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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不宣

间谍教母 青堆山客 6089 2021-04-06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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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1月15日,星期四,晚八点。苏州河畔,庄府。

  这是一个特别的月夜。月,是下弦月,是条浅浅的尾巴。夜,因人的特别而特别。冷清了一个多月的庄府,忽然间热闹且杂乱起来。这个晚上,太多人心中藏着心事,藏着秘密,似乎就连庄府的每颗草都蜷裹着秘密。

  一向喜欢叶茨的白剑生,竟然带着未婚妻回来,这已够庄府上下揣测了。

  76号的杨枢也到了庄府,他的托词竟是来看叶茨,而叶茨已有一个多月没来庄府了,她刚到庄府,杨枢便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他不是空手来的,带着一件令人遐想的礼物:法国香水。礼物当然是送给叶茨的。叶茨没有拒绝,而是“笑纳”,这更令庄府上下疑惑不解了。

  叶茨这一式,当然是做给宋格看的。

  起初,宋格相信了叶茨喜欢杨枢,猜测这是叶茨拒绝白剑生的理由。所以,她很开心,将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庄亦初。庄亦初自然惊讶,但她多了心思,没有表露出来,扯着宋格的手,问她何时能喝兄嫂的喜酒。宋格脸上起了绯红,说这事她做不了主,得由父亲和白剑生挑选日子。庄亦初和宋格年龄相当,又都留学美国,有共同的话题,很快便无话不聊了。一时间,庄亦初竟忘了白剑生和叶茨是结发夫妻,竟然将宋格看成了未来嫂子。尤其是二人谈到司徒美堂,庄亦初更是兴奋了,说在美国蒙受司徒老爷子照顾,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宋格的师伯。这么说,二人更觉关系近了,注定了要成为一家人似的。宋格说庄、宋二老是好朋友,是莫逆之交,上辈人就有了缘分。这让庄亦初有了灵感,拉着宋格的手说:“咱们先做好姐妹如何?”

  宋格本是带着抗拒之心到庄府的,没想到与庄亦初一见如故,也情不自禁地说:“好的呀!咱们就做好姐妹!我年龄比你大,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就这样,庄亦初和宋格先做了好姐妹,是那种如同男人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众人纷纷祝贺她们,这晚上便有了欢声笑语,有了温情热度。

  白剑生却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对宋格说:“我是亦初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

  这句话令宋格的热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她顾及白剑生的面子没有爆发出来,但多了心眼,在饭桌上观察众人的神态、眼神。这一观察,她看出了问题所在,叶茨根本不喜欢杨枢,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跨越的鸿沟,她之所能看出来,是因为她感同身受。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和白剑生之间也有那道鸿沟,她想跟白剑生亲近,可总有种隔阂阻止着。忽然,她知道问题所在了,白剑生和叶茨肯定有不明不白的关系,别人感觉不出来,但是她能。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她心里跳出这句话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虽低,但坐在她身边的白剑生一定能听到的,可他似乎毫无察觉。为什么?答案肯定是伤人的。那是因为白剑生的心思没有放在她身上,白剑生的心思都放在了叶茨身上。

  宋格想通了这点,再看白剑生和叶茨时,她全身如同被箭羽射穿了似的,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仿佛什么都能穿透她的身躯,那怕是一股风、一道声!是啊!那眼神,她看得分明,白剑生瞧叶茨的眼神,叶茨瞧白剑生的眼神,那是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温情和眷恋。

  这一顿饭吃的不称心。

  实际上,杨枢也觉察出来了,叶茨不喜欢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于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只能远观,就像一个精致的青花瓷摆放在人家客厅里,自己只不过是个客人,只能羡慕却不能据为己有。可杨枢也仿佛中了邪,就是喜欢这个女人,那怕是远距离的窥视也好。

  火锅的温度冷却了,众人的热情也降了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杨枢便先告辞回去。庄亦初送他,将从重庆带回来密码本和电台频率给了他。

  白剑生对宋格和叶茨说:“太晚了,甭回了,都住在庄府吧!”

  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回绝。

  叶茨笑着说:“明天警察局还有要事,一早就得赶过去,我有车,很快便到家了。”

  宋格撇着嘴说:“我还没嫁过来,住在这里不合适!你什么时候娶我,我什么时候住这里!”

  林森木为白剑生解围说:“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晚亦初回来,你们别打扰我们了!”

  庄亦初这才清醒过来,知道今晚伤了叶茨的心,便扯着叶茨的手说:“叶姐姐,我——”

  叶茨知她想说什么,笑着在她手上一拍,说:“傻丫头,啥都别想,好好陪森木吧!”

  白剑生看着叶茨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刚叹完气,突然发觉宋格就在他身旁,神色之间不免有些尴尬,扯着宋格的手说:“咱们也走吧!”

  宋格的身和心似乎分离了,不在一起了,只能任白剑生扯着,也无法回头跟庄亦初道别。她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被白剑生牵着手走出庄府,走到南京路的繁华大街上,看到那一溜的灯光,身和心就像一束光似的陡然回到了身体中,扬了扬头,问白剑生:“你和叶茨究竟是啥关系?”

  “没,没关系。”白剑生被她突然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之间肯定有关系。”宋格只觉眼睛一酸,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我是个女人,我能察觉出来,你很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可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你又为什么答应做我的未婚夫?”

  “有些事,我不能说。”白剑生为宋格擦眼泪。

  宋格扭头不让他擦,说:“有什么事不能说?”忽然她灵光一闪,盯着白剑生的眼睛问:“难道她也是共产党?”

  白剑生沉默不语,扭头看昏黄的街灯。有些事,绝不能说。

  宋格的灵感一闪再闪,继续说:“叶茨是共产党,她不但是共产党,而且是你的妻子!”

  这个猜测令白剑生震惊了,他扭过脸来,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宋格。

  宋格也被自己的话震惊了,可她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了,说:“她的身份特殊,是个潜伏者,所以你们不能公开结婚消息。一定是这个原因!不然,你今年三十六岁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叶茨也三十三岁了,她这个年龄不结婚更奇怪了,不是吗?如果我的直觉是对的,这一切都不奇怪了,你们是夫妻,你们已经结婚了,是不是?”

  面临着宋格强烈的质疑,白剑生竟然无力招架。他从未这么惊慌过,就像一匹惊慌的狼,迅速走到两个小巷子口查看有没有人,见四周无人,惊慌才消失了些。

  宋格看着白剑生的举动,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叶茨的心思。这个勇敢的女人似乎在完成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的这个举动有“托孤”的意味,她这是将白剑生托付给自己啊!

  白剑生走了回来说:“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你也不能乱猜,这是纪律。”

  这时,一阵枪声陡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白剑生伸手将宋格扯在身旁,掏出手枪保护她的安全。

  这个细小的举动,让宋格觉得温暖、真实起来。她知道,白剑生是喜欢她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白剑生侧耳细听枪声来源,说:“是从第一分局传来的。”

  “第一分局?”宋格点了点头,“是从那边传来的!咱们怎么办?”

  “回庄府!”白剑生不等宋格同意,便扯着她的手返回庄府。

  这时,林森木也走出庄府,迎面碰上二人,问:“这是从第一分局传来的枪声。”

  白剑生忽然皱了皱眉,向林森木看了一眼,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万墨翰。”

  林森木急忙让二人进府,边走边说:“一定是万墨翰出事了。”刚走到大门,不禁顿住脚步,问白剑生:“你知道‘炼狱’吗?”

  白剑生点头道:“很大可能是宋鸣谪监听了军统电台,查到了第一分局。”

  话刚落音,陡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车停在庄府门前。这时,杨枢从窗户伸个头出来,说:“闪一边!闪一边!”说着将车开进了庄府。

  车子停好,杨枢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从车里拖出一个人来,对林森木说:“过来帮忙!”

  林森木走到车前,一看那人正是万墨翰,他前胸中枪已经昏了过去,忙问:“怎么了这是?刚才那阵枪声,跟万局长有关?”

  杨枢突然骂道:“你他妈的少说话,救人要紧!”

  林森木赶紧与杨枢一起将万墨翰抬到客房。庄亦初给私人医生老何打电话。老何就住在附近,听到枪声也没睡觉,接到庄亦初电话便赶来,看到万墨翰受伤,赶紧为他治疗。

  林森木与杨枢走到院里。林森木递给杨枢一根烟,说:“不说点什么吗?”

  杨枢接过烟点上,说:“万墨翰就是军统上海站站长,代号‘阎王’,今天被宋先生包围了,他拼死逃了出来。我正好开车经过,否则他就被宋先生抓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军统上海站站长?”林森木笑了笑,“你跟军统有关系?”

  杨枢嘿嘿笑道:“你去年不也是放了一个军统吗?”

  “好呀你!”林森木指着杨枢,笑着说,“你说的是赵甲坊吧!”

  “庄府大院就是漂亮!”杨枢点了点,走下台阶,向院子瞟了一眼,说:“这年头,救个军统比杀个军统要强,是不是?日本与英美开战了,知道什么结果吗?日本必败!这虽是我的推测,但也不是无的放矢,日本从国力、财力、兵力都不如美国,太平洋战争是日本走得最错的一步棋啊!再说了,你我虽跟汪先生、周部长沾亲带故,但你我不是铁了心的跟南京政府干,留点后路总是好的!何况,救万墨翰是顺捎的事,换做是你也会做的,对吧?咱兄弟可不能学王天风、苏成方,还有那个陈恭如,不会做人早晚要死掉的!”

  “换做是我也会救,万一日本败了,重庆那边得有人说话!”林森木顺着他的意思说,“不过眼下上海还是日本人的!这事干净吗?有没有跟梢的?”

  “绝对没有!”杨枢点了点头说,“我绕了好几个圈才到庄府的!”

  林森木嘿嘿笑了起来:“老哥,你这个把柄可是攥在我手心里了!”

  “彼此彼此。”杨枢在林森木胸口上锤了一下,低声说:“我把你抢来的房子和车子送给了陈恭如,你懂我的意思啊!”

  林森木会意一笑,看着天空中模糊的月光,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动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曳,只觉寒风刺骨,禁不住抱了抱身子。 间谍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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