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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木道：“我还是觉得王队长的可疑最大。假如王队长是延安的人，他逮捕重庆的人也顺理成章，虽然国共合作，但咱们都知道，国共合作只不过是个噱头，他们也是明争暗斗的。”
李士群来回走了几步，道：“无论王队长是不是卧底，现在都要列为头号监控对象，此事由李处长负责，有什么情况先向林处长汇报。”
李丁纯眼神里露出喜色，道：“我明白。我这就安排下去，对王队长进行24小时监控。”
李士群道：“李处长去忙，林处长留下，我有事要你办。”
林森木看着李丁纯退了出去，等他走远了，道：“主任，王队长虽然可疑最大，李处长也不能排除。”
“这正是我的意思。”李士群拍了拍林森木的肩头，道：“挖出卧底，不急在一时，要有耐心。有时查出一个卧底，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你的想法好，总能跳出来想问题，我相信你能将这个卧底挖出来，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即可。”走回办公桌，坐了下来，“芳子小姐今天一早就给我电话，她要你配合她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林森木道：“吴队长不是去协助她了么？我去不太合适吧？”
李士群笑道：“吴队长是个粗人，只能跑跑腿，和日本人打交道，待你去。你去我放心。”
这一切，都在林森木的计算中。他了解李士群的多疑，知道李士群绝不放心吴世宝一人负责行动任务，特别是和日本人有关的行动。所以，他才要求庄亦初住进林公馆。他明白，宫本芳子还是爱着他的，只有这样，宫本芳子才会乱，他才会有机可乘，因为他也了解宫本芳子。只是，周旋在宫本芳子和庄亦初之间，难免让事情变得复杂。但他更清醒地认识到，自秦癸恩一死，门徒小组出现内鬼，事情就已经乱了。也许，乱拳才能打死老师傅的。林森木回到总务处，从桌兜里拿出翻拍的《醒园录》，仔细的翻看。《醒园录》内的菜谱是铅印的，只是菜谱上零星地写着些字母、数字和符号。林森木在书店内新买了一本《醒园录》，曾一一对照过，菜谱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但上面的几个希腊字母和四个奇怪的符号，以及一些奇怪的线条，让他留意了。希腊字母虽然杂乱，但难不倒精通数学的他，他一一将英文字母进行组合，竟然发现是一个单词：“ΑΝΑΓΚΗ”。看到这个单词时，他明白了秦癸恩真正要传递的信息藏在《巴黎圣母院》里，“ΑΝΑΓΚΗ”是“命运”的意思，雨果正是根据这个雕刻在巴黎圣母院上的希腊字母，才创作出令人震撼的千古绝唱、旷世巨著。
林森木知道，李丁纯早已破解出了这些字母的含义，只是没有向李士群汇报。这时，疑虑又从脑海里蹦了出来，李丁纯就是共党卧底“灵蛇”么？但迅速他又怀疑了，李丁纯若是“灵蛇”，又怎么这么卖力的去破译，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可是，李丁纯隐瞒希腊文“ΑΝΑΓΚΗ”的用意何在？忽然，他心里一阵颤抖，难道李丁纯也猜出秦癸恩将重要的情报隐藏在《巴黎圣母院》中？难道这个情报就是秦癸恩用生命换来的“神鸟”藏匿处？林森木无法断定李丁纯是敌是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比李丁纯早一步找到秦癸恩留下的情报。
他盯着《醒园录》上的几个粗狂的字母上。
这几个字母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见过这种文字，无法猜测秦癸恩的意图。他看着看着，这些奇怪的符号像小精灵似的在他脑海里跑来跑去，弄得他心神不宁。这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将翻拍的《醒园录》交给叶茨，也许以叶茨的智慧能破译出来。虽然他对叶茨了解不深，但对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敬重。于是，他拨通庄亦初办公室的电话，说：“亦初，我这里有两盒雪茄，答应给老爷子带过去的，今天比较忙，你回去时捎给老爷子吧。”
庄亦初接电话时，刚从隔壁叶茨办公室回来。她跟叶茨汇报了林森木的决定，叶茨也同意。之于他们之间的小情调，她是不会告诉叶茨的。但她的眼神眉目出卖了她。叶茨取笑她，说她求之不得。庄亦初心里高兴，但脸却肃着，一跺脚回了办公室。她正在盘算着怎么跟爸爸说，这时电话响了。她挂了电话后，便驱车到特工总部。林森木将翻拍的《醒园录》藏在烟盒盒底，在特工总部外面交给庄亦初，叮嘱她赶紧交给叶茨，并告诉她李丁纯破译秦癸恩遗物的密电内容。庄亦初闻言，皱眉道：“我赶紧给叶姐姐，别让李丁纯赶在前头。”驱车又返回圣约翰大学。
叶茨看到翻拍的《醒园录》时，对庄亦初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是圣约翰大学的校训。”
“老秦传递这样的信号是什么用意？”庄亦初有些惊奇。
“老秦牺牲那天，曾到过圣约翰大学，他定是将神鸟藏在了圣约翰大学。”
“老秦能将神鸟藏在哪里？圣约翰大学这么大，想找到也不容易。”
叶茨将照片放到桌上，一一摊开，道：“老秦肯定将藏匿神鸟的信息藏到《醒园录》内，只要破译了，就能找到神鸟。森木果然精通数学，能找出ΑΝΑΓΚΗ也费了一番功夫。”
庄亦初替林森木受领了赞扬，笑道：“他数学和物理学都不错。”
叶茨看着这些照片，看着照片里奇怪的文字和线条，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几个字母，她不陌生，是“YHWH”的希伯来文，是基督教耶和华的缩写。在基督教中，神自称是“自有永有的——I AM WHO I AM——意为永久不变、无所不在、笼罩大地，体现神的永恒性、自足性和至高性。难道秦癸恩将“神鸟”藏在了圣约翰大学的教堂里？
秦癸恩死前曾到过圣约翰大学。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是圣约翰大学的校训。
——自称为神的耶和华。圣约翰教堂就在圣约翰大学里。
这些指向都表明了秦癸恩将“神鸟”藏在了圣约翰教堂里。有了这个地点，找到神鸟就不是难事了。再看那些线条，横竖交叉毫无规律，但如果与教堂联系在一起，便能看出每两组线条的构成就是耶稣身上背负的十字架！
叶茨长吁了一口气，走到窗户前面，看着远处的圣约翰大学，秦癸恩的面孔忽然恍惚在眼前，那个和蔼可亲的人将他的灵魂与教堂融为一体了。这时，叶茨也明白了，秦癸恩早就知道自己会暴露，所以他事先安排了最终传递情报的方式。而“ΑΝΑΓΚΗ”所指向的《巴黎圣母院》中隐藏的情报，也许是另一种传递方式，也许是迷惑敌人的一种方式。这不得不让她叹息，秦癸恩的死是影响深远的，他的死对于门徒小组来说损失是重大的——门徒小组22次狙击，10次都是秦癸恩传递的情报。这时，另一种信息忽然袭上心头，秦癸恩临死时留下十字架的标志，难道所指就是：“灵蛇”叛变了！
难道“灵蛇”查明了秦癸恩的身份，所以76号才逮捕秦癸恩，除去门徒小组最强大的情报来源。
这让叶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灵蛇”是同志，是战友，她不能在无证据的情况下怀疑自己的同志，只是这个念头萦绕在她脑海里，久久不能逝去。 间谍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