构图烧了，扔到车外，叮嘱庄亦初万事小心，便返回特工总部。到了李士群办公室，却见李丁纯正向李士群做汇报，他知“明智保身”的道理，欲退回去，李士群却示意他进来，说：“林处长来了，正好，来听听李处长对秦癸恩遗物甄别的进展。”

　　李丁纯回身对林森木说：“我本打算跟主任汇报后去找你，你来了，就一起听，省得我再说一遍。”

　　林森木笑道：“看来李处长大有收获啊！”

　　李丁纯道：“秦癸恩遗物果然藏有情报。”拿出秦癸恩的衣服，指着上面的补丁说，“秦癸恩是个情报高手，肯定受过专业训练。主任，林处长，你们瞧，这个补丁的针线有什么问题？”

　　李士群好奇地盯着补丁，说：“这补丁里有文章？”

　　林森木瞧了瞧，道：“李处长眼睛果然毒，这补丁的针线有长有短，谁缝补丁也不会这样缝。”

　　李丁纯向林森木竖起了大拇指，道：“这正是摩尔斯码，针线的长短正是摩尔斯码的特征。具体的我就不加详说，通过破译，我找到了答案。这些针线的密码令我吃了一惊，搞不明白，这才向主任汇报、请教。”

　　“什么内容？”林森木惊奇李丁纯的破译速度，心中却想到：“他究竟是不是‘灵蛇’？”

　　李丁纯道：“密码内容是《论语》中的名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李士群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密电？”

　　李丁纯摇了摇头道：“我也猜不出来。”

　　林森木稍作思考，道：“这事有些蹊跷。第一，秦癸恩假如是个密电高手，那么他很清楚，一旦他被擒或者死了，他的遗物肯定要被检查，为什么还将密码留给我们？第二，这是《论语》中的名句，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这没有什么密电之类的，只是在传递一种信号。”

　　李丁纯道：“我也曾这样想过，这是秦癸恩和中共31号事前约好的暗号。”

　　“假如李处长的猜测是对的，是不是意味着中共31号就在情报处？”林森木抹了抹鼻子，“懂得摩尔斯码的人都在情报处啊！”

　　李士群皱了皱眉头，问李丁纯：“你怎么解释？”

　　李丁纯眼皮一跳，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是以，我一破译出来，就赶紧跟主任汇报。中共卧底不一定在情报处。主任可以这样想，秦癸恩既然能潜伏特工总部，毕竟是个有智慧的人。他岂能料不到，一旦他暴露了，他的遗物肯定被列为A级B档。而能查看A级B档的，在情报处只有我一人。假如中共卧底在情报处，那么只有是我了。”

　　林森木笑道：“李处长怎么会是共党卧底？若是的话，李处长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李士群嗯了一声，道：“林处长说的有道理，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是，秦癸恩要将信号传递给谁？他要传递什么信息？”

　　林森木道：“主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士群笑道：“林处长有话但说无妨。”

　　林森木道：“假如咱们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能不能有这样一种假设：谁最对秦癸恩遗物感兴趣，谁的可能性就最大？”

　　李士群点了点头：“可以这样假设。”

　　李丁纯道：“实际上，会摩尔斯码的人不一定在情报处。主任您想啊，这个卧底既然潜伏在特工总部，岂能不懂摩尔斯码？共党安排的潜伏者，必然要懂这些的。”

　　林森木道：“李处长说的有道理。再者，前天我曾说过，这个卧底可能是延安和重庆的双面间谍，这个卧底可能是王天风王队长么？”

　　李丁纯向林森木瞧了瞧，见他眼角边的余光瞧向自己，便知他的意思，接口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呃。只是可能。秦癸恩的遗物，王队长是第一个接触到的，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王队长是中共卧底31号，那么他肯定已知密电内容，所以才爽快地将秦癸恩的遗物给情报处。呃，我知道主任信任王队长。呃，王队长是重庆的人，他弃暗投明，投奔了主任，这是他明智之举。只是，这是否可能是重庆的策略？王队长一投奔过来，就逮捕了许多重庆的人，倘若说他是假投奔，也说不过去，呃。”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